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發哥

其實那天回去,山伢狂吐不止,差點沒把胃吐出來用水洗把洗把。喝的太急,又是第一次喝這麼多的酒,憑着年輕強壯的身體,當時都抗住了沒有失態,過後還是受不了。

唉,想找份收入好點的工作真不容易,不知那位彪兄現在怎樣?還怪想他的。

山伢難受了一天,思維卻絕對的清醒。他躺在蝸居的小牀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頭腦裡亂七八糟飛舞着許多人許多事。

有家鄉的山,有娘、旺福大爺、姐姐山谷、蘭花、二寶……還有勘測隊,還有這些年他走過的地方,經歷過的見過的一些事,反覆蒙太奇似的一遍一遍腦海裡迴盪。

他看着他娘慈祥的臉龐透露着無奈,姐姐山谷美麗的眼睛泛着憂傷。他在許多人的注視下,昏昏沉沉,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山伢如約到聯合公司八樓第八個房間報道。

生意人就是這樣,幹什麼都講究個彩頭,說話做事愛帶個八字,寓意發的意思。真是好笑,如果帶八就發那做事也就太簡單了。豈不知,還有一物帶八,不知誰願意沾上——王七的弟弟王九的哥哥。

總經理的辦公室就是顯得氣派,豪華的寫字檯,真皮沙發,高級組合音響,彩電、筆記本電腦等,應有盡有。

李總客氣地讓山伢坐下,語重心長的拉開話匣:“小常啊,我們公司你已經大概瞭解了,你來這的任務是很艱鉅的,我對你非常有信心,希望你也不讓我失望。小夥子,好好幹,將來前途一定無量。”

李總的話充滿殷殷期盼,今天大舌頭居然沒有打卷,說得特溜。

“放心吧李總,不就是喝酒嘛,你也都看到,要不要再考驗一次。捨得一身寡,敢把皇帝拉下馬!”山伢胸脯拍得‘咚咚’響,打鼓似的。

“好,有豪氣,我選擇,我喜歡,就是看上你這點。事成之後,你還會得到不菲的獎勵,我不會虧待你的。”李總讚許的看着山伢,笑着向山伢承諾,臉上的褶子跟花一樣,眼睛努力地睜着山伢卻有點找不到。

“不過先不要着急,要想陪好酒,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李總語重心長。

“哦,除了吃飯喝酒,還有什麼別的要我去完成嗎?”山伢有些不解地問,當初公司的廣告可沒有說別的,難道除了陪吃陪喝還有第三項,那不就成了三陪或者更多陪了。

山伢心裡打起鼓,到時候我是陪呢還是不陪呢,這真是個問題。

“小夥子,別以爲吃飯簡單,這不是在家裡吃,也不是隨便的一頓便飯,這裡面學問大着呢。吃得好,可能幾萬幾十萬甚至更多的錢就到了你的腰包,吃不好,別說你花的飯錢,可能朋友都沒得做了。”

看山伢一臉茫然,李總很受用,儘量緩和下語氣。

“在外面混,不容易!那些人各個比狐狸還要精明,比泥鰍還要順滑,不好對付的,你不光要知道他們想什麼,更要知道他們喜歡什麼,哪些能說,哪些能擺上桌面,哪些又是他們的忌諱,不一而足啊,要做到有的放矢,投其所好,不打無把握之戰。”

“這樣。”山伢點下頭,看樣子吃飯喝酒這裡面的名堂,真不是開始他想的那麼簡單,確實要學的太多。

李總咳嗽了一聲。“你也不用害怕,我都爲你準備好了,下來我讓秘書小楊好好帶帶你,這三個月你跟她多學習學習。美女喲!”李總耐人尋味的對山伢笑笑。

山伢也跟着他**的笑下。

李總打電話把秘書叫來。“小楊,這是常久發,現在是本公司公關部副經理。回頭帶他簽了合同,先預支些錢,陪他買套衣服收拾下,年青人嘛,形象很重要,尤其現在,將代表公司呢。”

