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柏筱靈臉色蒼白,氣急敗壞的模樣,柏小妍只覺得心頭一陣痛快,眉頭緊皺的搖頭道:“不可以的,大姐。那些個首飾,祖母都是看過的。大姐就算是訛過去了,也不敢戴出去的。若給祖母知道大姐那溫良賢淑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不知道……大姐這鄴城第一才女的名頭還能不能保得住?”
柏筱靈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幾分,在侯府,老夫人的.寵.愛就是安身立命之本。
在鄴城,柏筱靈必須靠着鄴城第一才女的名號才能掩蓋自己是庶女的事實,爲自己求的一門好親事。
若是就這樣被柏小妍給破壞了,那真的是得不償失。
柏筱靈的低聲下氣讓柏小妍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柏筱靈能在這個時候果斷的伏低做小,也在柏小妍的意料之外。
柏小妍的印象中,柏筱靈高傲的難以接近,哪怕是自己錯了,也要和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抨擊別人。
比如方纔,就算是伏低做小,也要端出一副是爲了侯府聲譽的模樣。
柏小妍深切的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認下來的。
若認下來了,那相當於包氏昨天的事情就不是無理取鬧。
昨兒個柏小妍在老夫人面前表現的一切都是在欺騙。
欺瞞老夫人的罪名,不是現在的柏小妍能擔當得起的。
如此想着,柏小妍心頭就越發的篤定了,搖頭道:“大姐說的這些道理,小妍都明白。可小妍真的沒有見過,大姐讓小妍從哪裡去變出來呢?大姐若不相信,大可叫人來搜。橫豎昨兒個二嬸已經將這金鳳樓搜了個遍。”
還不等柏筱靈開口,柏小妍就憤憤不平的道:“如此憋屈的嫡女,只怕也就只出在咱們侯府了。”
“菊香,我們走。”柏小妍大聲喚過菊香,就要往老夫人的慈安堂去。
柏筱靈忙大聲呵斥道:“站住!”
柏小妍霍然轉身,目光凌厲的盯着柏筱靈,冷笑道:“怎麼?大姐莫不是要搜身不成?”
柏筱靈一步一步的靠近柏小妍,眸光中帶着森寒,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說,黑螞蟻的事情再重演一次,目標是慈安堂,如何?”
柏小妍臉色大變,眉目猙獰的低聲咆哮道:“柏筱靈,你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柏筱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道:“什麼?我記性不太好,三妹你再提醒我一下?”
柏小妍目瞪口呆的看着柏筱靈,有幾分失態的擡手指着她,呢喃道:“大姐,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言而無信是嗎?”柏筱靈自顧自的接過了柏小妍的話茬,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勝券在握的揚聲道:“對付你這種奸詐小人,就必須採用非常手段。否則,你永遠都不會嚐到厲害。”
看着柏筱靈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柏小妍心裡就十分的感激羅子元,若非是他動作快,這個時候被掣肘的人肯定是自己。
柏小妍短暫的沉默看在柏筱靈的眼睛裡就像是自動認輸了一般,把.玩着自己吐着鮮紅蔻丹的手指,眉開眼笑的道:“三妹,我若是你,就會乖乖的快速的恭敬的將東西交出來,然後親自去祖母面前負荊請罪。也好讓祖母看清楚,你這個口口聲聲都爲着侯府着想的所謂侯府嫡女,究竟是如何的一副嘴臉。”
柏筱靈越說越得意,好像已經看到了柏小妍匍匐在地,苟延殘喘的樣子了。
神色愉悅的勾起脣角,身子微微前傾,挑釁的看着柏小妍,冷笑道:“如何,你可考慮清楚了?你若現在就交出來,我們姐妹還可以去祖母面前爲你美言幾句。最多說是我們姐妹之間鬧着玩,不小心鬧大了。總之,不扯到你品行不正,對你不會有任何壞處的。祖母如今心疼你,靠着你撐起侯府和睦之家的美名,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柏筱靈的聲音十分動聽,聽起來當真有幾分讓人蠢蠢欲動。
若是前世的柏小妍,肯定就頭腦發熱的相信她了。
她果真去負荊請罪了,那她們姐妹一定會落井下石,把這件事情鬧騰得沸沸揚揚。
可惜的是,如今的柏小妍再也不會相信柏筱靈,脣角嘲諷的笑容越發的強盛了,在柏筱靈發現端倪之前先聲奪人:“你以爲,在經過了剛纔的事情之後,我對你,還會有半分信任嗎?柏筱靈,人和人之間的信任,都是在一件又一件事情中累積出來的。這樣簡單的道理,二嬸沒有教過你嗎嗎?”
柏筱靈料定了柏小妍想要和她撕破臉,臉色瞬間大變,厲聲呵斥道:“柏小妍,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替我母親教訓我?你就真的不怕?”
