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夜色中傳來一陣簫聲,輕輕揚揚,極爲悅耳,入耳後則不同尋常。自不遠的簫聲似被擴音般聲聲穿過耳朵刺進腦海,一陣陣刀絞般疼痛沿着經脈傳播直至全身。
“黃藥師。”完顏康捂着雙耳極力想將這刺耳,震動經脈的樂聲堵在體外,卻無能爲力。
歐陽克想不顧這簫聲打算趁機殺掉梅超風,可剛運氣丹田就被這簫聲打散。梅超風雙手使勁捂着雙耳,口裡嘶啞着希望能阻止這簫聲。
由遠至近傳來一聲震天虎嘯打斷了黃藥師的簫聲。
蹲在地上捂着雙耳的完顏康聽到虎嘯聲後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而歐陽克緊張的衝到他眼前擔憂的望着完顏康一臉汗溼的模樣。
“康兒你沒事吧?”
“還好!”完顏康無力的將腦袋抵在歐陽克蹲在眼前的懷裡。
歐陽克順手將完顏康摟進懷裡,自那夜完顏康道破他不堪的心後,一直杜絕與他親近。
“吼---”小白急衝衝的跑到了完顏康身邊,毛絨絨的大腦袋蹭着完顏康無力的身軀。
“這虎是你養的?”一聲音低沉沙啞的男人略帶詫異的問道。
歐陽克與完顏康條件反射的齊齊望着聲音出處,只見黑暗中清瘦的身影,看不清容貌。
梅超風在簫聲停止後便陷入難以置信的思緒中,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底一顫,雙膝一軟,咚的一聲便衝着男人所在方向跪了下去。淚水再也無所掩蓋,肆意在臉上流淌。
“師父。”一聲充滿歉疚無限悔恨的師父,換回一聲無奈的嘆氣。
“這虎是你養的?”黃藥師無視梅超風再度問道。
“呃,是。是晚輩養的。”完顏康輕推歐陽克站起身恭敬的回答道。
歐陽克驚訝的望着站在暗處的黃藥師,沒想到黃藥師還會袒護被逐出師門的徒弟。也未想到會在這樣情況下與黃藥師見面。
“你拿了《九陰真經》?”黃藥師問道。
“是。”
“爲何?”完顏康的行爲舉止不像是貪圖其中武功的模樣。
“當然是氣不過。那夜在王府,晚輩不過是知曉了她的身份而已,她就準備將晚輩殺了。”完顏康想起梅超風那夜舉止就氣鼓鼓的講述,“一副誰知道我是誰就是搶奪《九陰真經》的模樣。”
黃藥師聽到這般不想借口的理由,暗中挑了挑眉。梅超風更是氣的柳眉上挑,這小子居然以這般理由偷得《九陰真經》。
“哼,本來我還打算將九陰真經印刷一萬份廣肆發行的。卻因家裡出了點小事而沒有辦法進行。”完顏康一副極爲遺憾的嘆道。
“你不怕我殺了你?”黃藥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狠毒的問道。心底卻覺得完顏康這句話蠻有意思。
“我最討厭這樣。什麼事都靠打打殺殺解決。”完顏康撅了撅嘴“真要廣肆發行拍還沒人信呢!再說習武靠天分,就算同一師門徒弟,習同樣的武功還有高低之分,更不要說《九陰真經》這樣絕學。”
黃藥師不得不爲完顏康這個想法發個贊同意見。習武的確與天賦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同一師門,習一樣武功,天賦高的無論從何角度都略勝資質平庸之輩。
“黃前輩,我把《九陰真經》還你。能不能不要計較晚輩一念之差造成的錯誤啊?”完顏康向前邁了兩步可憐兮兮的嗲道。
歐陽克聽到完顏康的話頓時身上掉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跪在一層的梅超風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黃藥師不爲所動的瞧着撒嬌的少年。他很乾淨,這是黃藥師第一感覺。完顏康不想他見過的那些皇室貴族滿身權貴的臭味與骯髒。反而有種清新的感覺,不懂掩飾心底任何想法。
“若我不同意呢?”黃藥師突然興起逗弄完顏康的心情來。其實黃藥師並未打算殺完顏康,也許之前有,但在與完顏康說過話後,覺得此人很有趣,也頗和他性格。
就憑剛纔他不想殺梅超風這點,他就會放過完顏康。必定剛纔完顏康與歐陽克聯手,梅超風必死。
“啊?爲何不同意?”完顏康詫異於黃藥師略帶笑意的話。黃藥師不是應該狠毒張嘴要殺他或是直接動手的嗎?怎麼還很樂的感覺?
