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麼裝傻就沒意思了。”沐音冷笑一聲,朝身後的人打了一個手勢,突然從身後扔出一個人來,那人剛好扔到了他的身前:“不知凌雲幫幫主可認得此人麼?”
早在人被扔出來的一剎那,凌雲幫幫主的瞳孔就猛的一縮,聽到沐音的話,瞥了眼在他身前因爲痛苦蜷縮成一團的某人,佯裝鎮定道:“音公子這是何意?在下並未見過此人。”
“哦?”沐音挑眉,道:“剛還說凌雲幫幫主眼力好,怎麼轉眼功夫竟是連自己身邊的護法都不識得了?”
凌雲幫幫主的護法?所有人都不由得將目光轉向蜷縮在地上的人,見他始終縮着腦袋,離得較近的人甚至上前掰開他垂在胸前的腦袋,待看清他的模樣後,不由得一陣驚呼,當真是凌雲幫幫主的護法……頓時看向凌雲幫幫主的眼神不由得都變了另一種深意,是真的沒有認出來,還是說……
凌雲幫幫主見此,冷眼掃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淡淡的道:“此人確實長得很像在下的護法,但是在下的護法此刻正遠在禹州料理幫中的事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音公子想必是認錯人了。”
沐音冷笑一聲,看向躺在地上的某人,道:“這就是你誓死效忠的主子?!也罷,既然如此,音某就成全你。”
朝身側的人打了個手勢,兩名黑衣男子立即上前將手中的長劍刺向男子的脖頸處以及心口,鮮血乍現,男子頓時微微痙攣了下,便再也沒了聲息。
凌雲幫幫主看到自己身前原本蜷縮成一團的人已經再也沒了聲息,眸光不由得閃了閃,而後撇開目光,看向沐音道:“音公子還未告訴在下爲何一直針對我凌雲幫?!”
聲音竟夾雜着一絲質問。
“針對?!”沐音凌厲的鳳眸看向他:“凌雲幫幫主不妨先說說爲何要製造一出天殊草在一醉樓的假象來!若是凌雲幫幫主能說出個一二來,那音某或許會考慮放過凌雲幫!”
真當她是什麼都不知道麼?!雖然暫時查不到背後散播謠言的人究竟是誰,但是查到這麼一點事情還是易如反掌的。讓人假扮黑衣蒙面人潛進一醉樓?!呵!一醉樓是這麼好進的地方麼?!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凌雲幫幫主面色一變,冷聲道。
“既然如此,那凌雲幫幫主就等着雲門將凌雲幫踏平吧!”沐音冷笑一聲,不再去看他的神情,轉眸看向下方的一羣人道:“各位今日擅闖我一醉樓鬧事,你們想必也知道我音某人辦事向來不吃虧,說吧,各位想怎麼了結此事?”
了結此事?不少人都開始面面相覷起來,心裡也都豎起了一根標杆,看來今日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出來,是真的走不出這個大門了!今日本是聽聞天殊草在一醉樓的消息,才特地的跑來,沒成想現在天殊草得不到,反倒是連性命都要擱置在這裡了,其中有不少事聽信凌雲幫幫主的說辭才匆匆趕來的,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自然是將矛頭對上了他。
哪成想此時此刻他已經是面如死灰,整個人就像是垂死掙扎的狡兔,雙目已經變得赤紅,呀眥具裂:“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破壞了江湖的規矩,盟主是不會放過你的!”
此刻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就像是被沙子浸過的一般,帶着一絲絲的尖銳,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盟主?!沐音將目光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在我的地界上我就是規矩!”
我就是規矩!這句話讓在場的多少人心肝不由得顫了顫,是了,他們怎麼忘記了,這位音公子可是從來不把什麼江湖規矩放在眼裡的,只要是惹到了雲門,不論是誰,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盟主有什麼用?!就連他都要敬雲門三分!更何況是他們這羣不起眼的嘍囉了。
凌雲幫幫主已經徹底的絕望了,看着那一身紅衣淡然清冷的男子,從心底深處升起一絲恐懼來,他後悔了,後悔來招惹了他!更後悔讓他的護法潛進一醉樓製造天殊草在這裡的假象!只是這些都已經晚了,因爲他此時此刻已經處在頻臨死亡的邊緣,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各個器官正在急劇的萎縮,那種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幾欲要將他崩潰,身體已經完全的不受控制癱軟了下來,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正在一點一點的融化,接着是腿……
離他較近的人已經驚叫着跳到了遠處,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見原本還在開口講話的凌雲幫幫主此刻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在衆人的眼前消失,他的雙腳已經化爲了一灘血水,雙腿也在慢慢的融化……那種皮膚一點點化爲血水的樣子清清楚楚的在衆人的眼中放大……最爲可怖的是凌雲幫幫主竟然還活着!
