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去看看,他的右臉是不是有個大黑痦子。”
郝劍衝着面前等待白靜“命令”的那個矮個子兵蛋子道。
矮個子兵蛋子顯然並不理會郝劍的“命令”,他只聽命於白靜,於是他用徵詢的眼光看向白靜。
“徐班長,告訴兄弟們,現在臨時由我男朋友郝劍指揮,大家都聽他的話吧!”
白靜靜靜的鑽在郝劍懷裡,輕聲衝着矮個子兵蛋子說道。
“是,白姐!”
徐班長應了一聲,隨即看了一眼郝劍,轉身向着躺在地上已經死亡的那個殺手走去。
白靜居然能讓一個班長在她面前服服帖帖,但徐班長又喊她“白姐”,這讓郝劍對她神秘的身份更加猜測不透。
自從發現之前在紫河公園的迴廊上找他問時間的那個高個子男子就是殺手之後,郝劍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
實際上的殺手和馬小手告訴他的殺手身上一些特徵不太一樣,哪怕就是現在他都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個殺手就是馬小手說的那個唐小兵派來省城的殺手。
馬小手說,唐小兵派來省城的殺手身材不是太高,也就一米七零左右,但現實是眼前躺在地上的這個殺手,怎麼說也有一米七七以上;
馬小手說,唐小兵派來省城的殺手右邊臉上有個大黑痦子,但郝劍剛剛在和此時躺在地上的這個殺手在迴廊上照面的時候,看的很清楚,他的臉上並沒有黑痦子。
難道真的搞錯了?但現在躺在地上的這個殺手可是實實在在的捅了他兩刀,這一點郝劍十分肯定。
徐班長几步走到躺在地上的那個殺手面前,可他這才發現,要想看見死者的右邊臉頰上到底有沒有一顆黑痦子,必須得把他給翻動一下,以他現在臉朝地趴在地面上的姿勢,徐班長很顯然無法看到他右邊臉頰的全貌。
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衝着身邊站着維持現場秩序的另外兩個兵蛋子喊了一聲,兩人蹲下身子幫忙,三人一起合力將那個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殺手給翻了個身。
幾米開外,郝劍也緊張的看着這一切。
殺手被翻過身來,面部十分猙獰,眼睛圓圓的大睜着,大概是死亡之前極其痛苦,所以眼珠子幾乎要爆出了眼眶外。
鼻子在趴到地上的時候受了傷,鼻樑骨大概是斷了,塌陷下去,嘴巴微微張着,臉色蒼白,臉上也有幾處和地面發生摩擦後的擦傷。
已經死了的殺手臉上有灰,而且還有不少血跡,並無法看清楚全部面目,徐班長無奈,對着身邊一個兵蛋子說了聲什麼,那個兵蛋子慌忙站起身,快步跑向遠處。
也不過是幾分鐘的工夫,剛剛跑走的那個兵蛋子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他的手裡拿着一瓶純淨水。
水被澆到死去殺手的臉上,洗淨了血跡和灰塵,因爲緊張,郝劍情不自禁的走近觀察,卻並沒發現右臉上有黑色痦子。
“臥槽,他們是幹什麼的?怎麼能隨便動死人呢?這不是破壞現場嘛?”
“我看,這些人不簡單,他們好像是想在死人身上找什麼……”
“別多嘴,別惹事兒!沒看見嗎?人家十幾
個人一夥的,而且看這架勢應該是公家人兒!嗨!今兒這事兒有看頭!”
……
旁邊,爲數不多的幾個圍觀者在好奇的議論着。
只不過那些兵蛋子顯然都受過特殊訓練,嚴謹而有紀律性,各行其事,沒有一個人說話。
“白姐,死者臉上沒有大黑痦子!”
徐班長走到白靜和郝劍身邊輕聲道。
這會兒時間,白靜也由最初的害怕轉爲正常,她原本天性膽大,剛剛只是因爲第一次面對面近距離的接觸死人,有些不適應罷了。
“沒有?”
白靜翻了翻大眼睛看向郝劍:“是不是你之前的消息弄錯了?這個倒黴孩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大黑痦子?”
“不可能!”郝劍脫口而出:“正常情況下,俺得到的消息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郝劍說的很肯定。
馬小手不會騙他。他和馬小手眼前來看,最起碼在馬小手的意識裡,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馬小手還指望着他開啓黑瘴谷裡李自成寶藏的秘密,百分之一百的不希望郝劍出事兒。
他提供信息給郝劍是主動的,既然如此,更沒有必要編造一個假訊息或者是不準確的訊息來糊弄郝劍。
“那這就奇怪了,難道咱們今晚上抓的這個不是之前那個騎摩托車要撞你的殺手?不可能呀!”白靜撅着嘴眯着眼睛,一臉的不解狀:“這可是我精心設計的計劃,理論上來說不可能出錯,除非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要辦你的殺手不止一個!”
