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心裡早就垮掉了。段以暉的確,是我有生以來最不能釋懷的存在。
我緊緊的抓着手機,手足冰涼冰涼,接通了之後,手機裡傳來簡成向來沉穩的聲音:“你收拾幾件衣服下來,我在你家樓下停車草坪這邊。”
他的聲音很像一根救命的繩索,將我從冷水湖裡拎了出去。我突然改了主意,一扭身從通道後繞了出去,段以暉看我走出來,臉上露出明顯驚喜的表情。
我瞥了他一眼,飛快的往簡成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走的很快,開門上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還沒坐穩我急急道:“可以開車了。”
簡成詫異的看我一眼,好在他的車還沒熄火,所以已經啓動車子往小區門口開去。我一直盯着自己絞在一起的手,也不敢去看後視鏡裡段以暉是不是有跟上來。
車行駛到馬路上後,簡成忽然將手掌放在我額頭上。我被他的動作驚的一抖,驚魂不定的扭頭看他。
簡成的手從額頭上下滑到我腿上,握住我一隻手,說:“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他的手十分暖和,但溼漉漉的。我擡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竟然全是冷汗。只好吶吶道:“沒事,剛剛跑的太快,出汗了。”
簡成伸手在抽屜裡摸出一把紙巾給我,又將空調關掉,降下車窗,車外的風灌進來,比車裡的溫度高,感覺上還暖暖的,他問我:“是不是暈車?”
“嗯,一點點。”在見到段以暉之前我就有些反胃頭暈,被他鬧一鬧,心中堵着氣就更難受了。不過現在已經覺得舒服多了,我靠在椅背上,偏過頭看着他的側臉,很多時候,他關於沉默,卻是細心而溫柔的,我久久的看着他,他是一個溫暖的存在。
轉彎的時候,簡成打方向盤一邊側頭看我這邊的鏡子,發現我看着他,就問我看着他做什麼。
我自然的接話:“你好看啊。”
簡成臉色沒什麼表情,淡淡的換了個話題:“我約韋鈺明天見面,你去嗎?”
“去吧。”我抿了抿嘴,端坐起來,“你跟韋鈺一定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吧?你們默契很好。”
“大學同學,不過從前也只是彼此知道名字,通過戶外運動熟起來也只有一年多吧。”簡成說。
簡成答話有些隨意,總是過十來秒的樣子纔回應。但又沒有心不在焉,這樣的節奏,讓我心情也放鬆下來。
隨意聊着聊着,我歪在副駕座上幾乎睡着了。等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外面天色暗了,車停在路邊,簡成不在車裡。
我一下坐直,身上蓋着簡成的一件外套,我有一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我把車窗搖下來,才發現車窗已經鎖住了。我心裡一驚,急忙將車門打開,因爲太慌張,手捉了幾次才捉到車把。
下了車發現車停在樹下,周遭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而且樹下陰影又重,我心跳的又快又重,忍不住扯開嗓子大叫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