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已經整理好衣服,靜靜的坐在牀邊,二人都沒有誰先說話,就這樣沉默着許久。
“瑤瑤……”
蕭逸終於坐不住了,開口打開僵局,說着便將手伸過去欲將丁瑤攬在懷裡,以前二人鬧彆扭的時候,丁瑤只要被蕭逸攬在懷裡,便什麼事都解決了,可是這次卻和以往不同。
“別碰我!”
蕭逸的手剛觸到丁瑤,丁瑤的身體立即像觸電一般向旁邊閃去。蕭逸的神愣在半空,丁瑤背對着他,微微顫抖的肩膀,蕭逸能看出丁瑤在抽噎着。
如果現在蕭逸有的選擇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寧願去選擇面對槍林彈雨也不願意選擇面對丁瑤抽噎的背影,每次抽噎,似乎都像是皮鞭狠狠抽在蕭逸的心頭一般。
縱使蕭逸平時有着一張百鍊成鋼舌燦蓮花的鐵嘴,可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確不知道說什麼好,丁瑤剛纔觸電一般的閃避讓蕭逸的心臟狠狠一抽。
又是許久的沉默,只能微微的感受到丁瑤的抽噎。
蕭逸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才道:“瑤瑤,事情已經到了現在,我也不想解釋什麼,但是我不想你這樣,你想怎樣懲罰我都行,別哭了,好麼,看見你哭,我……”
蕭逸忽然也說不下去了,如果邪狼蕭逸也有弱點的話,那便是心愛的人流的眼淚。
“對不起……”
蕭逸只能說出這三個字,因爲他實在想不到更好能表達此時內心的語句,他的確只能對丁瑤說對不起。
沉默,許久。
“蕭逸……”丁瑤終於開口說話,已停止了抽噎,言語間是那麼平靜,平靜得讓蕭逸感到害怕。
“瑤瑤,你說。”
丁瑤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和別的女人發生那樣的事,我不會怪你,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心裡那片最大的空間,永遠給我留着,我說話算話,只要你開心了,你高興了,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快到讓我措手不及……”
“瑤瑤,我……”
蕭逸剛欲開口,便被丁瑤擺擺手打斷,繼續道:“你什麼也別說,我不怪你,真的,一點也不怪你,但是我現在就想靜一靜,這段時間,我們別見面了吧,我只想好好安靜一段時間,好麼,蕭逸……”
“不,瑤瑤!”
蕭逸一把將丁瑤緊緊擁在懷裡,“別和我說這些話好麼,你知道這些話對我有多殘忍麼,無論我做了什麼,我錯了,行麼,瑤瑤,不要這樣對我……”
丁瑤輕輕的推開蕭逸,從蕭逸的懷裡掙脫出來,“蕭逸,還是讓我靜一靜吧,我一點也不怪你,我怪的是我自己,過幾天就好了,但是現在……”
丁瑤說着,緩緩起身,“我實在沒有勇氣看到你!”說完,捂着嘴拉開門跑了出去。
蕭逸坐在牀上沒有阻攔,也沒有說話,他還能清除的聽到丁瑤離去的腳步聲。
電話響起。
“什麼事。”蕭逸第一次如此平靜的接電話。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才道:“蕭哥,我們市區最大的賭場,今早上來了一個高手,從早贏到現在,在這樣下去,整個賭場都得被他贏去,郭二說要把那人做掉,被我攔住了,打電話問下你的意思。”
“我馬上過來。”蕭逸的語氣很平靜。
百樂娛樂城位於南江市靠東一帶,是一家中等規模的娛樂城,可是這間不大的娛樂城卻是南江市前兩大勢力之一吳連海最重要的場子,因爲這家娛樂城雖然普通,但是它的地下卻有着一個南江市最大的賭場,吳連海死後,這家賭場理所當然的落入血狼手中,賭客們可不管賭場的主人是誰,他們只知道這裡能夠讓他們心跳加速!
這裡的賭博方式大到賭球,小到剪刀石頭布也行,只要想得到的方式,經雙方同意,在這裡都可以進行押注。
如往常一樣,二十四小時都是門庭若市,今天也一樣,只不過和以往有一點點不同的是今天看的人比賭的人多,雖是這樣,但資金流量和圍觀的賭客心跳程度毫不亞於自己參與。
一張最簡單的桌子,上面只有三個字,大,小,和,玩法很簡單,直接押注就行,待骰子開出後按點數決定勝負,骰子只有兩粒,一到六點爲小,八到十二點爲大,七點爲和。
“這一把買什麼好呢?”
