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雖然心裡知道自已確實是對兒子心軟了,但在萬欽山面前,她可不想承認,
“小老虎不還小呢麼,等他大了,我自然會好好教導他的。”
當初他對萬欽山,可是沒有半點兒的手下留情,不過,看到萬欽山此時的成就,山杏還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不是自己督促得緊,他現在也就還是個圈在侯府裡的二世祖,連個京城紈絝都算不上。
“你這麼慣孩子你還有理了,你是不是想把你兒子教成那樣。”
山杏看到萬欽山看向自己的旁邊,她就扭過頭看了看,原來萬欽山指的是大妞,此時的大妞,手裡抱着個兔子布偶,一雙大眼睛看着那玩鬧的父子倆,安靜的坐着,眼睛裡有渴望和羨慕,可更多的是安靜,可突然,山杏就看到她眼睛睜大了,
“弟弟,要小心。”
聽到大妞擔心地向小老虎喊着,山杏的心裡一跳,轉頭再看向小老虎,只是在拿着小木劍向父親走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山杏在這一刻,心裡不是一般的翻騰開了,是啊,小心,這兩個字,是自己現在最常說的話,也是秀娘和彭嬤嬤經常說的話,每個人都叫小老虎要小心,連大妞都知道,應該讓弟弟小心,別摔着,別碰着,在這樣一個已經被保護得不能再保護的環境裡。
一個男孩子在這樣柔軟的環境裡,如果還要小心再小心,那他哪兒還有男孩子該有的頑皮、淘氣和勇敢了呢,看着已經向萬欽山伸出小木劍的兒子,並沒有被那個趔趄影響到,而是已經投入到了與父親的比試當中,山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好在孩子還小,還不知道利用那些寵愛,來讓自己變得更加的依賴和軟弱。
山杏看着眼前的兒子,下了決心,不能因爲心疼他,而溺殺了他,那可真就是太可怕了,不分時間、地點的寵愛,對於他這樣一個還分不出是非來說的小孩子,不只是一種傷害,真的可能是溺殺啊,山杏這麼想着,渾身冒出了一層的冷汗,她從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給兒子製造了人生中一個可怕的漩渦,而這個漩渦,叫做溺愛。
“杏姨,杏姨,你怎麼了?”
大妞搖着發呆的山杏,山杏的沒有反應,把小姑娘嚇壞了,
“怎麼了,媳婦?”
聽到這邊的聲音,萬欽山立刻跟兒子停止了作戰,小老虎還沒過癮呢,依然不依不饒地追着父親砍殺過來。
“噢,你哄小老虎玩兒吧,我就是發了會兒呆,沒事兒的。”
終於被大妞搖醒,在萬欽山趕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山杏阻止了他的腳步,
“你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只是想起件事情,發了個呆。”
看到山杏確實不像有事兒的樣子,萬欽山才又開始跟追着屁股進攻的兒子,展開了新一輪的刀、劍大比拼。
“彭嬤嬤,你怎麼這樣啊,我都跟你這麼商量了,你就跟我說說唄。”
秀娘進廚房的時候,就聽到自家爺們,正在跟彭嬤嬤懇求着什麼,好像彭嬤嬤並沒有答應,而他卻正在鍥而不捨的樣子,
“老關,什麼事啊?”
秀娘也奇怪,什麼事是值得關伯這麼請求,而彭嬤嬤卻又偏偏不說的。
“噢,就是世子爺怎麼跟山杏又這麼好了,不是連見都不肯見的麼,我讓彭嬤嬤跟我說說,彭嬤嬤偏不說。”
關伯有些不甘心的跟媳婦數落着,卻轉身又開始央求着,
“彭嬤嬤,您在剛纔卸車的時候,不是說了會跟我說的嘛,你幹嘛又不說了。”
關伯實在是太好奇了。
“我是說以後再跟你說,現在是以後麼,現在是剛剛,我在剛剛纔跟你說了,以後我再跟你說,你偏偏讓我現在說。”
彭嬤嬤還頭一次看到關伯會這麼軟磨硬泡的,纏功了得啊,
“秀娘,你看看你家男人這像什麼樣子,趕緊把人給我帶走。”
彭嬤嬤一副嫌棄樣子的揮揮手,好像關伯是塊髒東西一樣,趕緊甩掉。
“彭嬤嬤,你就跟我們說說唄,別說老關了,我也很好奇哎。”
秀娘一想到山杏上次及笄的時候回侯府,回來時提起世子爺,恨不得撕了他,可再看山杏今天的表現,明顯不一樣了,
“山杏最開始對於世子爺,是提都不願意提的,後來雖說好了一點,說是理解了世子爺的用心,但兩人也沒有任何和好的表現啊。”
秀娘拉了拉彭嬤嬤的衫襟,
“彭嬤嬤,你說跟我們兩個說說吧,山杏和世子爺是怎麼變成現在這麼甜膩膩的,你沒看到剛纔兩人進到淘氣城堡裡的時候,那種氣氛啊,哎呀,簡直是,簡直是溫馨得不得了,世子爺看向山杏的眼神,那可絕不是嫌棄的眼神,火熱得都快要黏在山杏身上了,明明就是捨不得挪開嘛。”
彭嬤嬤一聽秀娘說世子爺和山杏之間的互動,也來了興致了,
“你說剛纔看到世子爺對山杏的感覺很膩歪,是麼?”
