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意相當正經地教了止心和範天南*規則,可是這個時代是沒有阿拉伯數字的,想讓兩人記住大小對應關係還不是那麼容易。
公西意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往嘴裡塞各種精緻美味的甜點,手託着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看望仙樓的賬目。範天南在玩兒上面是個中高手,只擺弄了幾下就記住規則了,止心腦子裡則是一片混亂。人早已陷入糾結中。
望仙樓老闆老老實實地候着,就像隨時等着東家點名似的。
古代的賬冊不是那麼容易看明白的,都說十年能學成個秀才,但十年學成個生意人兒可不太容易。雖說自己也算得上一個高材生,但是都沒踏進社會一步就被甩到這裡來了。
“你直接告訴我是賺了還是賠了?”公西意開門見山道。
範天南一手抽過賬冊,閒閒的看了幾頁毫不避諱道:“賺的多用的更多,你們望仙樓的夥計油水很足啊。”
“你能看懂?”公西意虛心請教道,“有什麼問題嗎?”
範天南清了清嗓子:“不懂,就是看見夥計們的工錢感慨一下。”
公西意翻了個白眼,拿回賬單頭疼起來。真真做起生意來才知道這不是一件像理論課那麼容易的事情,太操心了。可是公西意又不好意思都扔給誠王八不管,自己白吃白喝的什麼都不幹多不好意思。
何況誠王八給她一攤子經濟獨立的大好機會,自己要是抓不住,豈不是就要吃樑簡的喝樑簡的,那還怎麼平等自由的戀愛呢?公西意陷入思考,範天南透過窗戶往外看,只看見三個熟人匆匆進了望仙樓。
“好麻煩,根本記不住!”止心把撲克往桌子上一扔,自己好笨啊,範天南這傢伙看兩遍就一清二楚了。
公西意還在督促自己耐下心來看賬單,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三哥、四哥?”止心趴在撲克上的腦袋立刻支棱起來,忽大哥怎麼來了,自己剛剛懶散的樣子他有沒有看見,早知道出門時穿桃色那條裙子了,呀!自己都沒用胭脂……同爲見到心上人,公西意無論是心裡還是行動上可沒這麼多反應。只是看見了樑簡,快扭在一塊的眉毛舒展開來,衝着三人甜甜一笑。
“三嫂跟天南關係不錯啊?”因爲生意上跟公西誠是死對頭的緣故,正顯王樑遠對自己這個三嫂也是橫眉豎眼的。
範天南心裡還美滋滋的,能給樑簡戴個綠帽子一直是他的夢想,哪怕是一頂假的綠帽子。“是啊,範大少爺比較接地氣~”公西意拿準了他們都不知道接地氣是什麼意思,果然樑遠就好奇地問了。
“問了她也不會告訴你。”樑簡沒怎麼留心他們之間的話,不過公西意信口胡說的本事他是領教過的。目光被桌子上的撲克吸引過去:“這是什麼?”
忽哲宇和樑簡本在軍部練兵,姬路遲過來跟樑簡不知說了什麼,樑簡就拉他說是請他吃飯。上一次在望仙樓的不愉快忽哲宇還歷歷在目,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公西意那天易容的事情,看來這個王妃果然像外面傳的一樣不簡單。
範天南得意道:“這個?撲克!西意弄得,還挺有意思。”
樑簡聽到範天南嘴裡自然地吐出西意兩個字,心裡就不怎麼舒服了。他雖然相信意兒,也相信範天南,但只是朋友而已有必要叫的那麼親嗎?這時樑簡倒是把自己怎麼稱呼夜初言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樑簡面色不善地看了範天南一眼,範天南裝作沒察覺繼續道:“西意都手把手地教我了,這個是A……”一股腦地全都說了一遍,一般人怎麼可能記得住,他這個玩樂高手也是細細地看了兩三遍的,長公主恐怕到現在也沒弄清楚。
樑簡對這些玩物沒什麼興趣,忽哲宇更不會多看一眼。唯獨樑遠眼睛緊緊隨着範天南的手快速轉動,樑遠能把生意做得和公西誠相媲美,這過目不忘的本領起了很大的作用。咦?這些奇怪的符號不就是惠元票號最下面的那一排嗎?三嫂竟然把自己孃家哥哥的機密變成了玩樂之物,有點兒意思。
自樑簡他們進來,止心就沒說一句話低着頭悶悶的。全場也只有公西意知道止心的心事,誰來不好非要來個忽哲宇,這不是赤裸裸地撩撥嘛!
