臉色一直嚴峻着的是“刀削臉”。或者說,他的臉色從進入萬媚的辦公室以來就沒有變過——一直是木着的,彷彿他是個機器人。
白靜的嘲笑聲停下不久,外面的走廊上就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緊接着,和郝劍預想的一樣,一隊六七個兵蛋子穿着正規軍裝,帶着正規武器裝備出現在萬媚的屋子裡。
“啊?”萬媚吃驚的輕叫一聲:“這……這,這真的?怎麼回事兒?”
她有些語無倫次。雖然挺郝劍介紹過白靜能調動軍事力量,但當這六七個兵蛋子一臉嚴肅的開進她的辦公室裡來,並且迅速充斥在所有人中間的時候,她還是吃驚不小。
丁柔就在她身邊,同樣一臉驚訝:“幹嘛呀這是?怎麼忽然一下就來了這麼多當兵的?”
情急之下,她竟然衝着萬媚問道。
萬媚下意識茫然搖頭,兩人這纔將眼光又看向那羣兵蛋子。
七個全副武裝的當兵的到來,屋子裡除了郝劍和白靜之外其他的人沒有不驚訝的。就連唐小兵都有些不知所以然。
“白姐,白姐?”
七個當兵的中領頭的是個肩上扛着一等士官軍銜的班長,他衝着屋子裡嚷嚷起來!
“在這兒呢!別嚷嚷了!”白靜衝着他揚了揚手裡的手機:“剛剛是我打的電話給你。我的號碼是13633970548,怎麼樣,軍分區的陳司令把任務都給你交待清楚了吧?”
她的口氣,彷彿那個班長是她的下屬一般。
士官低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應該是在覈對白靜剛剛說出來的那個號碼。
一旁,郝劍明白過來,原來兩人之前並不認識,或者說並沒有見過面。應該是白靜之前在“東海大酒店”的一樓大廳裡打的那個“求援”電話,動用了東海軍分區的“陳司令”,隨後陳司令命令了這個士官帶人來給白靜援助。
也幸虧了現在發達的通訊,讓從未見過面的兩個人能很快聯繫上並且合作。
士官大概是覈對完了電話號碼,然後擡起頭,衝着白靜道:“是!白姐!陳司令說,你是他的貴客,讓我保護你的安全,並且全權聽從你的指揮!”
唐小兵的蛋疼似乎也忘記了,只是專注的看着眼前這一切,隨口嘟囔了一句:“幹嘛呀這是?咋還把當兵的給弄來了呢?”
白靜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幹嘛?咯咯咯,不是要玩嘛?那咱們就好好玩玩!”
話說到最後,她的口氣一冷,然後衝着士官道:“你聽着,剛剛他對我動手動腳調戲我,你們把他給我帶走,先帶到軍分區的禁閉室去,回頭我再讓陳司令對他做出處理!”
一邊說,白靜一邊用手指指着唐小兵。
“嗨,嗨!這怎麼說的?你打了我,又踢了我的蛋,還說我對你動手動腳調戲你?”
唐小兵本能的辯解。
同時,他意識到今天有麻煩了。他們這些地方官員的子弟,最怕的就是部隊上的人,不論在東海多麼囂張,之前他從來不惹部隊上的人!
軍隊和地方是兩條平行線,但軍隊因爲
特殊的性質,永遠都是那麼牛比,一般情況下,地方上的幹部都會讓着軍隊三分。
而且,軍隊上的事情,地方幹部很難插的上手。像唐小兵的老爸這樣的地方官員,一般苦心經營的都是地方上的各種關係,對軍營,不說他們的關係網是一片空白,但很難說得上話,辦的了事情。
只不過,當兵的素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唐小兵的辯解在那名士官面前顯得十分的蒼白無力。
他根本連聽的興趣都沒有,直接衝着白靜道了一聲“是”,隨後一扭臉冷冷看向唐小兵:“弟兄們,把他給我帶走!”
“呼啦”一下,那些原本散在屋子裡各處的兵蛋子忽然圍攏到了唐小兵身邊。
有兩個靠着唐小兵近的,一左一右將向着唐小兵貼近,幾乎同時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胳膊。
“臥槽!老子和你們拼了!我看誰敢動小兵哥!”
“螞蚱”張牙舞爪的跳了出來,當匈一拳打向左邊那個兵蛋子。兵蛋子大概沒想到在他們虎虎逼人的軍威下居然還有人敢反抗,一個不防備,被“螞蚱”一拳砸中,身體“蹬蹬”向後退了兩步!
