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尚真的解釋聽起來很有道理,而且從這個解釋中溫煦也能看出一點兒師尚真的性格來,作爲一個女人,師尚真的確要比很多的男人有魄力,而且還更有闖勁兒,不論她背後的後臺什麼的,師尚真都是一個有想法的人,而且性格堅定的一直往着自己目標奮鬥的人。
而溫煦也明白,這個時候的師尚還沒有被演化成一個標準的政客,還沒有學會推諉責任,粉飾太平,搞什麼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堂和氣,如果是這樣的一個政客的話,是說不出這樣殺氣騰騰的話來的。
溫煦也明白這個時候的溫煦家村,遇到這個時候的師尚真,可以說是相互成全吧,溫家村可以爲師尚真的仕途開啓閃亮的第一筆,而師尚真也能給溫家村帶來改頭換面的大變革。
騎在白牛的背上,任憑自己的兩條腿垂在白牛的肚子的兩側,溫煦一邊瞅着頭頂的月亮一邊想着晚飯前師尚真的話。雖說心中同意師尚真的觀點,但是一想到當時遲老爺子臉上的面容,溫煦就有一種慚愧之感。
這種感覺不是憑着師尚真一兩句就可以消褪的,而且溫煦也不是那種可以讓人輕鬆說服的人。
白牛還像以前一樣,步子邁的很穩,走的也很輕鬆,時不時的低一下頭,從地上掠起一撮鮮嫩的青草到嘴裡慢慢的咀嚼着,邊吃邊走,壯實的大白牛背上幾乎沒有一絲一豪的起伏感。
在白牛的前方,睡了一個下午,再一次滿血恢活的敗類現在表現的不是有一點兒歡實,而是像打了雞血似的,跑着跑着就會像神精病一般衝到了白牛的前方,也不爲了追什麼,似乎就是爲了來這麼一下突然間的衝刺,然後又二百五似的來個一百八十度疾轉,再張着嘴一臉傻樣的躥回到了白牛的身邊,一路上已經完了無數次,可能是瘋的累了,身上的瘋勁兒也耗完了,轉彎的度越來越慢,嘴裡喘息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跟在白牛身後,時不時的小跑一陣,再沿路留下自己記號的棟樑還是像在家裡一樣沉穩,極少會讓白牛和自己的主人離開視線之外,像個忠誠的衛士一樣,守護着溫煦這個主人。
而在棟樑的身邊,遲老爺子家的小狗崽子現在正跑在父親的身邊,時時刻刻模仿着棟樑的動作,棟樑撒尿的時候它撒尿,棟樑在地上嗅氣味的時候,小傢伙也會撅着肥嘟嘟的小屁股,用力的伸着腦袋,嗅着父親嗅過的地方。
皓月當空,整個溫家村所處的葫蘆谷中一切都像是灑上了一層銀霜,原本因該感到詩情畫意的意境,但是因爲溫煦此刻的心情不佳,自然是談不上什麼感慨,就着麼任由白牛一步一步悠閒的向着前方走,也沒有目標,反正白牛走到哪裡,溫煦也就去哪兒,也可以說是信牛由繮吧!
走着走着溫煦就感到了身子不由的向後傾,擡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原來村裡各家各房的保留田,也就是所謂的口糧田,整個這一個山頭經過幾代溫家人的開墾,形成了如同等高線一樣的梯田,至於爲什麼不像開墾這個山頭一樣開墾別的山頭,是因爲這個山頭是土頭山,泥土很厚,而別的山幾乎都是石頭,就算是有土往下深點兒挖挖也就見到石頭了,獨特的山體組成造就了一山丘的梯田。
以前溫家村所有人的人口糧都來自於這裡,與之相配的是整個溫家村最好的灌溉系統,一圈圈的引水道,可以保證自然力的作用之下,整個小山上所有的梯田都可以澆到水,這個也不知道經過多少代溫家祖先們修葺過的引水渠現在早己經是蒿草滿眼,不復往日的榮光。
但是因爲這些個水溝水渠都是用夯石經過幾代人汗水澆出來的,也不知道溫家村有多少代的先祖,冒着烈日與寒霜,父子兄弟赤膊上陣,全靠人力拉動着三四百斤的夯石,隨着號子,一下一下硬是用蠻力,夯築起了子孫百年的口糧來源。可能這裡浸入了先輩們太多的期盼,太多的心血,所以現在這些引水渠大部分只見荒,只有幾處才能看到破敗。
小丘的土質並不是太好,尤其是在江南這樣的地界,更是算不得上等田地,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下等偏上,但是就是憑着這樣的田,溫家的祖先一直居於山谷,躲過了數次的王朝更替,並沒有像外面的人那樣,飽嘗破家之痛,亡國之殤,雖是生活艱辛了一點兒,但是卻安安穩穩的繁衍至今。
擡頭望着月光之下,沿着山體蜿蜒曲折,兩邊都見不到頭的引水小渠,稍一擡頭,同樣能夠看到沿着山體一層層,一圈圈環山而上的水渠和梯田壩。
此刻的溫煦的心中再也沒有下午的那點兒小事,整個的心境一片澄明,作爲溫氏子孫,突然間看到了這樣的景像,豈能沒有絲毫的感觸?和這比起來,今天下午的事情又算的了什麼?
