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的空地之上,不知是誰喊了這樣的一句話,旋即便是引起了一衆士兵的響應。
“兄弟們,給我衝進營寨,把這幾個雜種的將領綁了,然後咱們進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闔家團圓去!”
吶喊聲音,不斷傳入中軍帳。此時的中軍帳內,已然亂作了一團。
“他孃的,這些士兵瘋了嗎?如此喧譁,難道不怕砍了腦袋,再也見不到自家婆娘了嗎?”
“霍將軍,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說什麼要等郡尉大人的命令,再決定是否進城,也能保證咱們的手中兵權!哼,要是沒有你這個餿主意,怕是我現在都和我家婆娘在炕上親熱了!”
“你們聽聽,外面的士兵如此喧譁,怕是要兵變了!”
“趕緊想辦法吧!要是再這樣下去,可不只是我霍某人的禍事了!”
“我老劉今天也看不下去了,管他什麼兵權不兵權的,也不管那什麼郡尉了,現在就把你綁了,然後帶着士兵進城!”
一名黑臉大漢,猛然抽出腰間的青銅配件,架在了衛霍將軍的脖子上。
“來人啊,把他給我綁了!”
“劉金,你不想活了?我霍平哪裡得罪你了?”
此時,中軍帳裡霎時間安靜了下來,每一位將軍的眼神,都死死的盯着霍平。
他們心中都清楚,要不是霍平拍板決定,怕是他們早已進了永昌城,安享闔家團圓之樂。
不由分說,他們已經找來繩子,三下五除二的,將霍平綁了。霍平想要反抗,卻被劉金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只得任人宰割!
“恭請劉將軍執掌兵權,率領大軍!”許多將領見着霍平已經被拿下,便是拱手對着劉金說道,“請將軍拿定主意!”
劉金同樣是薛離副將,但是他在衆多將領,以及所轄士兵之中的威望,要比霍平高的許多。事實上,霍平僅僅是因爲某些關係,才做到今天的位置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服從於他。
往往霍平作爲第一副將下達命令時,有些將領校尉,都會將命令拿到劉金面前,請他做一番品評。
這就是爲什麼,劉金這麼一呼喝,衆人沒有反對的原因,反而是衆人,聽從於劉金的安排,將霍平綁了個結結實實。
“隨我來!”劉金冷聲說着,讓人押着霍平,快步走出了中軍帳。
中軍帳外,一隊隊親衛士兵,構成了一堵人牆,將喧譁的士兵,堵在了前方。
早有人見着劉金等一衆將領,從中軍帳走出,便是發出吶喊。
“綁了那幾個將領,放我們回去!”
“老子不幹了,不當這個兵了,讓老子回去!”
“吵什麼吵!”親衛士兵分出一條道,劉金走了出來,朝着喧譁的士兵們冷喝一聲,“今天是年三十,我劉金也想進城!”
劉金的喝聲落下,就見有將領押着霍平,走到了一衆士兵面前。衆多士兵見着這一幕,已然安靜了許多,但依舊有些人不斷的竊竊私語。
“那個被綁起來的,不就是發佈命令,駐紮在此地等待年關過後的霍將軍嗎?”
“就是這個熊日的將軍,害得我們在這冰天雪地裡,受凍捱餓!”
“劉將軍真是做了好事啊!”
霍平此時的臉上,充斥着憤怒,雙眼緊緊瞪着劉金,並朝他啐了一口:“小人!竟敢趁此機會,奪取薛大人的兵權!”
“叛賊,薛大人簡直是看錯你了!”
劉金也不生氣,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擦了擦自己的衣服:“霍將軍,如今羣情激奮,不都是因爲你,聽從薛離郡尉的主張?你問問這些士兵,哪個不想回家?”
最後一句,劉金說的極爲大聲。
這一句話,也同樣傳入了霍平耳中。他原本憤怒的神色,旋即變得灰白起來,甚至流露出後悔的眼神。
將近年關,大軍剿匪已然盡功,若是不歸還永昌,怕是會生變故。然而,霍平身爲薛離副將,一切以薛離爲尊,事無鉅細,都要匯成文書,教人送至建寧郡,以獲取指點。
原本大軍已然出發,然而不知出了什麼狀況,霍平收到了薛離的文書,說是爲了要保證兵權,大軍暫緩入城。文書上的內容,霍平自然是要遵從的。正因爲如此,他沒有經過與其他將軍的商量,就擅自下達命令,在半路上安營紮寨。
或者說,身爲副將的霍平,壓根就沒管士兵們的感受,一心想要維護薛離的兵權,才導致了這個後果。
沒什麼說的,霍平只能是咎由自取!
“兄弟們,今日我劉金,得罪郡尉大人,要將你們帶回城中!”劉金的聲音之中,威嚴十足,“現在,諸軍聽我號令,拔寨起行!”
“劉將軍好樣的!”
士兵們一陣歡呼,旋即一陣喧鬧之聲再次響起,只不過這聲音之中,蘊含着喜悅。
《大夏書》記載,大夏靈帝,瑞和二十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夜,永昌五千兵馬之裨將軍劉金,借兵士喧譁之變,奪代軍主將霍平兵權,是以入城賀歲。
瑞和二十五年一月一日,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小隊士兵,押解着一人,在一名黑臉大漢的帶領下,快速來到了永昌郡守府衙前。
此時,郡守府衙的大門尚未開啓,那黑臉大漢見此,就直接走到了府衙大門旁邊,拿起了鼓架上的鼓槌,對着那一面大鼓,狠狠敲打起來。
“咚——”的聲音,不斷髮出,直至飛向郡守府衙後面。良久之後,大門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了一顆腦袋。
腦袋的主人,似乎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情景,趕緊縮了回去,什麼也沒留下,再次將大門緊閉起來。
此時,夏正平正在研讀冊籍,猛然間聽的這一陣響聲,不由的眉頭一皺。
自己已經傳令下去,叫諸官一月三日再來議事,並且吩咐下去,年關之時,暫停一切官府事宜,怎麼還有人敲鼓崔政?
正要派人查看一下時,就見看門的小吏,急匆匆的走入了自己的房間:“殿下,不好了,劉金大人押着霍平將軍,在外面擂鼓呢?”
小吏看的真切,黑臉大漢正是永昌兵馬的裨將軍劉金,而那被繩子綁起來的人,正是副將霍平。
夏正平聞言,卻是一愣:“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沒有思索太多,但似乎有些明白了,便是再一次開口:“通知親衛士兵,緊急召集永昌諸官,前來郡守府衙政事堂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