秀娘緊點了兩下頭,表示自己剛纔真的有看清楚,
“是的,是的,剛纔他們兩個進屋子的時候,世子爺跟在山杏的後面,那眼珠子都不轉的直直盯着山杏,直到兩人進了屋子,世子爺纔開始打量屋子裡的設施,不過,他還是會不時的向山杏看過來,連小老虎他都沒來得及看呢。”
彭嬤嬤就更證實了自己聽到的和看到的了,
“說下來呀,這事兒還真是有些驚喜呢,你們絕對想不到,世子爺和山杏以前是認識的。”
“他們會認識?不可能的吧。”
秀娘和關伯一口同聲的否認了彭嬤嬤的說法。
“彭嬤嬤,不可能的啊,山杏來到莊子上的時候,才八歲而已,而且那個時候,世子還在生病中,兩人根本沒有見到過面,然後山杏就一直生活在莊子上,怎麼可能會認識世子爺呢?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呀。”
關伯咬認了這事兒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絕對不可能發生,
“可他偏偏就是發生了。”
看到彭嬤嬤一副別有隱情的樣子,關伯和秀孃的好奇心就更強烈,
“彭嬤嬤,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趕緊跟我們說說,如果說是山杏回莊子那一回認識的,也不可能啊,如果那個時候的認識,能讓兩人現在和平相處,那當時就不會鬧得翻臉了,山杏也不會只在侯府裡呆了一宿,就匆匆地又被放逐回我們莊子上來了。”
“彭嬤嬤,你當時也看到山杏回莊子上的情況了,她哪有半點兒的留戀。”
秀娘至今一想到山杏當時的迴歸,還心有餘憤,覺得侯府對待山杏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個那麼好,又那麼小的女子,就被他們當成什麼東西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秀娘可是心疼山杏心疼得不得了,彭嬤嬤也確實是因爲山杏的那一次迴歸,纔來到這個莊子上的,山杏當時的心情,她也清楚個差不離。
“這事說起來,也不能全怨侯府,是山杏自己要求回莊子上來的,那一日,侯夫人挽留山杏來着,這是整個侯府裡的人都知道的,只是,山杏不願意委屈自己,纔要求回到莊子上來住,而且,她還特意強調,她捨不得你們。”
聽到彭嬤嬤這麼說,秀娘和關伯的心裡還是暖洋洋的,山杏這丫頭,兩個人沒白疼她。
“而且,山杏和世子爺的相識,要比這個時間早得多了,據說,兩個人在山杏十一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在那以後,山杏還好像做了世子爺的老師,教給了他很多東西,侯爺爲此,都對山杏感激得很,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
彭嬤嬤的話,說得秀娘和關伯兩人目瞪口呆,怎麼可能嘛,
“你們別不信,小老虎洗三的時候,送來的那頂虎頭小帽,竟然就是世子爺送的呢,山杏就是因爲這頂帽子,纔給大少爺起了小老虎這個名字。”
這起名字的事兒,幾個人都是知道的,可這事情也未免太玄幻了吧,
“不管你們信不信,他們兩個人就是認識了好多年了。”
“認識了好多年,會在洞房花燭的時候,認不出對方麼?”
秀娘對於這事兒是絕對不相信的,彭嬤嬤卻有些神秘的低聲說到,
“秀娘,你還真說着了,山杏跟世子爺在新婚之夜竟然沒見過面。”
“會有沒見過面就懷孕生子的新娘子麼,彭嬤嬤你在逗我們兩個吧?”
關伯一臉的不相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麼,
“你們兩個呀,夠笨,世子那時候不知道山杏就是山杏呀,他不喜歡山杏,所以就晚來早走嘍,一片漆黑的時候,誰能見到誰呢,聽說,兩人連一句都不曾說過。”
雖然山杏曾經跟秀娘說了世子爺對她不夠尊重不夠好,但秀娘也就是覺得兩人相處的時間短,不夠了解,才造成了那樣的局面,她可是絕對沒有想到,兩個人根本就是誰也不認識誰的,那該是多尷尬的一場洞房花燭呀,
“可真是苦了山杏了。”
秀娘都心疼得要流出眼淚了,夫妻兩個人沒見過面就洞房了,這也算是奇聞秩事了,可當事人是自己的親人,就讓這故事聽起來,頗爲心酸。
山杏和萬欽山那邊,當然不知道廚房裡正在發生着的事情,秀娘爲此還多做了兩個菜,
“大山哥,我剛纔想了好半天,確實是我過於疼愛小老虎了,對小老虎的未來沒好處,可即使是知道,我還是有些下不去手管,以後你這個當父親的,可就是要多儘儘責任了,我怕我的疼愛真的會害了他,都說溺愛是一把刀,我卻剛剛纔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