“怕?我爲什麼要怕?”柏小妍一步一步的逼近柏筱靈,臉上掛着躊躇滿志的笑容,心頭滿滿當當的都是對羅子元的感激,在距離柏筱靈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逼視着柏筱靈,冷笑道:“你若以爲,在同一個地方,我會摔倒兩次,那你就儘管去啓動你所謂的計劃。我倒是要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柏小妍說完,冷哼了一聲,帶着菊香揚長而去。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吩咐丁嬤嬤道:“嬤嬤,替我送客。若大小姐和四小姐堅持賴着不肯走,你就吩咐小丫頭去慈安堂找老夫人做主。勞煩大姐和四妹回頭轉告二嬸一聲,我這金鳳樓已經成了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在這裡撒野的地方了。二嬸是否應該給小妍一個說法。堂堂管家夫人,護不住嫡出的小姐,傳揚出去,也不知道二嬸還有沒有臉面繼續當那個管家夫人。”
柏小妍的話讓柏筱靈和柏湘琴的臉色同時變得蒼白。
昨天發生在金鳳樓的事情,她們也有所耳聞。
包氏逞一時之快將對牌扔出去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大家都在說,若包氏還做出什麼讓老夫人震怒的事情,那管家之權一定保不住了。
想到今天過來之前,包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柏筱靈姐妹一定要忍氣吞聲,不要和柏小妍有任何的衝突,柏筱靈就後悔自己的衝動。
而且黑螞蟻的事情,在柏筱靈的眼睛裡一直都是把柄,可現在看來,柏小妍居然一點都不怕。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柏筱靈也發現了柏小妍如今當真是不同了,若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去冒險的。
柏筱靈心頭思潮翻滾的時候,柏小妍就已經帶着菊香緩步踏出了金鳳樓。
丁嬤嬤躬着身子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對着柏筱靈姐妹彎腰道:“大小姐,四小姐請。”
柏筱靈沒好氣的瞪了丁嬤嬤一眼,厲聲道:“喊什麼喊,我自己不會走嗎?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我們姐妹如此無理?”
丁嬤嬤到底是郡主跟前的人,雖說在侯府受了五年的苦,可傲骨還在。
之前柏筱靈對柏小妍咄咄逼人,都被柏小妍駁回來了,丁嬤嬤自然不會吭聲。
如今的柏筱靈居然還對着自己咆哮,丁嬤嬤臉上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笑着搖了搖頭,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若有任何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小姐和四小姐擔待了。奴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時間招待大小姐和四小姐,二位若是沒有設麼事的話,就請先回去吧。我們小姐那邊,奴婢自會擔待。”
柏小妍走了,柏筱靈姐妹繼續在這裡呆着也不是事,兩人低聲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去找包氏去商量。
柏小妍伺候了老夫人從慈安堂出來的時候都沒有看到柏筱靈姐妹,就猜到她們一定會去找包氏商量。
不過柏小妍安排的事情已經是滴水不漏,加上還有夜魅從旁協助,包氏母女想要在這件事情上繼續做文章,只怕是困難了。
因着心情格外好的緣故,羅子元看見從侯府出來的柏小妍就是眉開眼笑的模樣,那般快樂自在的樣子,簡直是羅子元從未見過的模樣。
一見面,柏小妍就壓低了聲音的道:“師傅,謝謝你。”
羅子元莫名奇妙的皺眉道:“傻不傻,在說什麼呢?”
柏小妍嘿嘿笑道:“就是黑螞蟻的事情,還是師傅有遠見。那柏筱靈果真是想要讓黑螞蟻成爲我的把柄。”
柏小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柏柏本本的說了一遍,心有陶悸的道:“此番若非師傅有先見之明,只怕小妍此刻已經身敗名裂了。”
羅子元微微笑了笑,擡手揉了揉柏小妍的頭髮,道:“有師傅在,怎麼會讓你身敗名裂呢。我猜想,你的下一步,就是奪了包氏的管家權?”
柏小妍仰着臉,一臉恬淡的看着羅子元,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什麼都讓師傅給猜中了。管家權,遲早都是要奪的。不過,不是現在。如今正值年節,事情繁多,事務繁雜,還是等她處理好了再說吧。奪權,最適合的季節還是春暖花開萬物萌芽之時。”
看着柏小妍說的頭頭是道,羅子元就知道柏小妍一定是有自己的計劃的,點頭表示支持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就好。另外,今年的跨年燈會舉辦的日子,和爲師準備收你爲徒的日子是同一天。”
柏小妍愣愣的看了看羅子元,眉頭微皺的道:“師傅此話何意?”
羅子元擡手敲了敲柏小妍的腦袋瓜,沒好氣的道:“在想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柏小妍嘿嘿笑道:“起身也沒有什麼啦,只是在想……師傅莫不是想要在琴冢舉辦跨年燈會?也好讓衆人瞧瞧你的高足?”
羅子元瞪了柏小妍一眼,無奈笑道:“爲師是從未見過你這般厚臉皮又聰慧的女子,真真是怕了你了。你都猜對了,爲師就是想要問你,意下如何?”
柏小妍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感動,明亮的眸子忽閃忽閃,努力將眼睛裡的那一抹酸澀逼了回去,點頭道:“一切都挺師傅安排。小妍,只管安安心心的做師傅的弟子就好了。”
“夜魅送過來的那些首飾,可都還喜歡?”沉默片刻之後,羅子元將話題轉移到了首飾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