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裝好了糧車,把糧食捆綁好,然後在軍需官牛大壯的帶領下,就開始返程了,他們因爲這邊沒有遮蔽的地方,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萬一要是趕上下大雨,這些糧食可就算是泡湯了,而萬欽山把隊伍整頓好後,自己卻是留了下來,當然啦,軍醫也跟着留下了,因爲萬欽山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山杏今天剛剛生產完,晚上別再出什麼意外的狀況纔好。
“你們路上小心着點兒,讓斥侯多觀察着些,別把糧食給劫了,那邊還等着要呢,一旦發現情況不妙,那就早點隱藏好,而且,真是不得不交糧的話,那就一把火燒了,也不能給敵人留下。”
這話說得很堅決,牛大壯趕緊點頭應下了,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出現那樣的狀況啊。
“將軍,您放心吧,我就是把自己丟了,也不能把糧食丟了,我肯定會帶領戰士們把糧食送回軍營的。”
牛大壯下着保證,同時也是在給自己增加信心,缺糧食的不止是自己這個軍營,旁邊的軍營已經到自己的軍營裡來求援了,聽萬將軍說,來的這位還是萬將軍的結義哥哥,好像是姓戴的一位將軍。
如果不是結義的好兄弟,那位戴將軍大概也不會厚着臉皮來了,要知道,現在的情況大家都差不多,既然知道彼此的情況不相上下,還能來這裡救援,必然是比較貼心的關係,就算是求不到,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可如果這邊有半點的辦法,就不會眼看着他那邊爲難,這就是兄弟的好處,只是,這都是上萬人的軍營,想要幫助解決糧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好在朝廷只是說要晚些時候再送糧食過來,而不是就此斷了糧,不然,這個冬天是無論如何也熬不過去的了,那這個邊疆,也就沒必要守着了,人都沒了,你還用什麼守呢,不如及早的把人退回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窩着,至於百姓們,朝廷都沒辦法,這些戰士就更沒辦法了,但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願意把百姓拋下,就像眼前的這些百姓們,你怎麼捨得把他們扔在敵人的虎口之下。
“大壯,我相信你,那你們就先往回趕吧,我明天就回去,山杏爲我付出太多了,這一晚,我怎麼也得留下看着。”
萬欽山拍了拍牛大壯的肩膀,他本來是應該跟着回去的,沒想到真就趕上了山杏生產,這樣的關鍵時刻,他就算是再惦記軍營那邊的事情,他也不能沒良心到撒手不管。
好在軍營那邊最近戰事不算頻繁,現在也就是缺糧食而已,如果糧食及時地運回去了,那也就沒什麼更讓他擔心的事情了,這樣的情況牛大壯當然也知道,
“將軍,您不用急着回去,軍營裡有龐副將軍和鄧副將軍呢,有他們兩個在,您就放心在山杏這邊多留兩天吧,總得確認了沒危險才行,現在邊關這樣的條件,生一個都不保準,山杏這可是生了兩個,您就算是要回去,我們還不放心呢。”
牛大壯這一番話,很是讓萬欽山感動,雖然知道他是因爲跟山杏很是熟悉,所以纔會更擔心些,可能有這麼一番叮囑,也算是盡了他的心意了,但即便如此,萬欽山也是知道自己肩上擔子的重量的,
“行了,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我身爲將軍,又怎麼能夠擅離職守呢,今天晚走這一天,就已經違反軍紀了。”
看到將軍如此地認真,牛大壯也不能再勸,畢竟這位確實是整個軍營的掌舵人,軍營裡是少不了他的,對着萬將軍抱了抱拳,
“萬將軍,那我就領着人先回去了。”
“好的,一路小心,不管什麼情況,先保住人。”
萬欽山再一次不放心地囑咐地一句,牛大壯領命出發了。
“軍醫,你跟萬勇和王全回去吧,我去看山杏,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我會過去叫你。”
萬欽山看着牛大壯帶兵走了,就急着要回去看山杏,把軍醫推給了萬勇和王全,就要往山杏的小木屋那裡趕,卻被軍醫給抓住了,
“將軍,我還是先去看看山杏的好,正好她現在睡着,我給摸摸脈,現在這個狀態下的脈像是最準確的。”
聽軍醫這麼一說,萬欽山哪兒還有不應的,立刻就拉着軍醫往山杏家跑了,來到屋門前,輕輕地敲敲了門,屋門被小心地打開,
“是萬將軍啊,您輕着點兒,山杏還在睡着呢。”
開門的梨花娘,她對着萬欽山輕輕地揮着手,嘴裡小心的囑咐着,萬欽山自然是放輕了自己的腳步。
領着軍醫到了牀前,軍醫看到兩個大小不一的小傢伙,眼睛就移不開了,嘴咧得都快到耳朵根兒上去了,萬欽山看到他一副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簡直就覺得他說要跟自己來給山杏號脈,是不是就是個藉口,他的目的應該是來看自己這兩個小寶貝兒的吧,可他再眼饞也沒用,這兩個可是自己老萬家的種兒呢,他也就光眼饞而已。
“我說,你倒是診不診脈啊?”
