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的府裡,王家千金小姐王碧蓮端莊的坐在閨房裡,旁邊的丫鬟正在梳着她如雲的秀髮,王碧蓮想到再過三日就要出嫁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緊張和期待。素來聽聞那張家三公子風流倜儻,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否像說的那般。
“冬梅,我現在一想到要出嫁就覺得心跳得厲害。”王碧蓮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點害羞。
“小姐,是不是想着趕快見到新姑爺,巴不得早點讓老爺和夫人把你嫁到張府去呢。”從小一直服侍王碧蓮的丫鬟冬梅打趣地說道。
“你這小妮子,怎麼能這般沒羞沒臊說這些胡話,要是叫外人聽到了可如何是好。”王碧蓮故作生氣的噘起嘴巴。
“我的大小姐,這是您的閨房,哪裡會有什麼外人,要是在外面,冬梅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胡話來,免得讓人家覺得我們府裡的丫頭沒個規矩,也壞了小姐你的清譽。”冬梅笑着故意說道。
“瞧你這一張一利嘴,若是他日哪個男子娶了你怎麼說得過你。豈不只有受欺負的份。”王碧蓮嬌嗔道。
“我纔不要嫁什麼人呢,我要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侍候小姐,除非小姐不要我了。”冬梅說。
“暫且饒了你,將來一定給你指一戶人家把你給嫁了。”王碧蓮說完掩藏着笑起身朝外面走去,冬梅跟在小姐後面。
初夏的池塘裡荷葉碧綠,冒出的小花苞零星挺立在挨挨擠擠的荷葉上。今天的天氣分外的好。花園裡草木青翠,月季、蝴蝶蘭、美人嬌競相開放,還有許多小野花也跑出來湊熱鬧,點綴着整個花園。王碧蓮倚在池塘邊上的木欄上。
“冬梅,去取些魚食來,我們一起餵魚。”王碧蓮看着池子裡的魚羣對身後的丫鬟說。這樣的時光安逸極了,一個大家閨秀帶着自己的丫鬟在花園的池塘邊上餵魚,陣陣微風吹來。女子身上淡綠色的長紗裙和腰間的絲帶輕輕的飛舞。
冬梅是府里老爺在街上買來的,從小便服侍小姐,兩個人看似主僕,感情卻好得如姐妹一般,這讓冬梅在王碧蓮面前總是無所顧忌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在府裡其他人面前,兩人都會特別的注意。
王碧蓮平日裡看書寫字的時候也會教冬梅一些簡單的字和詩句,書裡的許多故事和道理也會耐心的一一講給冬梅,這讓冬梅很開心,現在的冬梅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外,還會寫好多字。偶爾還會吟誦一些詩句。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這首詩是李太白寫的,就是說人家西施漂亮,連荷花看到她都自漸形穢呢。”冬梅開心地說。
王碧蓮杏眼微轉,對着冬梅說道:“現在荷花還沒開呢,不過詩倒是好詩。”
“是小姐你教的好啊,我這個學生學得也好。可是小姐你馬上就要嫁到張府去了,以後再也沒有這樣愜意的時光了。”
“女子長大就要嫁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以後到張府且不可像現在這般失了規矩纔好。”說完兩人一起往回走去。
這天,王府和張府都熱鬧極了,張嗣宗穿着一身紅色吉服,騎着高頭大馬和一隊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王家的千金小姐王碧蓮穿着一身紅色的嫁衣,蓋着大紅蓋頭,在媒婆的牽引下蓮步輕移,一步步的越過門欄,走上了花轎。
回來張府時,要跨過一個火盆,新娘在媒婆攙扶下跨過了火盆。紅裙搖曳於空中,袖邊繡着的金色花紋極其精美。
張府的正廳裡,張老爺和夫人喜上眉梢的坐着,左側分別坐着大少爺二少爺以及他們的少奶奶們。二夫人姚舒雲和三夫人葉靈惜則坐在正堂下面的右側。
