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嫿一聽鏡心塵這話,整個人馬上就安靜下來了。扭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桑璃,低聲說,“我哪有不爭氣啊?你看,你教授給我的秘術,我不是一下子就成功了嘛?”
“修仙也好,修妖也罷。自你第一次破格兩期一起突破以後,不僅兩次錯失再度提升的良機,還都險些喪命。到現在爲止,修爲不見提升反而回落,千嫿,你真的想和姐姐團聚嘛?”
聞鏡心塵一番侃侃之談,千嫿如被醍醐灌頂,自己的眼前好像也不是鏡心塵,而是昔日、今時待自己最好的姐姐。
千嫿猛地側目,想要告訴“姐姐”自己一定不辜負她對自己的期望。
可是,當千嫿忽然轉身以後,水紋崖幣裡面站着的人竟然變了模樣,不是素蒼藤,而是一個只有凡人十來歲大的小男孩。千嫿不禁喃喃道,“姐姐,妖物是不是被調包了?”
鏡心塵以爲千嫿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伸手撥正她的臉,讓她看自己。
被他弄的有些着急,千嫿踮起腳尖兒,伸長手臂,扳着鏡心塵的臉,“你看啊~~”
兩個人就這麼蹲在兩道圈兒的外面看着裡面的小男孩,小男孩被他們這麼盯着也不說話,更不做出任何反應。
直到太陽初升,小男孩開始大哭不止,他的眼淚越來越多地溢出他們面前的光圈。
那些淚珠兒一旦出了光圈就分裂變成無數的水滴,向天際飛上去,漸漸地天上形成烏雲聚集、堆積、佈滿整個蒼穹。鏡心塵翹首望向雲端,轉盼看向千嫿,“快下雨了。”
千嫿的視線沒有離開小男孩。隨着淚水的洶涌,男孩真的越來越小了,“這代價?原來是等同的!”
身邊的鏡心塵因爲她的話看向光圈裡面,又忽然看向千嫿,“笨女人!你不會又想大發慈悲吧?你可憐他,他長大以後可不見得會可憐你!”
千嫿清澈的水眸,都快跟着已經變成四、五歲的模樣的小傢伙流出水來了。“你聽他在說什麼?什麼沒了?”
鏡心塵將她向自己的身後一扯。卻只是帶到自己的身側,千嫿固執的很,“千嫿!你昨天晚上說什麼來的?”
扯過鏡心塵手裡的鞭子。利落地系回腰上,拍拍自己的腰部看着鏡心塵。
“幹什麼?”鏡心塵直視着千嫿,不解她耍什麼花樣。
“你可以回來了,快點進去。”千嫿這行爲的言外之意是“這件事你可以不必管了”。
鏡心塵還要插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驚訝地心中思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受到這笨女人的控制了?
光亮一閃,千嫿身邊就只剩下小娃娃一個了。
滂沱的大雨劈頭蓋臉地落下地面來,千嫿不躲不避,只是看着小娃娃。“小傢伙,什麼東西沒有了?”
小娃娃原本憨實的小臉忽然變得戾氣大增,站起身高舉雙臂撲向對面的千嫿。
小傢伙迎面撲來。着實嚇了千嫿一跳,可是。她的秘術自不是等閒的困術,千嫿驚坐在地上以後,便瞬間回神了。
“喂!我好心問你,要知道你害了這麼多人命,早已罪孽深重,只要我不管你,誰也沒有辦法。”瞧着“縮”了水的小娃娃,千嫿實在提不起氣來。
小娃娃冷冷地一笑,“沒了!全沒了!既然機會沒有了,我自苟活也沒意思!別以爲你困得住我,我死!他們都得陪葬!”
小傢伙看上去必然是個說話還不溜的奶娃娃,但是,他這一番言辭,可是一點都沒結巴。
千嫿吃驚地看着小娃娃,正如他的自信一樣,千嫿仍然相信姐姐,自己沒有釜底抽薪,量這小傢伙也不能怎麼樣。
可是,小傢伙沒來由地低低地嗚咽一聲。千嫿周圍的開始現出異動,嗅到了“羣鬼護主”的陣勢,蹲在小傢伙身邊的千嫿笑了。
還真是“閻王好請,小鬼難纏”,眼前的這個小鬼似乎真的是低估了她的實力。就在此時,窯洞的方向傳來老者蹣跚的腳步聲,千嫿側耳傾聽,發覺老者馬上就要走到門前。
“老伯伯!呆在窯裡別出來,大雨不停,萬不可出門一步。”隨手又甩出兩枚火紋崖幣,直接釘在了窯洞的門板上。
千嫿仰觀“風雨不停”之勢,心道若在尋常除掉幾個或者幾十個鬼、鬼屍都不在話下,只是這大雨已至,陰溼之氣更盛。
不能讓鬼屍四散去禍害村民。千嫿側目,驀然想起了自己昨夜設下的“引靈之陣”,想來對付二十幾具鬼屍還是不成問題的。
一下起身,跑到“引靈之陣”的外緣。
以木紋崖幣圍繞一週留有一處缺口,又在這木紋外緣布上一圈火紋崖幣,與內圈的木紋崖幣錯開一點留了缺口。
被圈在秘術陣法裡的小傢伙還想發聲,千嫿忙“鐺、鐺、鐺、鐺”扔出四枚火紋崖幣,將他周身那火紋的一圈補上四處缺口。
“小傢伙,你可思量好了!姐姐這剩下的幾處要是一封起來,你丟了的東西,可就再也不會有機會找到了!”大火加溫,圈內的小傢伙果然沒再出聲。
他眯起眼睛,定睛看着千嫿排幣佈陣。此時“鬼屍護主”已然形成,只聞家家戶戶院子裡的棺材同時發出“咔咔”的破棺聲。
窯洞裡的老漢聽着這可怕的聲音,不禁隔簾大喊道,“姑娘快走吧!姑娘好好的年紀,犯不着爲我們村子拼命啊!”
千嫿沒有搭腔,反正老者的房門已經被自己用火紋崖幣封死了。
老者又道,“我們院中的棺材,都不是近日新死的。少則三年五載,久則已經比老漢壽長。”
聞言,千嫿輕道一句,“多謝老伯伯的提醒,再長不過百年老屍,烈火封門、在劫難逃。”
千嫿話音未落,只聽她旁邊的棺材“嘡”的一聲巨響。院子裡的大棺材轟然破碎,一具人不人、鬼不鬼,而且形如枯槁的鬼屍奔着她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