她斜了郝劍一眼。
“不止一個?”郝劍習慣性右手掌拍在腦門子上,然後手掌壓着頭皮,向後使勁兒的捋了兩下頭髮,搖了搖頭:“這個也不可能,應該就是一個。”
他的依據還是馬小手提供給他的信息,如果有兩個,馬小手不會說只有一個。
“哎呀,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嘛?真煩人!算了算了算了,管他是不是那個要抓的殺手了,反正現在人也死了,就這樣吧……”
白靜一臉的不耐煩。
原本,設下這個計謀來抓殺手,一方面是想幫郝劍,另一方面,她也想捉個人來玩玩,可卻沒料到節外生枝,玩不成了不說,還有可能惹些麻煩事兒上身。
要知道,爲了這個計劃,她頗費了不少氣力,單是借來這一個班的人,就不知道在康司令面前軟磨硬泡了多長時間。
殺手被“追”死了,表面上看,是一場意外的車禍,和追他的人並沒有太大關係,而且白靜還能肯定的是,當時夜深人稀,應該沒有目擊者發現,死掉的殺手是被人在追;
但這件事情,如果有人細究,一定會發現緣由,軍分區這邊逃不了干係。
白靜現在的想法,只想帶着人儘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就這樣……”郝劍重複了一句白靜的話,眼光落在白靜花一般的臉龐上,有些不甘心。
他正還想說着什麼,卻聽圍觀者的議論中有一句話傳進了他的耳朵。
“嗨,你們看呀,死者還穿着內增高的鞋子呢!就這鞋,我認識,內增高的,前幾天我還準備買來着,和這個一模一
樣!”
說話的是個個頭不高的年輕人,他比較膽大,離着已經死去的殺手很近,所以他對死者的情況也看的最清楚。
“內增高鞋?”郝劍只覺得眼前一亮:“那這麼說來,他實際上並沒有看上去這麼高的個子了?”
“你傻呀?”白靜搶白他一句:“有這麼高的個子,他幹嘛還要穿內增高鞋?”
郝劍兩道眉毛蹙在一起,像是在思考,隨即舒展開來:“看來俺是被假象迷惑了,這個殺手是故意穿的內增高鞋,改變自己以前的形象,目的就是怕俺提前知道了信息,把他給認出來!”
殺手腳上穿着的內增高鞋並沒有脫落,以至於剛剛郝劍看了他以後,還是覺得他的身高有一米七七左右。
但事實上,除掉內增高的部分,他也就應該是一米七零左右,這一點倒是和馬小手之前告訴他的有關殺手的外表情況不相上下。
白靜這會兒也不着急要走了,聽了郝劍的話,點了點頭,但仍舊疑惑道:“可他的右臉頰上沒有你說的大黑痦子呀!”
“化妝了唄!”旁邊,徐班長接了一句話:“他要是故意不想被別人認出,那就一定會改變自己之前的外表狀態,而改變自己的外表狀態,通常都是先改變自己比較容易被別人識別的那些特殊的‘記號’,比方說身高和明顯的印記什麼的。”
白靜無語,轉頭看向徐班長。
徐班長卻是衝着她靦腆一笑:“我們是偵察兵,易容偵察是偵察兵的學科之一。”
白靜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直接問他:“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殺手把他臉上的大黑痦子給掩蓋起來了?”
“有這個可能!”徐班長輕聲答道。
“好吧,那你就去找找,證明給我看,你的話是對的,讓我看看,你的‘易容’學科學的及不及格!”
白靜衝着徐班長道。
“是!”徐班長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又向着躺在地上的那個殺手遺體快步走了過去。
殺手的屍體已經被翻了過來,這次“檢查”就比較容易了,沒有要幫手,幾乎沒費什麼勁兒,只不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徐班長居然從已經死去的殺手臉上扯下來一層人皮臉!
不單是那些圍觀的人一個個都驚的呆若木雞,就連郝劍和白靜也都吃驚十分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事兒還真是難以讓人相信。
人皮面具,這樣的東西經常會出現在電影電視劇的情節之中,但現實生活中,恐怕親眼見過這個的真還不多。
徐班長手裡拿着從殺手臉上揭下來的人皮面具,興沖沖的跑到白靜身邊:“白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這貨用了人皮面具!這玩意兒扯下來後,他的右臉頰上可不是有個大黑痦子嘛!”
一邊說,他一邊衝着白靜抖了抖手裡拿着的“人皮”。
那被剛剛從死殺手臉上扯下來的人皮面具還沾着不少鮮血,看上去就像是剝了誰的皮一般,白靜厭惡而驚駭的輕叫一聲,忽然身子向右一倒,又鑽進了郝劍的懷裡。
大半夜的,一個人手裡拎着另一個人的“臉”,這事兒確實有些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