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心見昨夜夜闖王府的黃蓉郭靖久久不回來,便一早就到王府打探消息。誰知遠遠便瞧見王府大門口備着一輛馬車,心想不知是王府的那位要出遠門。便想湊近查看。
卻也因大門前停着馬車守着衆多侍衛,他沒有辦法上前打探消息。便躲在一旁等馬車走後再上前。一轉眼功夫,從王府出來一俊俏的公子哥拉着一個水靈可愛的小男孩,身邊伴着一頭威風凜凜的白虎。據他在市集打探的消息知趙王府小王爺身邊養着一頭罕見的白虎。由此推斷那俊俏的公子哥必是完顏康,而那小男孩就是完顏洪烈的次子完顏傾。
轉眼間一個在他心裡,腦海徘徊了十八年的人,本以爲早已離開人世的人就那樣突然間跳進他的視線。
楊鐵心從藏身處走來出來,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讓他思念至絕望的人居然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一身富貴,歲月似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般那麼真實。
楊鐵心突然出現,出人意料的神情讓所有熱提高了警惕,尤其在昨夜王府剛被江湖人士當做幾家後院般遊了一圈,見到疑似江湖人士皆是十級防備。
“惜弱?”不敢置信卻肯定的呼喊。楊鐵心雙眼直直的望着站在完顏康身邊望着他發呆的婦人。
大清早,路上人影稀少。不受控制的一聲喚輕輕傳進王府門前衆人耳裡。
“鐵哥?”包惜弱順聲而望去,楊鐵心那刻在心底的身影如晴天霹靂般炸進他眼裡。完顏洪烈不是說鐵哥早已離開人世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眼前。
“娘,娘,你怎麼了?”完顏康耳聞包惜弱神情震驚失神望着他身後喚道一個他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完顏康轉身看去,只見那日街市上化名爲穆易的男人站在那裡。
“娘,你認識他?”完顏康閉了閉眼,問道。
“康兒,那人才是你親生。。。。”包惜弱激動的抓住完顏康的手,緊張想解釋。
“惜弱。”完顏洪烈有歐陽克陪着走了出來,一出王府大門便瞧見向王府走來的楊鐵心,又聞包惜弱如此說話忙大聲喚道。又聞包惜弱如此說話忙大聲喚道,阻斷包惜弱的話。
從不曾聽聞完顏洪烈不知所措大喊的完顏傾撩開馬車厚厚車簾露着小腦袋好奇的望着眼前混亂的一幕。白虎拱開車簾也好奇的望着眼前混亂。
而這一聲大喊使楊鐵心更加確認眼前之人就是他的結髮妻子---包惜弱。
“鐵哥。”包惜弱鬆開完顏康的手神情激動,身軀搖曳的跑向向來急急走來的楊鐵心。
“惜弱。”完顏洪烈一把拽住包惜弱的胳膊阻止她前去與楊鐵心相會。
“完顏洪烈,放開我!你騙我!你說鐵哥早已離開人世,可他明明活着的啊!”包惜弱轉過頭怒瞪完顏洪烈,眼中怨恨狠狠刺傷了完顏洪烈。
當年村裡被官兵闖入,聲聲說他們匿藏欽犯,在楊鐵心與郭嘯天誓死拼搏下她才逃離官兵追殺。半路上巧遇喬裝成宋人的完顏洪烈,被其救下。後因極爲同情她的遭遇而找人徹查此事而不得具體音訊,只說好像是宋朝一官員利慾薰心,求功心切而誣陷他們。在丈夫生死不明,心神大亂時,完顏洪烈溫柔殷勤照顧着她。
在她不停要求下,完顏洪烈日夜派人楊鐵心,半月後完顏洪烈告訴她楊鐵心被官兵追殺到懸崖,最後一身刀傷掉落懸崖。
悲痛欲絕之際,一心想黃泉路上陪丈夫。若不是完顏洪烈提醒她肚中孩子,怕她早已隨着楊鐵心下了黃泉。
當年刮心之痛,這十八年的欺騙,讓包惜弱恨紅了眼。爲何他要欺騙她?鐵哥明明沒有死。望着完顏洪烈的雙眸恨意漸漸濃烈,似要將完顏洪烈淹沒在那漫天的恨意中。
若不是完顏洪烈騙她,她怎會跟他回中都,入住王府?若不是完顏洪烈的欺騙她怎能一妻二夫。思至此,心底涌起漫天的悲傷、絕望。雖與完顏洪烈有名無份,可鐵哥會怎想?
