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她才緩過氣,一雙繡着龍的龍靴出現在她的眼中,她心跳再次停了停。
“臣婦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
她沒想到他這麼快,直接到了太后宮裡。
他?
還有太后。
杜宛宛隱隱能聞到那久違的龍涎香還有——
下一秒,她聽到那熟悉的低沉聲音開口:“嗯。”
杜宛宛一頓,等了半天,低沉的聲音沒有再開口,她鬆口氣。
“皇帝來了。”太后看着皇帝還有跟在他身邊的女人,這個江美人,居然真敢指使皇帝,侍寵而嬌,後宮專寵,現在又急巴巴的讓皇帝過來。
皇帝也糊塗了。
太后很不高興,原本只想提醒一下,如今看來不能再這樣下去。
皇帝怎麼能聽女人的話,祖宗傳下來的江山不容有失,皇帝需要的是雨露勻沾,要的是平衡。
“是,母后怎麼樣?”對於太后的黑臉,蕭繹並不在意,像是沒有看到一樣,攬着懷裡的美人,走到太后面前,行了禮,鬆開美人,由着美人向太后行禮,他看着跪在下面的婦人。
這小婦人還真是叫他想念。
一個月不見,還是如此規矩。
看着婦人如雲的黑髮,瘦削纖細的肩,還有被厚厚包着的身體,好像又瘦了,黑沉的眸中閃過一抹冷芒。
而後嘴角微微上挑。
明明知道他站在面前,居然也不知道擡頭看看。
還是那麼無趣。
讓他不高興,不滿意,就只知道跪着,跟個木頭一樣,不會討好獻媚,他偏還越看她越順眼,果然是又愛又恨的東西。
杜宛宛聽着,感覺到灼熱的目光落在身上,想到此時的情形,混身不自在,可是又不能做什麼,只盼着沒人注意。
“妾給太后娘娘請安……”江美人見皇上鬆開她,忙斂首向太后請後,她哪裡會沒發現太后的臉色,尤其是太后盯着她的目光,她看出太后對她不滿意。
她先有些不明白,很快知道是爲什麼。
太后雖然一向不太喜歡她,但並不像現在這麼不喜,應該是皇上帶她過來令太后不喜,其實她自己也疑惑,皇上突然提起定遠侯夫人,提起對方救過她,然後讓她以她的名義召定遠侯夫人進宮。
說是定遠侯在外面辦事,她滿心不解,看出皇上一定要她召人進宮,只得照辦,之後還不等她問清,皇上又來了她宮中卻是帶着她往太后這裡來。
還用她做藉口說是她急着過來。
難怪太后生氣。
跪在地上的應該就是定遠侯夫人,她睥了一眼,看着並沒什麼,事實上她不記得對方什麼時候救過她,只是皇上說是就只能是。
或許真的是因爲定遠侯,江美人想着,太后臉色那樣難看,剛進宮的時候她也想過討得太后的喜歡爲此得到皇上另眼相看,可惜太后不知爲何就是淡淡的。
後來她也不在意了。
最重要的是得到皇上的寵愛。
太后喜歡她更好,不喜歡也沒關係,她現在有皇上的寵愛,專寵,她如今是後宮第一人,寵妃,這些就夠了。
當然當着皇上的面,太后還是太后,雖然她覺得早晚有一天她也會成爲太后。
如今在她眼中,她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像太后一樣。
她突然想到對方都沒有向她請安,是看不起她只是一個美人?
太后心口悶着一口氣,見皇帝行完禮就轉過身看着那個定遠侯夫人,她皺了皺眉頭,這個皇帝,越來越不像話。
雖然知道他一向不喜歡守這些規矩,看到皇帝鬆開手後向她行禮的江美人,越看越不順眼。
這哪裡是行禮。
行個禮都行不好,想到這個江美人種種使她不滿的地方,她猛的看向下方跪着的定遠侯夫人。
沒有一個叫她滿意,高興的。
兩人之間指不定怎麼勾結。
皇帝只看得見美人。
太后不叫起,江美人只能跪着,跪了一會,膝蓋痛起來,她很久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她沒想到太后居然不叫起,讓她一直跪着,又不是她的錯。
眼見着時間過去,皇上都沒有給過她委屈受,皇上,她側頭看向皇上,皇上看到她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心疼?