只見他的雙目依舊大睜,眸光正對着自己的雙腿的方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看得到,但是他的眼睛依舊是在眨!沒錯,就是在眨眼!
看到這一幕的人誰都沒有辦法能夠冷靜的下來,雖然他們之中不乏有些人已經殺人如麻,但是誰也沒有見過這種恐怖的死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點點的消失,就連骨頭都不曾剩下……
這究竟是有多心狠手辣才能漠視的看着這一切?!
當場最冷靜的應當就屬沐音和傅海兩個人了,就連胡掌櫃都不由得悄悄的別過了眼去,他年紀大了,他年紀大了,見不得太過血腥的東西……
傅海則是興致勃勃的看着地下已經融化到腰部的某人,恩,這種方法不錯,既能慢慢的欣賞又能殺雞儆猴,一舉兩得啊,瞧瞧那一幫子人臉色都已經變了。
果不其然,沒有人能心安理得目不轉睛的一直看下去,畢竟這種場面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各自從懷中掏出大把的銀票,乖乖的放到前面道:“音公子,這是我羅缺門對一醉樓不能營業的補償……若是不夠,回頭我再派人送到雲門中去……”
“這是我炎羅幫的補償……”
“這是我……”
……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紛紛掏出了身上僅有的銀子,就連身上佩戴的玉佩什麼的也都如數奉上了,傅海看着地下堆成山的銀票銀子玉佩,不由得眯了眯眼,撫了撫下巴上的鬍鬚,難怪小音兒這麼有錢……恩,下次他也要試試看。
沐音掃了眼地上的東西,將目光轉向了下面神色各異的每個人,淡淡的道:“既然各位這麼有誠意,那音某也就不爲難各位了。”
“哪裡哪裡,本就是我們做的不對,補償損失是應該的。”
“王兄說的對,這些都是我們應該補償的。”
“是啊,是啊,多謝音公子不計較。”
……
沐音脣角勾起,將目光看向轉角處的兩人,淡淡的道:“九華門的兩位可是有什麼要說的麼?”
黎飛英目光復雜的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紅衣少年,看他的年紀應當比他還要小上兩歲三,而他竟然就是掌門口中常常提到的雲門門主!不曾想他小小年紀出手竟然這般狠辣,雖然剛纔的事情他不曾親眼見到,但是也能想象得出場面的血腥,一個人怎麼可能狠辣道這種程度,難不成他的心是石頭做的麼?
就像他現在雖然脣邊含笑,但是眼中的冷意和凌厲卻是無法遮掩的。
“在下並不知曉這裡是音公子的地方,若有冒犯,還請見諒。”黎飛英起身朝沐音拱手道。
神色不卑不吭,只是眉宇間難掩的有一絲厭惡。
沐音挑眉看着他:“九華門果真是好氣魄!”
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殺機來。
不少人心頭都不由得顫了顫。
“音公子。”突然站在一旁的朱桐開口道:“我們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多少銀子,若是公子不嫌棄,桐兒願跟在公子身前伺候以抵過失。”
聲音嬌嗔,面色更是柔媚的不行,跟之前的模樣完全是大相徑庭。
此話一出不僅是胡掌櫃,就連傅海嘴角都抽了抽,這是要以身相許的節奏?!擡眼打量了下那朱桐的容貌,而後眉宇間閃過一抹嘲諷,就這麼點姿色還敢勾引她們家的小音兒?!此等容貌連小音兒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過,還真是不自量力啊!
其他人的想法都跟他的想法差不多,雖然朱桐的相貌長得也不算差,實屬上等姿容了,可跟一身紅衣的沐音想必,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了。那就是醜!
“師妹,你……”身旁的黎飛英滿臉的驚詫,還帶着一點點的怒容。
“師兄,畢竟是咱們有錯在先,應當給音公子賠禮道歉的。”不等黎飛英將話說完,朱桐就打斷了他的話道。
而後再次看向沐音,道:“音公子莫怪,我師兄性子比較直,還請公子見諒!”話落竟是朝着沐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沐音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朱桐卻並未察覺,她現在只有滿心的歡喜,從第一眼見到他,她就已經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這般的俊逸明朗,而且還是雲門的門主,比她的師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若是能將他握在手心,那今後……
這般想着,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的快了,眼看就要走到沐音的身前,卻不想被一黑衣男子擋在了身前,朱桐頓時面色閃過一抹不愉,看向沐音道:“音公子……”
“丟出去!”沐音清冷凜冽的聲音響起。
黑衣男子的動作很快,一把拽起她,就要朝着窗戶處走去,朱桐雖然有些功夫,但是之前傷到了胳膊,根本就反抗不得,只能做些無謂的掙扎,黎飛英見此,起身就要上前制止,但黑衣男子卻早他一步將人丟出了窗外。
“噗通——”一聲巨大的重物落水的聲音響起。
衆人這纔想起來,一醉樓的後方就是沂河!