這裡有件事情有必要和大家交代下:這幾年在外闖蕩,山伢一心想掙多多的錢以實現心中的夢想,所以也落俗套的取了個別名叫常久發,爲長久發的意思。

山伢的本姓他雖然討厭但無法選擇,山崖(伢)雖好但充滿了鄉土氣息,不適合外面的現代化、快節奏。

楊秘書很年輕,身材苗條,帶着眼鏡,穿着一身套裝得體大方,臉上掛着職業性迷人的微笑。

山伢和李總點頭打下招呼,就在楊秘書地引導下辦手續去了。

楊秘書走路姿勢也很好看,小腰一扭一扭地,兩腿邁開象在打拍子,而且走的還是直線,山伢知道那叫貓步,模特在梯形臺都那樣走。

還別說,貓到底走的是否直線他還真沒研究過,哪天有時間,跟貓好好地交流交流,認真地研究一下。

不過東北老趙說:貓走不走直線,要看它前面的耗子。

現在楊秘書前面沒有耗子,山伢到像個老鼠似的賊兮兮的跟在後面。

楊秘書回頭見山伢有點傻地看她,‘撲哧’用手擋下鼻子輕輕笑出聲來,花枝顫動讓他更癡了。

這主要怪山伢平時跟女性打交道的機會太少,打交道也是因爲工作原因。

山伢缺乏和年輕女性相處的經驗,尤其是和漂亮的年輕女性,正經八百的和某位女性談對象,是沒有過的。今天這麼近的接觸,聞到淡淡的體香,頭有點暈。

不過山伢好歹也是在外闖蕩多年,稍微調整下心態,人就鎮靜了。他不能表現的太猴急,讓小楊瞧不起。

沒一會,山伢就在楊秘書的指導下籤完了字,並被她帶出了公司走進了附近的商場。

當山伢穿着完畢站在楊秘書跟前時,聽到她地一聲嘆息。

山伢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心裡沒底。“怎麼?不影響市容吧!”

“常經理,沒想到你穿西服這麼帥。”楊秘書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是不是跟自己一起來的那個小夥子。

還別說,這兩千多元一套的衣服,穿在山伢身上板帖的,被他健壯的身體全撐了起來,更顯得魁梧精神。腳上蹬八百多元的皮鞋閃閃發亮,光可照人。

這些對有錢人來說,可能不值一提,對山伢可就都是高檔貨了,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辛辛苦苦掙的錢許多地方要花,得省着點,從未想有一天奢侈一回。

今天有楊秘書陪着,不能丟了爺們的臉。

看着楊秘書一張一張數着花花的票子,然後全都給了別人,山伢的心都在滴血,那可都是自己的錢啊,他恨不得撲上去把錢搶回來。其實幾百塊錢的衣服也不錯,幾十塊錢的鞋子也能穿着走路。

不過又要說公道話,一分錢一分貨,東西貴,還是有它的理由的。就像現在,這身行頭把山伢一打扮,檔次一下就拔高了幾層。

衣服鞋子都是楊秘書做主精心挑選的,她說這價錢都算一般,哪天帶他去見識下什麼叫高檔,隨便一條皮帶就要一兩萬。

什麼?一條皮帶兩萬,殺了我吧!

山伢聽的目瞪口呆,真是不敢想象。那能買多少箱方便麪呀,足夠吃幾年的。

土豪的生活無法想象,若是有一天他發達了,也要過把土豪的癮,過早買兩碗稀飯,喝一碗倒一碗,有錢就是任性。

衣服嶄新有型,皮鞋鋥光瓦亮,如此貴重的行頭都屬於山伢了,還真對得起他這張臉!

人靠衣裳馬靠鞍,今天他一表人才,就算是一匹馬,也是一匹千里駿馬。

山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都有點發楞!

“楊秘書,你真會說話。”山伢也來了信心,能有美女誇獎,心裡那個豪氣油然而升。

“我說得是真的。象常經理這樣身材,最適合穿西服。”

“那是楊秘書眼光好,會挑服裝。”這套青灰色西服是楊秘書親自幫他挑選的,再配上條暗紅色的領帶。她說紅色顯得精神奔放,青灰色成熟穩健。

“常經理看你健壯的身材,平時經常健身吧,都在哪個俱樂部?”

“俱樂部那樣高檔的地方我可不敢去,我不挑場地,就自己練,尤其愛做俯臥撐,這是個非常好的健身運動,對男人很有好處的。”

楊秘書聽山伢說,掩嘴一笑,異樣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山伢側頭看着她,有些搞不明白。

楊秘書臉紅了。

哎,楊秘書,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純的!

“楊秘書,我……”山伢不知怎麼解釋好。

“常經理,別再秘書秘書的掛在嘴上,看的起就叫我小楊吧!”楊秘書堆了一臉的笑,看樣子不改口都不行了。

“小楊,那你也別叫我經理,我這經理估計全是虛名,叫我小常。”

“那怎麼行呢?”

“行,怎麼不行!”

“這樣,我叫你發哥吧!”

發哥,嘿,多好!山伢心裡美滋滋的,出來十多年,從未有人這樣叫過。今天這漂亮的一位美女喊出,山伢渾身象有無數螞蟻爬似的,不知是興奮還是難受,他還要裝着點,不能讓她看出來。

其實山伢不比小楊大,只是一臉的滄桑顯得成熟罷了。

不過山伢高興的太早了,後來他才知道,在外國人口裡,‘發哥’原來是在罵人,還很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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