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
米修從自己的房間偷偷地走了出來。
地獄之門絕大多數都睡了,還有少數睡不着的坐在柵欄旁的地上,腳從柵欄那伸出來,擡頭看着天空。今晚聖誕節的月亮很亮,讓思鄉人更爲情切。
米修朝着廁所快走了起來,右手依舊比左手晃動的幅度要小很多很多,速度頗快,看上去似乎頗爲尿急,只是目光十分警惕地看着周圍,在進去衛生間的時候,他的手在牆壁上摳了一下,用指甲畫了一個很詭異的符號。
隨後,正常地進去撒尿,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
凌晨兩點十五分。
米修再一次從自己的房間偷偷地走了出來,再一次去了趟廁所,在廁所門口他用指甲畫的符號被人破壞了。他看了符號那一眼,輕輕鬆了口氣,在進入廁所的時候四處看了看,隨後走了進去。
偌大的三層樓只有一個廁所,所以哪怕是凌晨兩點多,裡頭還是有三四五個人在排便。
廁所原本有隔板,但是日久天長地下來,在廁所裡有時候也會有衝突,久而久之,隔板破的破,舊的舊,蹲下來你看得見我,我看得見你。
唯獨最後面幾個坑隔板完好。
米修徑直走到裡頭第三個,伸出手拉了拉門,拉不開,裡頭有人鎖住了。他用手指頭快速地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再一拉,拉開了。
裡面有人。
一個帶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帽檐下的綠色眼睛閃着幽林一般的光芒,皮膚白得跟屍體一樣,比起西方人的身高,這個男人只有一米八左右,容貌也很平凡,丟在西方人的人堆裡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這個男人,也是今天一起進來的新人。
“誰。”黑帽子男人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三樓那個,一樓灰色,二樓藍色。”米修也是如此,兩人用脣語進行交流。
“三樓,緊盯。”黑帽子男人顯然對三樓的顏九成更爲懷疑,他的表情卻毫無變化,看不到他任何情緒波動,顯得深不可測。
米修點點頭。
‘如果有其他國家的人也派了間諜進來,作爲誘餌的你一定要露出破綻,誰想殺你,誰就是間諜,我會反殺的。”那男人將帽子愈發往下壓了壓,補上一句:“我看,那個九眼是間諜的可能性很大,明兒找個沒人的地方,誘惑他對你動手,我反殺。”
米修又點點頭。
“你放心,五樓的關係我已經走通了,我去靠近喬治,你負責把其他國家的間諜誘惑出來,兩天之內解決這。”
米修擡起頭,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他動了動脣:“只要兩天嗎?”
黑帽子男人冷下一聲:“宰了絆腳石,只要靠近喬治,我們的條件肯定能讓他滿意,兩天足夠了。”
“兩天……那我的妻子和子女……”米修似乎連問都不敢多問,雖然他眼裡的期待越來越重,可聲音卻越來越小。
“完成了,一家團圓。”黑帽子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米修的肩膀:“你放心,我們組織言而有信,現在他們在我們的照顧下,過得很好,安安心心當你的餌。”
餌,刻意露出自己是特工的破綻,等着想殺他的人靠近他。
螳螂捕蟬,麻雀在後。
米修從廁所裡走出來的時候,臉上明顯洋溢着激動,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往三樓看了過去。
顏九成 ,已被鎖定,以餌的形式。
——————
還沒到四點半,四點鐘的時候,牛頭就派了親信下來接顏九成,還好此時起牀的人並不多,並沒有引起騷動。
“匕首。”四樓的門衛鐵青着臉,盯着顏九成手裡的匕首。
按照規矩,三樓的人上四樓得教匕首。
“牛頭說的,他是兄弟,不用卸。”牛頭的親信瞪着守門的那人,斥責了一句:“這麼沒眼力勁,早晚把你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
牛頭心裡明白,這一次上來是要動手的,沒點武器防身肯定不行。
守門的見這情況不對,連忙賠上笑。雖然他不是牛頭幫派的,可得罪了牛頭總歸不好。
一進牛頭的門,只見裡頭靜靜地坐着十幾個人,手裡的匕首都雪亮雪亮的,一臉嚴肅,見顏九成進來,紛紛起身。
“九眼老大。”他們聲音雖低,可這麼多人齊聲喊,聲音還是頗大的。
“噓。”顏九成連忙示意噤聲。
“我們都準備好了,只是他們每天有人輪守,怕是傷亡會比較大。”牛頭指了指自己座位的旁邊示意顏九成坐下,滿眼的紅血絲,看得出肯定一宿沒睡。
四樓兩大幫派幹架,這可是少見的大事。
上一次幹架,血流成河。
“不用這麼緊張,我一個人去就行。”顏九成淡淡笑了笑:“他們五十三人,我一個人上去能撂倒起碼三十個,包括他們所有的骨幹,你們收拾剩下的。”
這話讓誰聽,都是大話。
有兩個骨幹甚至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顏九成並不理會,他看了眼很是懷疑的牛頭,問道:“他們洗漱間搞定了嗎?”
昨天下去之前跟牛頭說好了,要把對方洗漱間的關係疏通。
牛頭有些鬱悶地搖了搖頭:“洗漱間一直有三個人晚上守着,有兩個都疏通了,你去的時候,他們會見機離開。可今天運氣不好,還有一個守洗漱間的是他們老大的死忠,搞不定。”
顏九成聽了後,心中暗喜,臉上卻沒有表達出來反而有些憂慮說道:“那沒辦法,只能宰了,就怕動靜太大把人吵醒了, 我想想……”
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後,猛地睜開眼睛,他站起來推開窗戶佯裝四處打探,目光落到了七樓到八樓的位置。
那個位置非常特殊,可能是喬治爲了防止有人順着下水道爬到八樓,所以在八樓的位置坐了一個特別大的臺子,讓人頂多順着下水道爬到七樓,就被臺子擋住了無法上去。
而要到八樓,只有一個辦法:在七樓的時候甩出一根繩子吊在八樓臺子凸起的一根鐵棍上,通過繩子爬上八樓。
顏九成到了四樓住下後,就少了這根起碼得三米的繩子。
“我有辦法,我弄一根繩子,從洗漱間的隔壁房間從牆壁外面盪到洗漱間窗臺,這樣正好錯開那個守門的。”顏九成轉過頭看向牛頭:“你有繩子嗎?”
“繩子?”牛頭有些爲難。
“嗯,得三米。”顏九成說道。
如果有牀單,三米的繩子不是什麼難事,只可惜四樓的幫派條件雖然好,但牀單這種易損物還是很少有人有的,牛頭的牀上有牀單,可牀單也早就破損嚴重,難以成繩。
牛頭掃了衆人一眼,冷言道:“都把衣服脫了,絞成繩子。”
顏九成的表情比較冷靜,可心裡卻澎湃得很。
他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只要把苗婆婆給的苗蠱的藥物弄到那羣人的杯子裡,自己就能上四樓。
到了四樓,找個機會把一樓那個特工宰了,不是難事,畢竟四樓的匕首多多了,特工再厲害,也扛不住小弟們幾把匕首狂砍。
有了衆人的衣服絞成的繩子,只需要在晚上從牆壁外面往上爬,再用繩子從七樓盪到八樓。
見到喬治,談交易。
一切都按照顏九成的計劃在進行,每一步都順利得不得了,讓人自信十足。
【咳嗽得厲害,感覺要肺炎了,今天咳得不行就少寫了點,好多朋友都還沒有收藏這本書,記得收藏一下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