“惜弱,”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真心相待守護了十八年的女人,居然爲了與她分離十八年而不曾盡過丈夫責任的男人而仇恨的瞪着他。完顏洪烈震驚於包惜弱的絕情而鬆了手,包惜弱毫不猶豫跑向楊鐵心。
“惜弱,你真的是惜弱?”楊鐵心望着與他只有一步之遙的包惜弱還是難以置信的喚着。他悔恨了十八年,欺騙自己找尋了十八年的人,居然真的未死。
“鐵哥,是我。我是惜弱啊!”淚似開閘的洪水般氾濫。顫顫巍巍伸出雙手想要撲進她日夜思念之人懷抱。
“娘。”完顏康見事態發展有點過火,忙上前阻止了包惜弱投入楊鐵心懷抱的舉動。就算完顏洪烈再怎麼不對也不能任由包惜弱當着滿大街的人,撲進陌生男人懷裡。
“惜弱,他是。。。”楊鐵心老淚縱橫的望着眼前俊俏喚包惜弱爲孃親的公子哥,震驚的問道。難道趙王府小王爺是他的康兒嗎?
“娘,有什麼事回府再說吧!”完顏康禮貌的向楊鐵心點了點頭,對包惜弱溫和的說道。
“康兒,我不會再回王府了。你也不能再回了,完顏洪烈不是你父親。鐵哥纔是你親生父親。”包惜弱抓住完顏康的手,激動的解釋。
“惜弱。”完顏洪烈絕望的望着毫不猶豫將他置於死地女人,這就是他愛了十八年的女人。心底的疼痛幾近讓他窒息。
歐陽克搖着墨扇望着眼前很狗血的一幕。據他得到的情報完顏康確實不是完顏洪烈的孩子,包惜弱是完顏洪烈搶來的汗女。此女在入王府時已身懷六甲,只因完顏洪烈對其癡迷不顧金國上下阻撓而娶其爲妻。孩子出生後完顏洪烈對其如己出,不曾虧待過他們母子。
可今日包惜弱所作所爲讓歐陽克甚爲震驚,這個溫弱的女人怎能如此絕情,將十八年無私奉獻的疼惜化作一句句埋怨,一眼一眼的怨恨?
而完顏康的反應也出乎他的預料,他以爲完顏康會震驚的難以接受,誰知完顏康的反應出乎意料平靜,似一切他早已知曉。
完顏康,真是讓他捉摸不透啊!歐陽克興致盎然的望着一臉平靜的完顏康。
“娘,無論我親生父親是誰,我希望娘能念在父王十八年的疼愛下,爲父王着想下。大街上認親實在不妥。”完顏康將包惜弱抱入懷裡,溫柔的解釋。說他無情也好,怎樣都好,他不能容忍母親爲了十八年不曾理會他們母子的男人將完顏洪烈置於死地。讓全中都的人親眼見證完顏洪烈的王妃當街撲入陌生男人懷裡,而讓完顏洪烈身敗名裂。
“康兒,他不是你親生父親啊。”包惜弱望着已長大的兒子,心疼而疑惑道。難道康兒還眷戀榮華富貴不成?
“可他待孩兒如己出,我怎能眼睜睜瞧他因咱們而身敗名裂?”完顏康語氣加重的望着母親道。難道在母親眼裡愛情勝過親情嗎?
“康兒。”包惜弱震驚的望着完顏康,他從不曾在她眼前大聲說過話。今日他居然因袒護完顏洪烈而大吼她?
