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劍眨巴了兩下眼睛,衝着吳坤道:“你忽悠俺呢?這整個迪廳都是你們的地盤兒,讓俺和你同時放人,俺放了他,你們還不把俺給廢了?”
一邊說,他一邊動了動勒在二哥脖子上的胳膊。
吳坤沒想到郝劍會知道這個場子是“高炮團”的,此刻眼見這一計不成,只好裝出一副誠心誠意的樣子對郝劍道:“我哪敢忽悠兄弟你?既然兄弟你不放心,那你說個辦法吧!”
郝劍的腦海裡早就想好了。
此刻,見身邊的樸惠子已然是催請毒藥中毒太深,怕再耽擱下去更對她不利,於是急急對吳坤道:“你聽好了,找兩個你們的人幫我扶着樸惠子出去,我帶着你們的二哥跟在後面。出了門,我帶着你們的二哥和樸老師安全上到出租車裡,隨後我會把你們二哥放下車,然後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在哪兒接他!”
他早已考慮了無數遍脫身的辦法,只有這一個貌似比較周全。
但這個辦法對“高炮團”這幫人來說有些“不公平”,所以此時他擔憂的是吳坤的答覆。
很顯然,吳坤在沉思。
片刻,他衝着郝劍道:“好!我就信你一回!諒你也不敢把二哥怎麼樣!就這樣決定了,走吧!”
吳坤在“高炮團”裡一直是陶勇身邊的心腹和“軍師”,他的腦海裡迅速對眼前狀況作出了判斷,利索的答應了郝劍。
“坤哥?就這樣讓這小子走了?高炮團以後還用在省城道兒上混嗎?”
“坤哥,不是吧?咱們這麼多人,隨隨便便也把這熊孩子給弄殘廢了!”
“特麼的,這雜碎說什麼呢?萬一他要是把二哥弄走了不放回來怎麼辦?”
……
一時間,之前坐在沙發上的那幾個高炮團的骨幹都開始唧唧歪歪的咋呼。
吳坤迅速衝着他們揮手:“別特麼廢話了!現在這裡我說了算!你們誰有能耐想出更好的辦法?”
說着話,他用眼睛看了一圈,眼光所到之處,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再嗶嘰。
吳坤看向郝劍:“就按你說的做!記住我的電話號碼!”
隨即他說出一個電話號,又對一直扭着樸惠子雙臂的兩個打手道:“你倆,負責扶着這個棒子國的女人跟在他旁邊,一起出門!”
吳坤又安排了幾個在前面開路的人,這才住了口,問郝劍道:“怎麼樣兄弟?一切都按照你說的做的,咱們可以走了吧?”
他安排的時候郝劍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整個過程似乎並沒有陷阱,於是郝劍衝着他點了點頭。
吹針上攜帶的毒藥劑量並不多,藥勁兒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漸漸過去,陶勇的手腳稍稍能動彈了一些,不由開始輕輕掙扎。
“草泥馬的郝劍!你有種!今兒老子又栽你手裡了,但只要你今兒弄不死老子,老子明天就讓你後悔今天的衝動!”
他扯着喉嚨聲嘶力竭的罵着:“你特麼的要麼現在就放了我,然後自己卸掉一條腿給老子請罪,否則,你就等着死在省城吧!”
不知道爲什麼,郝劍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前兩天夜裡陪着舒暢一起回東海在“吉祥大廈
”天台上那個“天潤”露天茶館裡看馬小手嚇唬徐力的場面。
徐力當時被馬小手的人控制住之後,也是這麼叫嚷的。難道混社會的都是這個樣子,落在別人手裡之後就嗚哩哇啦的恐嚇對方,顯示自己多麼強大?
太沒創意了!
郝劍記起了馬小手說的話:玩人,就要玩的他怕你,認爲你比他狠,他纔會老實。
於是,郝劍毫不猶豫的將手中半截瓶子犬牙交錯狀的那一端輕輕向着陶勇的脖子逼近了一下,瓶子的碴口劃在了他的皮膚上,一股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俺管不了明天的事兒,俺只能管現在!”郝劍的聲音裡透着冰冷:“你要是再嗶嗶,俺現在就能讓你脖子上的大動脈斷掉,信不信?不信,咱就試試!”
他發現了一個不好的現象,大概是這邊兒出事兒後時間長了驚動了場子裡的那些保安,已經有七八個或者穿着保安服或者一看就是混混的少年從不遠處的樓梯眼睛盯着這裡爬了上來。
如果再不盡快離開這裡,恐怕麻煩會越來越大。
“信!信!我特麼的服你了還不成嗎?”陶勇叫嚷着:“別,別傷害我,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吳坤,去,讓他們誰也別過來,找人開路,快送郝總和樸惠子離開!”