“一拜天地”管家聲音高揚,王碧蓮輕盈的一轉身和身邊的人一起對着門外的天空萬物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這一次王碧蓮正對着坐在高堂位置的公公婆婆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王碧蓮隔着紅紗,低垂着雙眸,朝着自己對面的張嗣宗盈盈一拜。
“送入洞房”王碧蓮和張嗣宗一前一後地牽着同心結走出了大廳,向後院她的婚房走去。成親了,難道這就要成親了,她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媒婆和冬梅跟在後面。
“你陪着你家小姐,我到前廳裡給賓客一起喝酒,晚些就會過來。”
冬梅看着新姑爺走了,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上下打量着小姐的婚房,不時的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幾個時辰後,夜幕降臨了,房間裡的紅燭燃起,張嗣宗剛來到新房,媒婆就進來了,她舉過來紅托盤中的喜秤
張嗣宗輕輕一掀,王家千金小姐王碧蓮如畫的眉目呈現在眼前。只見眼前的人兒五官明豔,杏眼桃腮,面若鵝蛋,眉眼流轉間顧盼生輝,紅衣紅裙襯得那張臉膚白如玉。此時此刻,她的面上略施薄粉,櫻脣紅豔,黛眉秀氣。
“請少爺和少奶奶滿飲此杯。”張嗣宗的兩個貼身丫鬟小青和小憐一人端了一個托盤站在新娘和新郎面前。
張嗣宗端起酒杯,又端起另一個酒杯遞給了王碧蓮,兩人對視,然後一起喝下了交杯酒。
“少爺,少奶奶,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屋內的媒婆和丫鬟齊聲說着。媒婆和冬梅還有小憐和小青一併知趣的退下。
張嗣宗的婚房外,大家相繼離開,只有小青走的最慢,她一路走着,一路抹着眼淚,小憐看到小青這樣趕緊走過去拉住了她,快步朝她們的房間走去。
“小青,你別這樣,今天可是三少爺的大喜之日,少奶奶陪嫁的丫鬟也在,若是讓大家看到你這樣,該多不好。”小憐安慰道。
“我什麼也不怨,可是我真的好難過。小憐,你知道嗎,如今少爺又有了少奶奶,今兒你也看到了,少奶奶那麼漂亮,少爺以後肯定不會再理我了。”小青傷心地說。
“我們只是丫鬟,有些事還是不要想的好,做好自己的本份比什麼都重要,少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憐給小青說着其中的利害關係,她也希望小青不要太過於依戀三少爺。
“可是明明是少爺說喜歡我的,是他先說的,可是如今,我又算是什麼呢?難道就因爲我們是出身低微卑賤的丫鬟嗎。小憐,我真的很愛少爺啊,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小青哭得傷心欲絕。
“我們做下人的,還是要認請自己的身份,你若總是這樣,少爺只怕會更厭煩你,何況現在他娶了少奶奶,你以後就忘了少爺吧。有些事就當記在心裡,就當他是你的一個夢。”小憐拍着小青的背,像是在說給小青,又像是在說給自己。
古往今來,對於男人來說最開心最得意的莫過於兩件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今天的張嗣宗特別興奮,看着王碧蓮俏麗的臉龐,他深深的沉醉其中。
“娘子,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吧。”
“嗯。”坐在牀邊的王碧蓮羞澀地答道。她杏眼微轉,看着面前的男人,五官俊朗,風流瀟灑。脫掉紅色喜服的張嗣宗轉過身子,四目相對間,王碧蓮說不出的尷尬。
張嗣宗邪魅一笑說道:“還是我來幫娘子寬衣吧、、、、、、。”洞房裡的紅燭燃着,映照着今日之喜。
次日早晨,睡的正香的兩人就被冬梅的聲音吵醒了。“少爺,少奶奶快起牀了,該去給老爺和夫人敬茶了。”王碧蓮聽到冬梅的叫聲連忙起身,她纔不想讓未來的公婆覺得她是一個懶惰的目無尊長的媳婦兒。