“娘,難道你就不曾對父王有一點感情嗎?”完顏康不解問道,十八年來包惜弱呆在王府裡安然享受着完顏洪烈珍惜呵護,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難道對完顏洪烈就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現在的包惜弱並不知十八年前那場悲慘變故是由完顏洪烈一手主導,那爲何一旦面對楊鐵心他就能如此絕情拒絕完顏洪烈?就因那時的欺騙,欺騙她楊鐵心已死嗎?
楊鐵心望着完顏康,這孩子的成長他一點都不曾參與過。他不奢望這孩子對他能有感情,卻也不希望這孩子認賊作父。可今日這局面他卻插不上嘴。
“惜弱,我們走吧!康兒若願意隨我們離開,就走吧!若不願。。。。”楊鐵心上前對包惜弱無奈道,睇着完顏康的雙眼充滿期望。
“鐵哥,我們不能丟下康兒。”包惜弱錯開兒子逼問的眼神,望着楊鐵心盡是不捨。
“惜弱,難道我就不值的你留戀嗎?”完顏洪烈已近絕望的問道。
“王爺謝謝你這十八年悉心照顧,可惜弱對王爺只有感激之情,毫無男女之愛,望王爺能成全惜弱離開。”包惜弱轉身面對完顏洪烈真誠道。她欠完顏洪烈的這輩子是換不了,若下輩子有機會必定奉還今生所欠。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追究完顏洪烈的欺騙,若不是完顏洪烈十八年真心對待,她也未必能獨自將康兒養大,教他學識。若不是完顏洪烈將她騙回中都,也許她將不會有與楊鐵心重逢的機會。她欠完顏洪烈很多,卻無法彌補,就讓她自欺欺人的自私一回,讓她以完顏洪烈欺騙躲開這一切吧!
“惜弱。”無力喚道。水中撈月了十八年終是場空。
包惜弱掙開完顏康的雙臂拉起楊鐵心的手,堅定道“這輩子惜弱都不會在放手。”
“嗯,我也不會在放手。”楊鐵心溫柔的笑着,決然的許下諾言。
楊鐵心與包惜弱離開了,完顏康望着他們相伴而去身影,心底無限感觸卻也無奈。眼前狀況再逼他做個選擇,選楊鐵心或完顏洪烈。
歐陽克出現在完顏康身後,墨扇搖着,這時他才明白那也他表白時完顏康的那句話,“你喜歡小王爺?”,完顏康怕早已知曉自己身世而一直未說。他猜不透完顏康所想。
“康兒你也要離開我嗎?”完顏洪烈無助而絕望的望着完顏康,出乎預料鎮定的完顏康。
“我留下,父王還能不計前嫌待我如從前嗎?”當人與人之間存在了嫌疑,很難再和氣生財了吧?
“從前是怎樣今後還是如此,因爲康兒就是我完顏洪烈的孩子。”完顏洪烈望着完顏康不知所措,心底疼惜道。
一直視完顏康爲己出,爲了包惜弱從未迎娶他人。完顏傾出現是意外中的意外,據協斌後來報告說那晚一切皆是完顏康所安排,他不知完顏康是何意,卻也未想過要懲罰他。而完顏傾的到來更是讓他措手不及,心下卻也暗自高興,必定完顏傾是與他有着血緣關係。
“那康兒就呆到父王不願留的那天吧!”隨後完顏康坐着馬車離開了王府前往預定目標。他們都需要時間平靜。
而完顏洪烈則擔心楊鐵心半途劫人派歐陽克隨身保護。
於是一行人坐着馬車離開。
過晌後終於到達目的地。所去寺廟距中都城數裡,名爲禪音寺,雖不如中原少林寺,拜佛燒香之人絡繹不絕。完顏康小和尚帶領下來到平時常住禪房。簡單一屋,屋內一桌一椅,一寬敞土炕足容下四到六人休息。只因禪音寺並無單獨禪房,便讓完顏康一人住了間大的。今日他帶着歐陽克與完顏傾前來暫住,也不必再行安排。
完顏康心緒雜亂安排歐陽克照顧完顏傾後便攜着白虎去見師父。