這當兒,慌了神的唐小兵也顧不上蛋疼,腿腳異常麻利“哧溜”一下躲在了“刀削臉”的背後。
屋子裡差不多亂成了一團,經歷了這幾次沉沉浮浮,但“刀削臉”一直保持着木然的臉色。
此刻,他插在褲兜裡的手似乎捏的更緊了。倏然,他的眼光環顧了整個屋子一圈兒,落在了白靜那張水嫩的粉臉上。僅僅是一眼,他迅速的又收回了自己的眼光,以至於連白靜本人都沒有發現他的這一舉動。
“臥槽!反了!連現役軍人都敢打?”士官眼看着“螞蚱”給了他的手下當匈一拳立馬急了,一揮手,大聲道:“弟兄們,先把這廝給我控制住!”
立馬,“螞蚱”的身邊多了三四個兵蛋子,從不同方位對他形成了合圍。
“螞蚱”能成爲唐小兵的心腹,並且一直跟隨他身邊左右,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他的拳腳之上也有些功夫。眼看着被圍住,他左衝右突,手腳並用,一時間,那幾個兵蛋子倒是也奈何不了他。
屋子裡,丁柔和萬媚看的驚心動魄一臉的驚愕,隨着螞蚱和那幾個兵蛋子打了起來,她倆只好不停在躲閃,生怕被波及到人身安全。
直到此時,郝劍才感受到了,今天的事兒,似乎和前幾天發生在省城大都第裡的不一樣。
他絕對沒想到,小城市裡的混混居然天不怕地不怕,敢和當兵的叫囂對幹!
他有意出手相助,但“螞蚱”和那幾個兵蛋子打在了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至於郝劍手裡攥着藥粉卻是不敢輕易抖向空中。
他的“毒藥”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如果敵我戰線分明,“毒藥”能隨便施用,但這種敵我膠着的狀態,他斷然不敢拋出“毒藥”,害怕連自己人也給傷了。
郝劍空着急,卻也只能是在一旁看着——除了施用“毒藥”之外,他別無長處。
很顯然,就連白靜也沒能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狀態!
以前玩,都是事態的發展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可今天冷不防殺出來了個“螞蚱”,完全打亂了她的全部計劃!
她有些惱怒的看向士官。
“嘭!”的一聲槍響,士官在白靜眼光帶來的壓力下,拔出了腰間的手槍,衝着天花板開了一槍!
郝劍這纔算是見識了一次真正的開槍——之前,他在省城的大都第裡也見過白靜手裡拿着槍對天花板開槍,但後來才知道,那是一隻假槍。
槍聲很響,以至於槍響過後,屋子裡的一切“牛鬼蛇神”都給鎮住了,一秒鐘之前還是鬧哄哄的,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螞蚱”雙手抱頭,抖抖索索的蹲在了地上。
“襲擊現役軍人,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一槍打死你!老子對天示警算是便宜你了!”
士官威風凜凜,手裡一隻小巧的手槍,黑黝黝的槍口還在冒着些藍色的煙霧。
“把他們都給我捆起來,帶走!”
士官對着面前的七個手下發布命令。
於是,有幾個兵立馬蹲下身去,從腳上的戰地靴上解下鞋帶兒——他們應該是學過用鞋帶綁人。
“噓……”郝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不知爲何想到了“鎮壓戰亂”這個詞兒。
反正,他總是有些“詞不達意”,但細究起來,用的詞兒又和事情有那麼一些搭邊兒。
“咯咯咯!好玩!沒想到,還有點兒尿性,倒是不陶老二的人強多了!”
白靜又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就連不遠處躲在寬大老闆桌後面的丁柔和萬媚,也從花容失色中清醒過來,一臉的“劫後餘生”樣子,很放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概,在她倆看來,今天這事兒終於算是有了一個瞭解。
事實上,不光是她倆,就連屋子裡的其他人,包括唐小兵,現在都以爲事情會朝着一個結果發展下去,那就是唐小兵的人全部被帶走。
隨後,白靜會讓他們得到一些懲罰,以至於從此以後他們不會再來騷擾麗人女子醫院以及郝劍和萬媚、丁柔。
但事情總不是那麼一帆風順。
唐小兵一臉苦逼,看着“螞蚱”被那些兵蛋子綁住,嘴裡嘀咕着:“完了,完了,這小婊砸咋能調來當兵的呢?這下可麻煩了!”
他躲在“刀削臉”身後,一隻手搭在“刀削臉”的肩膀上。
突然,“刀削臉”回首,眼光盯着唐小兵的眼睛,低沉的聲音道:“小兵哥,你想怎麼樣?是跟他們走,還是不跟他們走?”
唐小兵的眼睛翻了翻他,隨口急急道:“你這不是特麼的廢話嘛?老子當然不想跟他們走,可他們手裡有槍!老子不跟他們走能行嗎?可是一旦落在他們這羣當兵的手裡,想出來就不容易了!”
“刀削臉”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槍?有槍又怎麼了?在我眼裡,那就是個玩具!小兵哥,只要你發話,我就能讓他們帶不走你!”
說着話,他眼睛的餘光又瞟向兩三米開外正得意洋洋的白靜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