蕭繹只看着杜宛宛,杜宛宛漸漸有些緊張,特別是聽到江美人的聲音後,原來他是和江美人一起來的。
她細細回想,明明他就說了和江美人,似乎是江美人想見她。
目光移了移,那粉色的下襬就是江美人吧。
明明身邊有美人,還叫她進宮做什麼。
容真跪在杜宛宛身邊,她知道得更多一些,她低着頭看着地面。
江美人側頭一眼就看到皇上,但皇上的目光,她心頭一凝,順着他看去,皇上看着那個定遠侯夫人?
她心中升起更深的疑惑。
而看在太后眼中,則更覺得自己猜得沒錯。
她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大宮女。
正要說話。
“定遠侯夫人起來吧。”
皇帝開了口。
太后猛的回頭。
蕭繹覺得差不多了,看着杜宛宛。
杜宛宛手一緊。
太后眉頭緊皺。
“母后,讓江美人也起來吧。”
蕭繹回頭,看着太后。
太后對上他的眼。
蕭繹微微一笑:“母后。”
太后皺眉不悅,但看皇帝的樣子,她移開目光睥了江美人還有那個定遠侯夫人一眼,算了:“起來吧。”
江美人很開心,皇上果然心疼她。
她不該擔心的。
不過皇上對定遠侯看來很看重。
她起身,笑着看着太后還有一邊的皇上。
太后哪裡耐煩看她笑,江美人也不在意,目光盈盈注視皇上,蕭繹繼續凝着杜宛宛。
這讓江美人有點不舒服。
杜宛宛見身邊的容真起來,她也起來。
“謝皇上,太后。”
太后不理,蕭繹揚起脣伸出手:“不用。”
“是啊,兩位。”江美人見皇上這麼在意,也開口。
杜宛宛聽罷:“給江美人請安。”
容真也跟着。
江美人瞄了瞄皇上,伸手扶起杜宛宛,她看到皇上對她笑,似乎對她的舉動很滿意,蕭繹確實滿意,杜宛宛起身便後退,低着頭。
江美人看着落空的手不由皺眉。
蕭繹也看在眼中,覺得小婦人還是那樣可愛。
太后皺着的眉頭放開了些,還算有規矩。皇帝帶的人在殿外,她身邊的人也被她遣到殿外,本來是想好好問一下這個定遠侯夫人。
“母后,安也請了,就讓江美人和定遠侯夫人好好說說話,好好謝謝寂遠侯夫人的救命之恩,朕在這裡陪母后如何?”
突然聽到皇帝說,她收回視線。
蕭繹嘴角含笑對着他母后。
太后臉色很不好看,怕她苛待他的美人,她想發怒,不過:“好。”
忍壓下心頭的怒火,她也有話和皇帝說,就讓那個江美人和定遠侯夫人——
蕭繹微笑,轉頭看向小婦人。
杜宛宛見他讓她和江美人,不由擡起頭,一下子對上他的眼。
蕭繹揚了揚脣,轉向他的美人。
江美人並不想單獨和那個定遠侯夫人一起,不過皇上在對她笑,她握了握手。心中甜蜜,也許她可以從這個定遠侯夫人那裡問出原因。
“是皇上。”
杜宛宛把皇帝與江美人的對視看在眼中,心忽然微微有點苦。
蕭繹和江美人對視了一會,轉開目光。
江美人心情很好,她上前拉過杜宛宛,杜宛宛回神,江美人一笑,這位江美人真美,怪不得得寵。
杜宛宛跟着江美人出了太后宮,不知道該去哪,想到身邊的江美人,她心很複雜,容真進宮後就不再說話。
見出了太后宮,江美人嘴角的笑也冷下來,她側頭。
“定遠侯夫人。”
“妾身在。”
江美人看着眼前的婦人,並不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