沂河……這麼冷的天兒被丟到了沂河裡……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默默地爲被丟下去的某人默哀了兩下,俗話說得好,美人都是有毒,男人也不例外!甚至會更毒!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黎飛英顯然也沒想到一醉樓的下面竟然就是沂河,想起如今外面的溫度,頓時面色陰沉了下來,眉宇間閃過一抹怒容,看向沐音道:“音公子這是何意?!”
沐音淡淡的看向他,道:“聰明人都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今日我不爲難你,回去告訴赤元基那個老匹夫,若是還有下次,我雲門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你!”黎飛英的面色更不好看了,他九華門的掌門他的師父地位何等的尊貴,竟然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稱作老匹夫!心裡越發的覺得這音公子太過於恃才傲物了!就算功夫不錯身爲雲門的掌門,可年齡擺在那裡,對前輩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此等眼高於頂實在是太過傲嬌了。
狠狠的瞪了沐音一眼,便飛身從窗戶上落下,朱桐雖然會一些水性,但是如今她的胳膊上有傷,根本就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只能靠着一隻胳膊慢慢朝岸邊游去,但是速度確實極其漫長的,也只能保證不被淹死而已,此時的河水涼的已經足以讓人徹骨,她的雙脣也已經凍得發白發紫,身體也逐漸的變得有些僵硬起來,黎飛英下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即飛身上前跳入水中,攬着漸漸失去知覺的朱桐朝岸邊劃去。
不過一醉樓卻是沒有人注意他們到底是死是活。
沐音淡淡的瞥了眼下面站着的一干人等,朝身側的人打了個手勢,幾人立即閃身出了一醉樓,撤掉了周邊所有的防護。
“各位請吧。”沐音淡淡的道。
所有人都如同大赦,爭先恐後的下樓離開,都一致的不去看向那已經化爲一灘血水的某人,因爲實在是太過驚悚了,有沒有?!
這太刺激他們的視覺了!
不到片刻功夫,所有的人都已經逃也似的跑出了一醉樓,頓時只剩下了一羣黑衣人和沐音,胡掌櫃以及傅海等人。
沐音瞥了眼地上的那一灘血水以及方纔打鬥時留下的痕跡,皺了皺眉朝身側的人道:“將這裡打掃乾淨。”
“是。”黑衣男子應了一聲,頓時,所有的黑衣男子都動了起來,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已經清理的如同之前一模一樣,只不過空氣中仍舊帶着抹淡淡的血腥味。
沐音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看向依舊神神在在坐在那裡的某人,道:“你還不去尋你的鎮谷至寶?”
傅海悠閒的眯了眯眼睛,漫不經心的道:“有他們去找就夠了,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不宜太過操勞。”
不宜太過操勞?!沐音扯了扯嘴角,方纔不知道是誰直接戳破屋頂就進來了!
“說吧,你來這裡找我是有什麼事?”沐音道。
傅海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道:“聽說你殺了二長老的三子?”
“怎麼?”沐音挑眉:“你是來尋仇還是來質問的?”
“呸!殺了剛好!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兒子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個的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傅海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惡狠狠的道:“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五馬分屍都不爲過!”
想起那老不死的東西當初的的神情,他就感覺渾身上下都舒爽,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沐音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淡淡的道:“那老不死的東西沒給你找麻煩?”
傅海冷哼一聲,得意洋洋的道:“找麻煩?!知道是你下的手,他連個屁都沒敢放!還好聲好氣的跑來跟我說了一大堆的好話,你是沒瞧見,那老不死的一臉諂媚的模樣,看的我都想吐了!”
沐音眸光閃了閃,斂眉沉思了片刻,纔開口道:“你這次出谷是爲了什麼?”
看他的神色絕對不可能是因爲天殊草!因爲從到這裡到現在都不曾聽他主動說起過一次有關天殊草的事情,而且他明顯是在隱瞞着什麼。
擡眸看了眼四周,朝胡掌櫃道:“你去吩咐下去,帶些人去跟蘭諾匯合,剩下的事情蘭諾知道該怎麼做。”
胡掌櫃點了點頭,知道他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談,看了眼周圍,而後道:“這裡?”
“關門休整!”沐音道。
胡掌櫃垂眸點頭,便帶着剩餘的人去了後院,一時間二樓也只剩下了沐音和傅海兩個人。
“谷裡出現了內鬼!”待所有人離開後,傅海突然開口道,神色間也是難得的正經起來。
“恩?”沐音蹙眉,內鬼麼?
“天殊草是被谷內的人盜走的?”
傅海搖了搖頭,伸手撫了撫下巴上的一撮鬍鬚,道:“天殊草並未被盜,關於天殊草被盜的消息也是我派人傳出去的。”
沐音眉宇間劃過一抹沉思,不解的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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