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三 煙雲陣二

煙雲陣之後的關隘叫投命崖,爲殉情之用。

站在崖上,看崖下雲翻霧騰,如海洶涌。在雲海之上,有十幾個仙使國的高手,乘着飛劍,御風而行。她們仙袂飄飄,秀髮飛揚,且是沒有蒙面的,面如瓊瑤,說出話來更如山間流泉,泠泠帶有撞冰聲,煞是好聽。就聽中間那個穿青衣者說:“殉情崖高千丈,敢於涌身而下者,才使天使國見證了他來參此大會的癡心與真情,崖下有寒潭水,浮着大塊碎冰,惟有落入潭水而不與厚冰相撞者有活命的機會,否則便是粉身碎骨。

又說“寒譚深有千尺,藏有一靈,修煉了許多夜明珠,鋪在潭底,惟有潛入下面撈得一明珠上來,纔算中標,獲得趕赴下一關的資格,不知誰有興趣嘗試?”

雄靈們聽明白了,往崖下一瞅,雲霧渺茫,深不見底,頭腦一陣犯暈,還有些害有恐高症的靈立時覺得危崖將傾,忍不住要踊身下跳,幸虧旁邊好心者拉住,高聲問天國的女人:“如何證明你們說得是真?”大家點頭,覺得這話問到點子上了,倘是天國裡騙人,下面沒有什麼潭水,而是一地石頭,後果不堪設想。

青衣者面無表情,沒有一絲感情地說:“天使國不能給你們擔保什麼,也不能給你們證明什麼,信不信由得你們,如果不信,可以準備回家了,我們歡送,並負責引領出飄渺之境,有禮物相贈!”

一衆雄靈就臉色慘白,在那裡痛苦起來,不約而同在心裡算計爲找個老婆有可能把命搭上,到底值不值得?

聽說仙使國仙使總共十萬,而來求偶者三千餘萬,在這個社會地巨大悲劇平臺之上,我們堅守這樣的邏輯:沒有老婆就不能成家,不成家不叫做成人,人生一世,不成人,枉爲雄!

既是如此,還猶豫個什麼勁,往下跳罷!

大家一閉眼,紛紛以殉情的姿態,投身於翻騰地雲霧之中。同時聽見殉情崖頂更高的雲端裡一個悲憫的聲音感嘆:“真他媽可憐,你們以爲這樣,就能改變打光棍的悲劇命運嗎?可是,真他媽沒譜了,跳罷!”一個男人從雲端裡躍下來,翻着跟斗墜入崖下的雲霧。

眼尖的青衣使看見,怒斥一聲:“大膽,避離關卡,未經通報,是哪個敢從天外偷進來!”唿哨一聲,指使兩個仙使乘着冰劍疾追下去,卻發現已跌入寒潭,雜入衆雄靈之間,找不見了。

寒潭裡撲通聲不絕,大家從高空墜落,先跌個發昏二十一,有的因沒掌控好入水地姿勢,悶然一聲摔暈過去,很快又被激醒,只覺潭水冰冷得刺骨,一會兒功夫凍得嘴脣發紫。

不會水的浮上水面來猛喊救命,會水的長吸氧氣,返潛下潭底尋找夜明珠。

往潭底掏下好久,才於漆黑中看見明亮,果然有東西放光。到得潭底,發現是一塊塊卵一般大小的寶石,晶瑩玲瓏,水晶一樣放散毫光,有碧潤潤的,有紅瑩瑩的,還有呈現黃紫之色,好象就是仙使們說的夜明珠了,大喜之下,落下身來拾取。

拾了一塊,握在手裡,有一種滑滑地暖暖地感覺,好象撫摸到天使國女人的冰玉肌體,覺得是寶物,可能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就拾起來沒完,準備着帶回老家饋贈親友,直說從仙使國偷來,叵有面子!