一個穿着合身的西裝,精緻的襯衫作底子,白皙的臉孔上架着衣服金邊眼鏡,衣服文弱書生的斯文樣子,就是他,成了今天賭場的焦點。
成爲焦點不是因爲他穿着考究,不是他斯文的外表,要在賭場裡成爲焦點只有一種情況,贏家,贏的讓人驚訝的贏家,可是他今天卻贏的讓其餘賭客目瞪口呆!
他第一把只壓了一百元,這是賭場裡最小的賭注,然後這一百元,現在成了接近三千萬!
連續出手數十次,沒有一次落空,把把全中,這簡直就是在變魔術,可是賭場裡幾個鎮場子的高手卻看不出一絲端倪,他們甚至是不是懷疑這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有什麼特異功能,能看穿骰盅。
“這一把該壓什麼呢,真是上腦經啊。”
書生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的確很傷腦經一樣。
搖骰盅的是賭場第一高手,他搖的骰盅,總是能很好的控制賭桌上的節奏,讓賭客在不知不覺中輸光所有,還覺得相當刺激,可是他今天腦門卻全是汗水,搖好的骰盅靜靜的立在面前。
連續搖了數十把,都被對面書生模樣的人猜中,在這樣下去,整個賭場都得輸出去,作爲搖骰子的他,是絕對脫不開責任的,雖然他的確沒有和任何人串通過。
“算了,不想了,還是繼續壓小吧。”書生的聲音和他的外表一般,斯斯文文的,還有點孃的味道。
書生一開口,立即便引起一旁圍觀的賭客們一陣唏噓。
“還壓小?連續六把小了,也該出一把大了吧。”
“是啊,我看這把夠懸,連續六把小已經很意外了,這把再出小的可能性太小了。”
“先看看吧,要是再出小,下一把我也跟着這位兄弟壓。”
書生彷彿周圍的人都是空氣一邊,自顧的自言自語一會兒後,推出一堆砝碼,“壓小,決定了,一千萬,開吧。”
“轟!”周圍立即又引起一片轟動,一千萬啊!
在種種眼神中,搖骰子的人有些顫抖的將骰盅掀開,一點和五點,六點小,只不過,這次再沒有人叫出聲了,他們習慣了,這個書生若是此時就是壓上一千萬賭地球是方的,他們也會相信他一定會贏,他贏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自然現象。
“瑪的,那小子又贏了,乾脆我現在就出去把它給做了,蕭哥那邊回頭我自己去請罪,再這樣下去搭上的可就不是賭場問題了,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他贏啊!”
賭場後臺的一間房裡,一個枯瘦如排骨的男人在大屏幕前焦急的踱來踱去,嘴上一直沒消停過,要不是坐在沙發上的那兩人攔住他的話,他早就出去把那個一直贏的書生一槍打死。
“還是等蕭哥過來吧。”沙發上一個身材敦實,皮膚黑裡透紅的男人說道,言語中也不乏焦急的意味,旁邊一個身材高大魁梧,頂着莫西乾式髮型的男人卻一言不響,狠狠的吸着煙,面前的菸灰缸已堆成一座小山。
電話響起。
“蕭哥,是,清楚。”
魏永掛斷電話,起身道:“蕭哥已經過來了,出去看看。”
還是那張賭桌,還是那個斯文的文弱書生,只不過要骰子的人卻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官平常,身材瘦削的年輕人,穿着合身的中山裝,一臉的平靜。
“這把我陪你玩。”年輕人看着對面同樣一臉平靜的書生說道。
“嗯,隨便。”書生頭也沒擡,在他看來誰要骰子都一樣。
“你很特別。”年輕人道。
書生如孩童般俏皮的嘟了嘟嘴,“你看起來也有點不一樣。”
年輕人道:“既然我們都不一樣,那直接一點吧,我不喜歡囉嗦。”
書生點了點頭,不假思索的道:“好吧,那這把我全壓。”
說完,三千四百萬的砝碼,悉數推出。
“我還是壓小。”書生說的很隨意,似乎壓住的賭注是三十四元一般。
圍觀的賭客已經瞪大了眼睛。
“可是我還沒有開始搖。”年輕人提醒道。
“隨便,結果都一樣。”書生說的有些不耐煩。
年輕人笑笑捧起骰盅,沒有再多言,他的笑很陽光,很燦爛。
嘩啦啦……
手法很拙劣,最撇腳的搖骰手也比他搖的好,因爲他搖骰子毫無技巧可言,就像是在酒吧裡玩耍一般,胡亂抖了幾聲,然後放下。
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
骰盅打開,結局理所當然。
一點加兩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