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元聞言睜大了眼睛,顫聲道:“主公,我們在甲米地死了那麼多兄弟,如果不聞不問豈不讓人寒心?”
白璞聞言也有些動搖,猶豫一番,緩緩道:“倉促之間,實難決斷,容我再想想。不知三弟要帶多少人去?”
林遠圖張口要答,瞥一眼林遠南,略一猶豫:“大哥以爲我帶去多少人馬合適。”
林遠南聞言即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當然是盡起我林家大小三十餘艘戰船,兩千七百武士。稍等我就傳下命令,讓他們全部聽你調度。”
林遠圖忙道:“不可,柯多倫海盜雖然悍勇,但是毫無紀律約束。我們垂涎海的人和他們爭鬥,十人之下與其交戰必敗,五十人可與持平,百人之上爭鬥則我必勝,若千人戰,勝利唾手可得!如果我所料不錯,經過一夜混戰後,柯多倫海盜折損過半,最多還有一千的人數。就算蜜伽羅能把他們聚集在一起,這些人彼此殘殺一夜哪會有什麼團結信任可言?這樣一些軍心渙散的烏合之衆,我有五百人便可完勝,有千人足以盡數剿滅。何況,我大軍調走,凌牙斯加就太空虛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
林遠圖尚不知道蜜伽羅已經把民夫都編入海盜中,假如他知道這個消息的話恐怕更會樂的合不攏嘴。
驅趕狼和羊一起上戰場,哪有不敗的道理?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在大規模的戰鬥中對指令的服從程度直接決定了戰術意圖能否實現。
他的擔心就是凌牙斯加還沒出現過傾巢而出攻打某個敵人的情況,一旦南洋的國王們趁機有什麼動作,更甚至白家……
林遠南卻混不在意的笑道:“三弟多慮了,我坐觀樓尚有三百餘僕從護衛,何況有白璞在,誰能奈何的了凌牙斯加。現在是時間不等人,滇國傳來的消息說,中原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正在調集軍需糧草,不出三月章邯就要從洞庭湖南下。如果不能迅速的解決掉內患,讓蜜伽羅養成氣候,那可正成了我兩家的一塊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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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璞似是受到林遠南的感染,終於點頭道:“也好,我有意也出兵兩千,不過此事尚等我和父親商議。
”
白德元大受鼓舞,扭頭就要離開,“主公,我這就去調兵。”
白璞手中扇輕輕在他背上一敲,“急什麼,先陪我去見見那個姬先生帶回來的女人。”
白德元聞言愕然,林家兄弟也有些哭笑不得。
白璞一向好潔,少與女人廝混,怎麼忽然對她這麼感興趣。
直到白家主僕離開了,林遠圖才恍然醒悟,姬先生更是個清雅人物,在這樣倉皇敗退時仍不忘帶走的女人,豈會是尋常之輩。
這個女人,也須多加留心了。
林遠圖不動聲色。
白家主僕離開了坐觀樓並沒有直接回四嬉堂,而是沿着路左拐右拐,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聽風嘯傲軒。
白璞倒沒有直接登門,和白德元去旁邊的一間酒館坐下。
這次姬卿佐回凌牙斯加後,林白兩家只派了白德元去問安,固然有了一絲失望的情緒在裡面,但更多的是怕姬卿佐見了兩人會覺得難堪。
聽風嘯傲軒是白家的產業,裡面的管家僕婦以及一應開支都是由白家來承擔。
不一會工夫白德元就找來了負責聽風嘯傲軒採買的的一個健壯婦人。
那個僕婦看到家主親自來問話,驚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去,設法把今天來的那個女人引出來。主公要看看她。”白德元開口發話道。
僕婦連忙領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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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僕婦回了樓想了半晌,徑直尋到周媚娘:“周姑娘是姬先生身邊的人,總要多添置些漂亮的衣物纔是,這樣纔會討姬先生喜歡。”
周媚娘自從上午回來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僕婦。但是此刻寄居人下,哪能自專?
姬卿佐雖然待她禮遇有加,但是這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着實讓周媚娘不踏實。
對這些僕人她也不敢深得罪,如果這些小人使壞,自己可沒奈何。
見周媚娘勉強應了下來,這僕婦面帶喜色,立刻就要邀她一起去綢緞莊選幾塊上等的料子。
周媚娘無法,只得略整花鬢跟着她下樓來
。
白璞在旁邊酒館臨街的桌子坐下,握着一杯茶等了半晌才見一個娉婷女子下了樓來。
不過周媚娘心神不寧,滿面憔悴消減了花容,美豔的容貌失色不少。
白璞略皺一下眉頭。白德元在旁試探道:“主公要不要見她一見?”
白璞搖了搖頭,將手中杯子放下:“徳元,你去幫我查下這個女人的來歷?”
白德元眉飛色舞道:“主公可算問對了人,她本身瀟湘居的頭牌名妓,自來這周媚娘到了凌牙斯加不知讓多少公子豪客着迷。那身段氣質,與別人大不相同。”
白璞沒好氣道:“誰問你這些,我讓你去查這個女人之前是什麼來歷。”
接着白璞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自言自語道:“我倒很是好奇,姬卿佐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長的還不如他自己的女人……”
白璞聲音雖低,白德元離得也不遠,聽到這番話臉色立刻變得怪怪的,周媚娘本就是個色相出衆的女人,姬先生縱然清逸俊美,畢竟是個男人,兩者如何相比?
主公說話實在是奇怪。
柯多倫海盜們在蜜伽羅的帶領下拔錨而去後,甲米地仍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氣象。
雖然這裡本地的百姓多少都有些保命的手段,遭殃的多是借宿旅社的客商,但是甲米地的居民仍有大半的壯丁被蜜伽羅的海盜抓走。
真不知有多少家庭殘破,多少女子受辱悽哭。
李暮雨怏怏不樂的提着馬鞭驅着胯下馬在墟市遊逛,他麾下的馬賊正在分頭補給,只有一兩個親隨騎着馬跟在他的身後。
在補給完畢後,他也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該死的大日須彌還有該死的蜜伽羅不知道會去哪裡?……
李暮雨正在愣神,忽然發現前面的路被擋住了。
一杆被砍倒的大旗橫在路上,一個年輕的道人正努力地要將它豎起,不過風勢正烈,這道人搖搖晃晃使足了力氣才勉強豎起了旗杆。
李暮雨舉起了馬鞭搭個涼棚,擡眼望去,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大字,“妙手回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