這時的溫煦心懷虔誠,從牛背上翻了下來,蹲到了地上,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腳下的引水渠,雖說兩邊見草,但是撥開野草水渠摸上去依然堅固,冰涼的硬的如同石頭一般的渠體,只有在此刻溫煦明白的體會到了,這裡浸入了多少位先祖的汗水與時光。
緩緩的擡步而上,白牛輕輕的跟隨着自己的主人,棟樑帶着自己的孩子,也靜悄悄的跟在白牛的身後,連一向不着調的敗類,此刻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那一份寧靜沉穩之中所蘊含的那種無後的澎湃。
走一步看一步,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幾乎已經到了午夜的時候,溫煦才站立在了山頭,站立到了整個梯田的源泉,也是無數代溫家村上口糧田的根本之地,一個早已空蕩蕩的小水塘子旁邊。
小水塘子並不大,估計滿水最深的地方也就兩米多深,最寬的地方也就是十幾米的樣子,但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個小潭子,愣是溫家村幾百年主食的來源,灌溉了幾百年這片梯田。
溫煦站到了塘子邊上,注視着潭子好久,溫煦是沒有看到這個塘子滿水的景像,現在整個村裡估計也只有六十以上的老人看到過,它盈盈滿滿,流出的清涼泉水沿着引水渠,無聲奔流到各塊梯田的場景。
作爲一個沒有見過它豐盈的溫家人,溫煦自然是想像不到它的樣子,但是並不妨礙溫煦這邊對它有想法,而且溫煦還不是平常人,他有常人沒有的變態之物,那就是空間!而且溫煦也想看到這個口糧田種出來的東西,再一次被端到溫家村人的餐桌上。
走到了塘子的中間,空間裡舀出了一瓢空間水,然後澆在了塘子最低的地方,一瓢水下去之後,溫煦覺得自己該看到水停留在塘底,不過讓溫煦詫異的是,自己一瓢水下去,幾乎在瞬間,水就被塘子‘吸’幹了。
出於好奇,溫煦又舀了一瓢出來,澆在了原來的地方,注意觀察,只見水一遇到了塘底立刻就像是澆到了海綿上一樣,完全看不出來有澆過的樣子。
一連澆了十來瓢,溫煦這邊依然沒有看到塘底有滿的跡象,這下溫煦有點兒不滿了,從來沒有見過,空間水這麼不給力的,於是直接把手的瓢扔回到了空間裡,然後換了個大桶,開始弄了一桶水直接就這麼澆到了塘子底。
一桶水依然很快的就不見了,只留下溫煦的腳邊一灘子溼痕!
溫煦這邊直接就和這塘子扛上了,捋起了袖子,自言自語的說道:“我靠,今天老子還就不信了,就灌不滿你!”
說完閃電一邊的又從空間裡引了一滿桶的水,伸手一推一桶水又倒在了塘子裡!依然不見水,溫煦這邊二話不說,立刻又倒了一桶!
連着到了三桶之後,溫煦這邊剛準備倒第四桶,就覺得腳下的地隱隱的有些晃動,而在這個時候無論了敗類,還是白牛和棟樑父子,都立刻趴伏在了地上,棟樑和白牛還不住的衝着溫煦連聲叫喚,就連敗類這個時候似乎也有了護主之心,衝着溫煦嗷嗚嗷嗚的低聲吼着,充分表現出了一條經過空間粹練的狗,該有的層次感來。
溫煦這邊反應哪有動物這麼敏捷,一愣神之間就覺得自己腳下的地一晃!然後跟着又是一晃!
“我了個去!地震啦!”溫煦這邊下意識的就吼了出來,然後就準備往地上趴。
誰知道晃了兩下之後,地就不抖了,反而有一種轟隆的響聲,似乎從地底一直傳到了自己的趴着的地方。
話說起來很慢,但是這種響聲來的可是如同閃電一般,溫煦這邊的小反應都沒有來的急表現出來,中見一股子白亮到如同銀鏈一樣的水柱從塘子底噴射了出來。
也不能說是水柱,就像是一片片的‘水片兒’從塘底的龜裂之處噴薄而出,這個景像就有點兒像是城市廣場上的地噴泉,涌起的水柱差不多有三四米的高度,而且噴出水的塘底面積也並不是很大,大約一米五左右差不多直徑的圓形面積。
雖說噴出來的面積小,但是奈何溫煦趴的近啊,連跑的功夫都沒有給溫煦,就這麼噴泉出來的瞬間淋了溫煦一身的水。
敗類,白牛這些東西還真是機靈,一個個的撒開了腳丫子奔到了塘子邊上,轉過頭來再看到自家主人的時候,溫煦己經泡在了泉水裡。
哈哈哈!
溫煦這邊自己卻是樂了,噴出了泉水一點兒不涼,不光是不涼還帶着一點兒溫度,讓泡在其中的溫煦覺得十分的舒爽!
幾乎就在幾個呼吸之間,泉水灌滿了塘子,然後沿着引水渠開始向着山下流了過去,很多年未見的塘子再一次充滿了泉水。
轟隆隆!
就在溫煦伸手鞠水往敗類身上潑的時候,天空中突然的響起了一聲驚雷!
溫煦這麼一擡頭,現剛剛還是月明天高的天空中此刻已經是陰雲密佈,看上去感覺陰雲就像是壓在自己的頭頂上一樣。
天空中暗到了看不到任何的亮光,而地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離着溫煦這遠的敗類棟樑白牛這些,現在都只有隱約的一個影子。
轟隆隆!
天空中的雷聲一陣接着一陣,幾乎就像是在溫煦的頭頂敲響!
我了個叉叉!
溫煦望着頭頂的天,抹了一下腦袋上的泉水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像這次哥們玩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