“你偷走屬於桃花島的東西,還想不付出代價就了事,你的想法不太天真了。”黃藥師如完顏康所願前半句還滿是笑意後半句便帶着刺骨的殺意刺向完顏康與歐陽克。
完顏康被那刺骨的殺意嚇的退了兩步,推到略靠歐陽克身後的地方,伸手拉上了歐陽克一角。安靜蹲在一邊的白虎,起身對着黃藥師發出怒吼聲,全身進入備戰狀態。
歐陽克感覺到完顏康信任的舉止,心底一陣暖意。他不會允許黃藥師傷害完顏康的。黃藥師真如傳聞般陰晴不定,隨心所欲。剛纔完顏康的行爲舉止還能勾起黃藥師一絲興趣,下一瞬間黃藥師也能覺得無聊了瞬間殺人。
“代價?何樣代價黃前輩纔會答應以後不追究晚輩的錯誤。”完顏康挑着眉不解道。
“把那頭白虎給我。”黃藥師用蕭指着全身處於戰鬥狀態下的白虎道。他比較喜歡那頭白虎。
白虎似知道衆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似的,搖搖尾巴更靠近完顏康。一位突然出現的人身上有種它不喜歡的危險。
“不行。”完顏康毫不猶豫拒絕道。
“哦,爲何?”黃藥師詫異道,不過以寵物更與性命相比嗎?
歐陽克也是一臉詫異,能用白虎打消黃藥師對他的殺意,爲何還要拒絕?歐陽克不懂完顏康的想法。
“小白是我最喜歡的家人。”完顏康蹲下身,用雙臂摟住小白的脖子道。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讓他產生依賴的除了完顏傾只有小白。小白似有感應般親暱的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完顏康的臉頰。
包惜弱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就像他對包惜弱一樣,親情永遠都抵不過對楊鐵心的愛。
完顏洪烈對他的好由討好包惜弱開始。失去包惜弱後他不知道完顏洪烈對他的愛還能有多深,還能持續多久。
完顏傾的出生到現在完全有他的參與,雖不至於是親生,卻也當做是自己的孩子般在疼愛。小白是完全屬於他的,從他撿到那日起,小白便完全屬於他,不會背叛不會離開的。小白早已不是寵物而是作爲一個家人存在着。
“不過是個寵物。”黃藥師冷冷的說道。
“對我來說就是家人。”完顏康認真說道。
“好吧!換個代價好了!”黃藥師似乎很好說話般道,“你的眼睛和舌頭。”這樣他就不會把九陰真經透露出去了。
“呃,前輩至於這麼殘忍嗎?”一個冷顫讓完顏康抖的舌頭都大了。
“那給你兩個月時間,然後到桃花島,眼睛和舌頭。”
“好!兩個月後晚輩會準時到桃花島。”略思索後,完顏康應下了。
“你們走吧!”
完顏康轉身拉起有點不樂意的歐陽克,喚上白虎離開了。
“你爲什麼要答應黃藥師?”感覺離黃藥師夠遠後歐陽克甩來完顏康的手,生氣的質問。
“因爲兩個月後這個世界就沒有值得我眷戀的了。”完顏康藉着月光望着歐陽克的氣憤,幽幽回答道。這兩個月夠他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了 ,到那是也就毫無牽掛了。
歐陽克聽到完顏康這樣回答心底猛的一抽,疼的他直咧嘴。難道他不曾走近完顏康的心理嗎?愣愣的開口,“那我呢?”
話落歐陽克纔在真正的認清對完顏康的感情。起初被完顏康奇特性格、過於幸福的人生吸引。見到完顏康幸福招他嫉妒的人生後他嫉妒着,想要毀掉他擁有的一切。可完顏康的一切卻不時吸引着他,改變着他對完顏康的感情。
當知曉完顏康真實身份後,歐陽克懷着幸災樂禍的心情看戲。完顏康出乎預料的行爲讓他側目,也讓他疑惑不解,爲何他如此冷靜?難道佛真的能讓他看破紅塵?
完顏康的天真幼稚,想法奇特,無一不吸引着他的心沉淪。
“歐陽克,若這兩月內你能證明你真的愛我。那麼我會爲你背棄所鍾愛的一切,也會爲你詆譭與黃藥師的約定。”完顏康瞧着歐陽克略帶迷茫的神情說道。
完顏康許下這樣承諾不過也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嘗試愛情的機會。前世因不曾遇到如歐陽克這般讓他心動的男人所以不曾嘗試過愛情滋味,今生就讓他任性一回吧!
媽媽在她一次次以沉迷佛學而拒結婚時曾說,你對佛的執着不過是逃避現實醜陋。
師父曾說,康兒紅塵未了,當那個人出現時你會毫不猶豫捨棄執着半生的佛。只因太執着。
歐陽克完顏康兩人,一虎回到寺廟禪房就見完顏傾坐在通鋪沿上兩眼盡是絕望恐懼,臉上奔流着傷心絕望的淚水。再見到開門而入的兩人時,雙瞳中崩裂出的驚喜深深刺痛了完顏康與歐陽克的心。
他睜開眼便見夜裡總將他摟在懷裡的哥哥不見了,就連睡在隔壁的歐陽克也不見了,更不要說與哥哥形影不離的白虎。
被拋棄的念頭升上心頭,恐懼緊緊攥住了完顏傾小小的心口。白日聽到哥哥不是父王的孩子後,心底就隱藏着深深恐懼。王府中所有人皆因完顏康對他的關愛而對他另眼相看,對完顏洪烈而言他是可有可無的,失去完顏康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人在乎他。
“哥哥。”小小身影撲入完顏康懷中,哽咽的聲音讓完顏康紅了雙眸。
完顏傾的存在早已超出劇情,是因他任性而出生的孩子。恐怕他是這個世上唯一因他而存在的吧!
完顏康緊緊抱住撲進懷裡委屈痛哭的完顏傾,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