牀上的三少爺張嗣宗一把抱過她:“彆着急,一會我陪娘子過去。”冬梅在外面等了好久,三少爺纔打開了房門。小青和小憐也過來了,伺候完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更衣洗臉後才退下。
前廳裡,老爺和夫人,還有二夫人,三夫人都在,只是大少爺和二少爺以及少奶奶們還沒有過來。冬梅端着的托盤裡面放了四杯茶,王碧蓮一一端給幾位長輩。夫人於清婉對自己的兒媳很是滿意,高興的合不攏嘴。
成親後,三少爺張嗣宗和王家千金小姐王碧蓮過着幸福的日子,正如夫人和老爺希望的那樣:新婚燕爾,如膠似漆。三少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留戀煙花之地。府裡上下都其樂融融。
最近老爺都會去夫人那裡。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每天也都到夫人那裡用飯。這讓夫人於清婉的住處一下子變得從未有過的熱鬧。笑容在她的臉上也漸漸多了起來。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你都喝了兩碗了。”冬梅對着餐桌上喝冰鎮酸梅湯的王碧蓮說着。王碧蓮剛要說話,就覺得一陣噁心,她趕緊起身跑到外面,可是隻吐出了一些酸水。
“小姐,你沒事兒吧?”跟着跑出來的冬梅關切地問道。夫人於婉清看到媳婦兒如此反應,就猜測自己可能快要當奶奶了,可是爲了確定一下,還是趕緊讓小玉去請了大夫。
“碧蓮,你還好吧?”張嗣宗關心着問道。
“大夫,三少奶奶可好?”老爺也關心地問着。
“回老爺和夫人,三少奶奶並無大障,恭喜恭喜啊,三少奶奶這是喜脈啊,一會老夫開一些定神安胎的藥來。”大夫一邊把脈一邊說着。
“老爺,你聽到了嗎,太好了,碧蓮懷孕了。真是菩薩保佑啊。於婉清一邊說一邊感激地看着王碧蓮。這一刻,她盼了好久了,如今他的兒子也快要當爹了。真是件開心的事。
“碧蓮,你以後一定要多補補,想吃什麼儘管給她們說,一定要給我們張家生個大胖小子。聽到婆婆於清婉這麼說,王碧蓮臉都紅了,她的心裡也說不出的開心,此刻她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呢。
“嗣宗,今年的科舉考試你要早做準備,有空的時候你也多陪陪碧蓮。”張老爺語重心長地說着。老爺對自己的兒子張嗣宗寄予厚望,於清婉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當許多人都爲這件事感到高興的時候,張府裡二夫人姚舒雲和三夫人葉靈惜很快也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姚舒雲一點也不開心。
二夫人姚舒雲午睡醒來,覺得天氣實在悶熱。就去三夫人葉靈惜那裡找她聊天解悶。
“三少奶奶懷孕了,這下可好,真是後來者居上啊,聽聞老爺很看重她這一胎呢,若是她的孩子沒有了,我倒要看看於清婉會是個什麼樣。”二夫人姚舒雲陰險地說着。
“姐姐,你還是小點聲,我只希望老爺能像以前一樣寵愛我,至於誰懷孕,我倒是無所謂。”三夫人葉靈惜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倒是希望二夫人真的能有所行動。老爺最近一直都去大夫人於清婉那裡,讓她覺得備受冷落。
小玉和秦流素還像往常一樣,小玉每天服侍着夫人,流素每天在廚房裡忙碌着,一天下來兩個人雖然都很累,但小玉一想到流素做的美食就饞的直流口水。
廚房裡的人都回去睡覺了,只有秦流素一個人還在廚房等着小玉,要是平時這個點兒,小玉早就來了,可是今天約定的時間都已經過了,小玉還是沒有來。秦流素熄了燭火,關上廚房的門,朝住處走去。
夏日裡,最涼快的就是晚上了。臨近午夜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睡下,唯獨一個人還沒睡。她在離三少爺和三少奶奶睡房不遠處的迴廊那裡靜靜的凝望着,月色下,她的目光露出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