“你們中午在這兒用膳嗎?”走吧走吧,尤其是忽哲宇!爲什麼到了古代依舊會上演萌妹子愛上大叔的戲碼。忽哲宇大止心二十歲,在這裡是不可能被世俗所接收的,況且止心是長公主,忽哲宇又是有家室的人。
“路上碰見三哥,三哥就說要來望仙樓。這裡如今是三嫂的地盤,三嫂的不就是三哥的,我們都是一家人還客氣什麼。”樑遠說話理直氣壯,“還要嚐嚐望仙樓的菜比我那延禧樓好到哪裡呢。”
樑簡看着周圍一個個說話都心不對口的,也不插話。眼神示意了公西意都會留下用膳。看看看看,自己果然想的沒錯。公西意暗暗撇嘴,樑簡越來越大牌兒了,自己不上趕着,他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跟自己多說。
“李安,拿六份菜單。”公西意想想也就釋然了,他這麼不主動不熱情只好自己主動了。今天這個架勢多像原來大學的時候,誰有了男朋友,總要請兩邊各自的朋友吃個飯認識一下。
大家都默認了樑簡應該坐主位,自然沒有人逾越規矩,樑簡不入座誰敢先坐下?公西意還招呼大家都坐下,可沒人行動餘光都看着樑簡。別人也就算了,這樑遠跟樑簡是兄弟,沒必要尊着樑簡啊。
公西意狠狠瞪了樑簡一眼,傲嬌的傢伙你故意的吧!
樑簡挑挑眉毛,這丫頭站那麼遠,就這麼不想坐自己旁邊?公西意不過來,樑簡就不坐下。公西意哪裡知道樑簡內心戲這麼豐富,她只是坐得靠門好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啊,必備的人際交往能力嘛,好歹她也算是請客的。
樑簡忍了忍沒過去把公西意拽過來,就近坐了北座。跟着樑遠、止心坐在了樑簡左手邊;忽哲宇空了一個位置坐在樑簡右手邊,剛好和止心對上,範天南不樂意了他想跟公西意挨着,但是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只好坐在樑簡對面。
一頓飯吃的有些沉悶,範天南不樂,止心害羞,樑遠忙着研究菜系,忽哲宇不是多話的人,只有公西意頻頻想暢談一番,奈何樑簡不給她機會,不斷地給她夾菜。哼,不就是想堵住我的嘴嗎!這些在旁人看來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飯後樑簡拿過了公西意糾結的賬目瞧了瞧,就這麼點兒問題就把小丫頭難住了?心裡沉沉一笑,問老闆要了一支筆坐在一邊幫公西意批註起來。
公西意覺得樑簡認真地看着賬目的樣子真是很酷很帥,但是範天南邀請她加入三缺一……滿心爲難到底是坐在旁邊看樑簡,還是去*。樑簡看着公西意左瞅瞅又看看,終是失笑道:“你去跟他們玩吧,這個我幫你處理。”說着揚了揚手裡的冊子。
“忙了一上午會不會很累了?”公西意得了便宜又賣乖道。
“不會。”樑簡說的是大實話,生意上的事情固然繁瑣,但比起家國大事容易多了。
公西意這下開心了,開心起來就忘了形,衆目睽睽之下摟着樑簡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一口。旁邊幾個人都驚呆了,雖說大梁的風氣比較開化,一般家庭的女孩子也不會被禁足,只是這衆人面前卿卿我我的事情……
樑簡也是鬧了個臉紅,只是常年邊關風吹日曬的自然看不出來。公西意根本不在意周圍的目光,開心最重要嘛!自己親的是男朋友,是老公,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來來來,三缺一!止心過來。”公西意衝着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止心揮揮手,止心笑着搖搖頭。忽大哥看着呢,自己怎麼能這麼瘋玩。
公西意怒視止心,重色輕友的傢伙。
“本王來,如何?”樑遠一手搖開手中的扇子,欺負不過公西誠,他就不信自己還鬥不過公西意。
公西意問道:“你會嗎?”本是語氣平平地問,話到樑遠耳邊就變成了赤裸裸的挑釁。
“本王要玩,就不免玩的大一點。十局定勝負:若是你贏的多,我就把延禧樓拱手相讓;若是我贏得多,你把望仙樓送給我如何?”樑遠心裡的算盤嘩啦啦直響,公西誠能建個天下第一樓,那他樑遠就能搶了這天下第一!
公西意呆了,下意識地搖頭,這是賭博的節奏啊。
“三嫂,你如今家大業大的,就算輸了權當送我的見面禮;要是贏了,那延禧樓可是……”
“這有什麼猶豫的,聽我的跟他賭!這東西是你發明的,你要是輸給他豈不是沒天理。”範天南腦子一轉,鼓動道。
忽哲宇看了看樑簡,看他都沒說什麼自己也不插嘴。今天長公主殿下怪怪的,彷彿在看自己,可是他一擡頭那目光就沒了。是自己哪裡不妥嗎?
樑簡往這邊看了一眼,又埋頭看起了賬冊,只是望仙樓若是易主了自己可就白忙活半天,不過那樣也好。
公西意覺得範天南說的有理,自己現在說不玩了豈不是拂了樑簡的面子,畢竟這是他弟弟都是一家人嘛。於是乎,公西意就答應了。
公西意信心十足地應戰,摔牌摔得那叫一個響!首戰告捷,贏得順順利利,尤其是還有範天南這個玩家幫自己!等見到誠王八,定要跟他炫耀一番。
可是往後去,公西意傻眼了……衝動果然是魔鬼,樑簡不時地關注一下戰況,嘴角的笑意散開。十局九勝!不管是不是地主,樑遠都完虐公西意,範天南裝作無辜地摸摸鼻子。最後一局結束,公西意想死的心都有,她竟把望仙樓輸給了樑遠,這下自己怎麼跟誠王八交待?
原來賭博能害死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