看軍醫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樣子,萬欽山用胳膊輕輕的捅了捅他,軍醫這才把自己的目光從兩個孩子的身上收回來,伸手去搭山杏的脈,萬欽山卻已經躥到梨花娘跟前兒,一臉的諂媚,
“梨花娘,我能抱一抱孩子嗎?”
梨花娘看到萬將軍一副討好的模樣,趕緊點頭,
“可以呀,你抱抱吧。”
看着眼前的萬欽山沒動,梨花娘立刻像想起了什麼一樣,走到了牀邊,抱起了那個稍大些的,
“來,將軍,您把手臂打開,我把孩子放到你手裡。”
看到梨花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萬欽山趕緊學着梨花娘的樣子,把手臂彎曲着平舉,站到了梨花娘的對面,
“您別緊張,來抱着。”
梨花娘把孩子放到了萬欽山的臂彎裡,萬欽山緊張地看着孩子貼上了自己的手臂,那個幾乎感覺不出來的重量,讓萬欽山覺得自己要被壓彎了。
“您放鬆,用手肘託着孩子的腦袋,用手掌託着孩子的腰和屁股,讓他躺在人的手臂上就行了,看看,這不是很簡單麼?”
梨花娘幫萬欽山把孩子擺好了姿勢,萬欽山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好像自己一動,孩子就會碰壞了一樣,看得梨花娘直想笑,卻突然聽到外面又有敲門聲,梨花娘顧不上萬欽山了,走過去把門打開,看到王全和萬勇站在門外。
“那個梨花娘,我們兩個來看看孩子。”
萬勇和王全都搓着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進來吧,進來吧,你們兩個也不是外人,山杏知道你們來看她,肯定也是很高興的。”
現在的條件不允許,所以一進來就看到產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萬勇和王全極力不去看山杏,但又不由自主地偷瞄過去,想看看山杏的狀態是否還好。
“你們儘管大方地看,咱們鄉下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現在能進到屋子來的,那就都是親人,你們是因爲關心山杏和孩子纔來的,哪有那麼多的忌諱。”
一邊熬着雞湯的小草娘,示意萬勇和王全不用那麼謹慎,屋子裡沒有外人,
“噢,那個,我們兩個想看看孩子。”
萬勇和王全還是徵求了一下萬將軍的意見。
“看吧,看吧。”
萬欽山很大方地微揚自己的手臂,讓他們看手上的孩子,可又緊張地立刻把手臂收了回來,怕孩子摔到了,那個小心翼翼地樣子,別擔多搞笑了,可此時大家都笑不出來,因爲彼此是一樣的緊張,萬勇湊到主子的跟着,扒着眼看小寶貝,
“哇,竟然會是這麼小的一團。”
萬欽山得意地揚了揚臉,
“我兒子好看吧。”
萬勇仔細地看了看,又仔細地看了看,除了小,他還真沒看出好看來,這麼一小點兒的東西,整張臉都是皺巴巴的,哪兒能看出來好看呀,只是,將軍都這麼問了,他也不能說不好看呀,但他也真說不出來好看。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等到三天之後,他們掉了水膘,就變成粉嫩嫩的一團了,到那個時候,你們就看得出好看了,那時候是真好看,肉皮兒像是透明的一樣,小血管都能看得見,眼睛滴溜圓,黝黑黝黑的,那是真的漂亮。”
突然聽到王全說話,兩個人不由朝王全看過去,結果正看到王全抱着小妹妹,往自己這邊走,那隨意的態度,可把萬欽山嚇了一跳。
“你竟然抱着她,抱好了,別摔了,你那樣抱着她舒服嗎?”
萬欽山緊張得不得了,王全卻完全是一臉自如,
“我家裡上面又是姐姐又是哥哥的,小孩子我抱得多了,肯定比你熟練,將軍您別看孩子沒什麼重量,就您抱着的那個姿態,再挺一會兒保證您手痠。”
萬欽山去看梨花娘的臉色,看到她也覺得王全抱得挺好,這纔算放下了心。
“那我也調整調整。”
萬欽山是真有點手痠了,王全就抱着孩子走到他身邊,叮囑他要注意保護好孩子的脖子和腰,萬欽山聽了王全的指導,大概是同爲男人吧,這次倒是很快就適應了,低頭看着睡夢中的寶貝,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句,
“寶貝兒,父親現在心裡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結束邊關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