比起徐力來,陶勇差的太多。徐力天生就是街頭混混,論膽識和經歷都比陶勇強太多。
這個陶勇,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官二代,養尊處優慣了,平時糾集一幫子狐朋狗友,仗着那些豢養的打手霸道慣了,哪裡受過這樣的罪,當看見脖子上有血流出的那一霎那,他已經嚇的小腿肚子轉筋了。
“退後,退後!”吳坤連忙衝着那些打手和剛剛集結過來的保安吼道:“誰特麼讓你們過來的?早特麼幹嘛去了?”
隨即他的手一指:“都聽好了,前面開路,無關的人一律趕走!”
那些打手和保安無端端遭了一頓罵,一個個的憋着氣無處發泄,於是扭轉身一邊向着門口走去一邊推攘着身邊的人,開出一條路來。
這般一來,動靜鬧大了,迪廳裡很多人都不再蹦迪,轉而將眼光投在郝劍身上,看起熱鬧來。
“我靠,真牛,連‘高炮團’的二哥都特麼敢挾持,不想活了吧?”
“這下‘高炮團’算是栽了!在自己的場子裡被人家挾持住了二當家的,這事兒有看頭嘍!”
“這熊孩子誰?愣頭青吧?過了今天不顧明天的主?勁兒是英雄了風光了,明天咋辦?高炮團能讓這事兒算了?”
“聽說是爲了樸惠子,嗨,就樸惠子跳起舞來那燒樣,特麼要是讓我睡一夜,我也敢!”
……
順着前面保安和那些打手們開出來的路,郝劍勒着陶勇的脖子,一步步向着門口移動。他的身後就是樸惠子。
一路上,兩邊看熱鬧的人不停發出各種議論,陶勇鐵青着臉,閉着眼睛任憑郝劍拖着走。
這次他的臉和高炮團的臉都丟大了。他已經暗自在心底發誓,從明天開始,不,就從等下他獲得了自由之後就開始,哪怕把整個省城翻個個,也要把郝劍給找出來,生生讓他變成永久殘廢。
從迪廳到門口的路並不長,又有專人在前面開路,不過是兩三分鐘,郝劍已經呼吸到了門外那帶着微微涼意的空氣。
迪廳裡的空氣污濁不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男人身上的汗味,還有酒味,各種小吃的味道,以及其它說不上來名堂的氣味交織在一起,身在其中倒不覺得有多麼的難聞,但現在一出了門,外面空氣的新鮮就顯而易見了。
郝劍深深呼吸了兩口,平靜了一下有些亂的心,長長呼出一口氣。
剛剛在迪廳裡,好像一切都在夢中,那震耳欲聾的音樂,變幻莫測的燈光,還有一個個瘋狂扭動的軀體,都造成了一種夢幻假象。
現在,聽着門口汽車的喇叭聲還有不斷走過的人影以及帶着夏日熱度的空氣,郝劍才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現實。
現實的是馬上要解決問題。
“兄弟,是我幫你招一輛出租車呢,還是你自己來招?”
吳坤一臉和氣的走到郝劍身邊問道。
郝劍想了想,繼而答道:“你幫俺叫吧!”
吳坤轉身,衝着不遠處正在等客的一輛出租車招了招手,出租車很快就到了面前。
“你們先把她放進去,放在後座上!”郝劍衝着吳坤道。
同時,他衝着被兩個“高炮團”的混混押着的樸惠子努了努嘴。
“好好好!”吳坤滿口答應,又衝着那兩個押着樸惠子的手下揮揮手:“沒聽見嘛?還愣着幹什麼?快把她塞進去呀!”
那兩個混混連忙扶着樸惠子走到出租車邊,拉開車門,將她給塞了進去。
此時的樸惠子處於一種有意識和無意識的交替狀態。無意識的時候,她體內藥力的發作就佔了上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和思維,滿腦子裡都是想和男人在一起的念頭;
有意識的時候,是她堅強的意志力佔了上風,她努力的想把自己從情浴中拽出來,但卻做不到,只能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再次讓自己陷入到了無意識狀態中去。
“記住了,不許有車在後面跟着,否則的話,俺就對二哥不客氣!”
郝劍推着陶勇進入車裡,隨後自己坐在他身邊,手裡拿着半截酒瓶兒,那犬牙交錯的一面還抵在陶勇的脖頸上。
他一轉頭看向窗外,對着站在窗外車前的吳坤說道。
“不跟,不跟!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一輛車跟着你!”吳坤一面說一面還舉起右手的四根手指在耳邊,做了一個發誓的姿勢:“兄弟,但咱可都得說話算話,等下你覺得安全了,你就放了二哥,而且是絲毫不損傷的哈!”
他堆着一臉笑對郝劍說道。
這會兒,郝劍怎麼說他都會順着郝劍,但他也打定了主意,一旦二哥確定沒事兒了,整個高炮團就要動用全部的關係和渠道,從今天夜裡開始,翻也得把這個姓郝的給翻出來!
“放心好了,俺帶着他還是個累贅!”郝劍大咧咧的衝着吳坤道:“只要俺覺得安全了,你就是讓俺帶他俺都不要了!”
話說完,他扭頭回車廂,衝着前面一臉懵逼狀的的哥道:“兄弟,走,就順着這條路一直前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