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伽羅兵圍馬尼拉最終以不戰而退告終,雖然成功的機會只有一線,蜜伽羅畢竟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藉助垂涎海對呂宋王庭的壓力,她洗掉了屠城的惡名,獲得了在南洋出沒的活動空間。
不管呂宋王庭還是蜜伽羅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一旦垂涎海的林白兩家這次得到國王議會的制裁,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會是她蜜伽羅。
嗅到情報的林遠圖第一時間追了上去。
柯多倫海的新霸主和垂涎海的主人展開了極富耐心地追逐戰。
訓練有素的垂涎海武士將蜜伽羅追的四處逃竄,但那個女人表現得並不狼狽,在某種程度上甚至稱得上從容。
大量的商船貨船被慢慢甩掉,一些徵召來的壯丁也成了犧牲品。
在逃竄到蘇卡達納時,蜜伽羅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千三百人,很多不順從的海盜被絞死,還有一些抓來的甲米地的壯丁迅速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
大日須彌和李華梅這兩個目前的最強武力忙於四處鎮壓,絕對的武力差距讓這些傢伙們習慣上了逆來順受。
他們開始慢慢接受蜜伽羅各種無理取鬧的蠻橫命令。
在逃亡的途中,見識到林遠圖堪稱瘋狂的報復,求生的本能終於讓他們走出了同一步調。
西門達觀不知道這是不是也在蜜伽羅的計算之中,但是他欣慰的看到這支海盜有了順從的基礎。
順從,是秩序的開始。
但在大日須彌看來,這仍然是難以忍受的烏合之衆。
儘管蜜伽羅丟掉了大量的輜重,但是她並沒有捨棄任何一條海盜船,這讓所有人看到了她的雄心。
這樣的後果是大量的船上出現了沒有滿編的情況,船隊開始變得脆弱。
船隊繞過沙巴的時候並沒有停留。
隨後蜜伽羅在渤泥的港口補充了水和食物並且補充了一次人員。
蜜伽羅的航線讓老水手們感到不安,因爲他們正在離垂涎海越來越近。
直到不久後,他們突然得到了令人鼓舞好消息,垂涎海的人跟丟了……
當這個好的有些不真實的消息從後隊傳到旗艦的時候,蜜伽羅臉色終於有了一絲放鬆,隨即變得無比的凝重。“終於,來了
嗎……”
白德元並不知道自己帶給了自己的家主怎樣一個情報。
他繪聲繪色的描繪着周媚娘以往的一些香豔趣事,就連白璞這樣風雅溫和的,都難得的頻頻露出微笑。
她在甲米地的情報也不例外,雖然白家在失去了大部分的情報資源,但是刻意尋找又不在乎時間的話,仍然能有所得。
雖然一些秘辛沒人可以查的清,不過有一些還是露出了蛛絲馬跡。
在蜜伽羅血腥屠城的前夜這個女人被當做禮物被高武送給了呂文敬,隨後被姬卿佐帶走。
這個女人在和呂文敬爭執的時候曾經尖叫他們死到臨頭還不知覺,還提到了蜜伽羅的名字。
白德元還提到了春滿樓的大爆炸,這個一直對姬卿佐看不上眼的傢伙終於露出了一絲敬畏,他對這些實在難以理解。
這就是所謂的手握千鈞,反手雷霆吧,白德元暗暗地想。
同時他也知道了爲什麼在請安的時候姬卿佐拿着腥臭不堪的琴絃在很認真的調換。
“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呢,不然像姬先生這樣了不起的人不會將她帶回來的。”
“不過說起來,這個周媚娘也是可憐,堂堂大將軍家的女公子,淪落到這種地步。”
“兩年前那個滇王聽說中原快要平定,爲歸順皇帝,清洗了他的王庭。所有支持他自立的都沒落什麼好下場,真是糊塗。”
“咚”的一聲,白璞手中的銅爵掉在地上,他的臉色煞白,“你說什麼!兩年前?!”
“是啊,兩年前,那滇王……”
白璞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耳中再也聽不進白德元的話,他像觸電一樣立刻想明白了自己隱隱感到的憂慮是什麼。
中原的兵法講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怎麼可能會發生大軍集結洞庭湖等待糧草的事情。
如今得知滇王一心歸順皇帝,甚至早早爲歸順皇帝做了準備,他感到心頭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
“棄子,我們做了滇王的棄子……”
“你,去見我的父親把剛纔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來人,備車!備車!去,去坐觀樓!……”
白德元從來沒見過從容的白璞如此失態,不過對於白璞的命令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執行,
徑自去了後園去見白河水。
坐觀樓一片狼藉。
白璞踏進來的時候,看見林遠南發冠散亂的在最高層飲酒。
“大哥,我們被滇王出賣了……”白璞捏緊了拳頭。
林遠南有些無神的看了他一眼,“兄弟,我剛得到的消息,哀牢國陷落了……”
“中原的南征軍以鉅艦荊州咆哮當先,正一路南來。”
白璞的心冷了下去,“我們必須召回船隊,同時通知國王會議。”
荊州咆哮,江洋提督之巢。
這艘載滿魔鬼的鉅艦就連南征軍中的士兵都不敢靠近。
一個剛毅勇猛的統帥正拄着手中的劍目視南方。
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在楚人中也算的上是佼佼者。
他還不老,至少他自己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在騶搖突然宣佈接受變法解散軍隊之後,爲了保住楚王最後的血脈,這位將軍被迫向殺父之仇的敵人納降。
那一刻加於身上的折辱讓他的背也微駝了。
此人正是楚國流亡貴族的統帥,項燕之子項梁。
項梁微嘆一口氣,大聲喝道:“項羽侄兒何在!”
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從船艙中露了出來,他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像他的叔父項梁那樣帶着一絲剛毅。高挺的鼻樑,濃密的眉色,還有那混成一體的天然傲氣,讓這個充滿爆炸力的男子有着一種難言的魅力。
他看了看船頭的項梁,躬下身朗聲答道,“叔父。”
項梁卻不理會他,仍是繼續喝道:“龍且何在!季布何在!鍾離昧何在!黥布何在!虞子期何在!”
“喏!”震天般的齊聲大喝響起,甲板上依次走上了五位將官。
這是五個彷彿魔鬼一樣的人物,身高體長,面帶肅殺,一個個凌厲的煞氣毫不在李暮雨之下。
其中更有一個鼻子都被人削掉,露出黑洞洞的鼻孔,他的耳朵上掛着粗大的耳環,滿身都是粗淺不一的傷痕,真可謂視之悚然。
“江洋提督們,戰國結束了……”項梁緩緩地掃過所有人。
他的語調透着堅定,“但是我們的戰國還沒有結束,爲了大王,爲了復國的使命,還請戰鬥下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