大家貪慾炙烈,在龍潭之底搶拾寶玉沒完,忽覺得水勢動盪,有力旋轉,這才猛然間記起天使的提醒,這些寶石都是有主的,一直以來有個靈看守,看這火勢動盪的情形,好象是主人回來了,不知這位靈主人兇不兇惡。不管了,獲得憑證,還是跑罷,然而四面裡巨力地漩渦卻已生成,霎時間就把大家捲入一個黑暗區域。

黑暗中,前面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藉着手中夜明珠的微光,依稀覺得是個女人。

“大仙饒命!”偷夜明珠的雄靈說。

前面黑暗中的女人嘆了口氣,說道:“娥皇不知從哪裡搞到些智力急轉彎,前來賭我,因沒有答出,才助她辦此大會,在此爲難你們。如果你們中有幫我解出其中三個者,便可以過關,帶着寶石——從這裡走,”,伸手一指,波然一聲,水底下出現了一道光的通道,圍繞着氳氤的水氣,一直伸向黑暗地深處,通往遙遠地前方。

有靈忍不住問:“前面是哪兒?”

女人說:“是你們此行的下一關,一個夜月幽境裡的比武場,叫做小境界。”她隱在黑暗中,始終看不清相貌,但聽脆然悅耳的口音,想來應該是個美人。

雄靈們迫不及待了,問是什麼問題。

女人便叫雄靈挨個近前來詢問,提問之前先劃個結界,使外面的人聽不見。如果答對了,直接就被送入光通道,使別的靈問不得,如果沒有答對,繳了寶石,送入另一通道,返回潭上。如有不服,欺她是個獨身女子,想以武力威脅,那女的咒法相當高超,哈喇一聲,立馬就把你變成一條醜陋的闊裂嘴巴的獨目魚,不長翅,不長鰓,用肚子泅水,用屁股呼吸。

在下面解答問題的不多長時間裡, 便有十幾個準備着仗勢欺人的雄靈給那女子變成了那種魚。

答對水底下女子的三個問題,從龍潭裡沿着一溜光通道向前走了好久,感覺裡驀地明光消失,抵達彼岸。大家慌忙從浸寒洌骨的水裡爬上來,竟是在一座大雪山的腳下,一處小小的潭水邊上。往四下裡張望,所見皆是遠處的冰峰雪山,浮動在雲霧之中,凜凜泛着寒光,煙氣繚蕩,前途依然渺茫。

這是在哪兒?前方何方?無人知曉,但只要知道是在飄渺境天使國內就可以了,試探着往前面走罷。

一部分靈在路上遇見好幾夥同樣迷路的靈,詢問之下知道,它們也是過了腦筋急轉彎的關而來,但和它們過得不是一個關,據說是在一個舉辦着音樂會的山谷裡,在震耳欲聾的樂聲中,窮畢生智慧答對了三個刁鑽地問題,被指引而來,不想到此迷路,不知所謂小境界怎麼走。

數夥靈合作一夥,正在那裡探討道路的問題,聽見頭頂上叫喚,仰頭看時,竟是偷天者。幾頭大鳥駝着人,未經仙使國的關卡,直接從天外穿破飄渺而來,飛越了前面的大山,落到山那邊去了。

雄靈們喊一聲:“好傢伙!”遁着鳥的方向,往前爬山。

大家爬山的時候,又遇見偷天者,也在爬山。問他們哪的,身上可有過關的信物爲憑?他們說:“我們來搶媳婦的,不憑信物,搶媳婦是我們少數民族那裡的風俗,再羅唣,砍死了爾等不賠命。”

這些雄靈見他們身裹煞氣,一臉兇蠻,不敢惹他們,說:“大山朝天,各爬一邊!”

雄靈們爬過山去,發現那夥偷山者竟不見了,也不管顧,徑往前走,接連峰迴路轉,最後抵達一座大橋,飛虹一般架起在懸崖邊上,另一頭模糊入前面的雲氣,想來那一頭是另一壁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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