禪宗大師是禪音寺主持,長相慈悲善目,年紀過百,身體健朗。久居寺中不理世事,完顏康與他交談得知其曾周遊四海,累了便在這禪音寺落腳參佛。
“師父。”完顏康隨小和尚走近主持房,尊敬道。
主持房簡單莊嚴。進門首先入眼的是檀木桌供着一座觀音像,蠟燭靜香常燃,水果糕點等貢品不曾缺少。左側是一間隔室廂房簡單一張牀。右側是塌臥,中間一小茶几,其上備着茶水與簡單精緻的糕點。茶几右側一慈悲善目的老和尚閉眼靜心打坐。
“許久不見,你的定性到後退了!”打坐中的禪宗大師未睜眼瞧來人,聽其聲音音調便知其最近修行。
“師父教訓的是。”完顏康自知最近無心參佛,定性因最近一些事攪的猶如沸騰的油鍋。
完顏康定性本就不沉穩,長時間與紅塵俗事接觸,心底懷着各樣的私心,怎能靜下心參佛。當初禪宗大師之所以收他爲徒就是瞧着他悟性強。
“康兒,打算在寺裡住多久?”禪宗大師問道。完顏康未看透紅塵不易出家,只是帶髮修行。這些年倒也累積些許業,可今日一見所有修行都白費了,他即將脫離佛門而再入紅塵。
“師父在攆徒兒嗎?”完顏康跪在地上一陣悲涼。王府已無他容身之處,本想着這次到禪音寺求師父爲他剃度出家,未想還未說出口師父就拒絕了。
“康兒,未看透紅塵,又入紅塵俗世中。就怕爲師想留也留不住。”禪宗大師睜開眼,溫和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完顏康。
“師父是藉口!”完顏康眼含淚花,氣悶道.
包惜弱楊鐵心雖不是他親生父母卻也是這個身軀的親生父母。包惜弱他叫了十八年的娘,說放棄談何容易。完顏洪烈他叫了十八年的父親,雖不是親生父親卻待他如己出,這恩情讓他怎能忘?
完顏洪烈爲爭奪包惜弱而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可他彌補了這一切不是嗎?用他的愛來彌補了楊康與包惜弱。
“康兒,今生的情債未還怎能剃度。就算爲師真爲你剃度怕你也靜不下心來。”禪宗大師起身扶起完顏康說道,“若日後你真能放下一切執念,爲師再爲你剃度也不遲。”
“師父今日與明日有何區別。怕不會有讓我放下出家念頭的人、事。”完顏康彆彆扭扭的隨師父坐在塌臥上,“更不會拿起執念後又放下一說。”
“萬事不可過早下定論,話也不要說的太滿。”禪宗大師微笑的望着完顏康孩童般模樣。
完顏康不會知曉不久那個讓他拿起執念的人便出現了,也在不久此人讓他真正的放下了對紅塵俗事執念,正式準備出家。
完顏康回到禪房已是夜半,完顏傾在歐陽克照料下一憨憨入睡,而歐陽克坐在屋內瞪着完顏康。邁進門的腳在瞧見歐陽克後略猶豫了下終毅然踏了進去,完顏康進屋便向那寬大的土炕走去。被師父嘮叨了一下午,他現在只想早點休息。
“小王爺如此絕情嗎?”歐陽克瞧完顏康無視他存在那樣徹底心底很是不舒服。
“我已經不是小王爺了,再說我對你本就無情何來談絕情?”完顏康坐在炕沿上望着歐陽克輕蹙眉頭的憂傷樣子。心底對歐陽克那淡淡心動因今日所遇所感而折磨的殆盡。
“那在下該稱呼你完顏康還是楊康?”歐陽克略帶諷刺的瞧着完顏康。
“歐陽克,成熟點,也對自己誠實點,順便放過我。你的遊戲我玩不起,也不想玩。”完顏康無奈的對歐陽克說道。歐陽克對他不過是好奇,甚至說是中報復心理,因爲之前的他太幸福了幸福的招人妒忌。
“小王爺這話在下不懂!”歐陽克風情萬種的笑着,眼底閃過犀利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