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塵土漸漸落下,二人揉揉眼睛,再看眼前,正出現了地獄裡鬼佬的描述,演出千千萬萬山的幻象,峰巒疊嶂,不知有幾千重。
傾起耳朵細聽,似乎有鼓聲,是戰場上殺閥的鼓聲嗎,還是大山移動的聲音?猛地裡,從地底傳來超過一萬人的齊齊吶喊,饒二人都是久經戰陣,出其不意,也是嚇了一跳。
隨着喊聲,隆聲更響,大山的幻陣變得更快,且從山羣中骨突突涌出些煙霧。煙霧裡照例盤卷着一些灰黑色的情緒,那些情緒活性更足了,錚明泛着亮光,好象一隻只詭異的眼睛隱在霧中不懷好意的窺探。
那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暗晦,陰厲,二人敢肯定那絕不是帝國的情緒。
獨角獸統問:“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紅統大鼻子一笑:“沒聽那些鬼佬說嗎?接下來,我們得迎接殺氣飛刀!然後才能開啓山陣,進入故都。”
霧氣緩緩往這邊瀰漫,摻着一股貶人肌骨的陰寒,剛把二人漫進去,陰風就起來,耳朵裡似乎還聽到不知誰的笑聲,那笑聲可怕地彌滿了頭頂上的整個天空,好象隨着風氣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十分變態和尖利,是個男人的笑聲,卻帶着女味。
偌大空間隨着笑聲縮小了一些,使得感覺驟緊,然後就張馳開,是從山陣那邊張馳過來。聽見風聲不絕,無數的殺氣飛刀被釋放過來,帶着削裂空間的力度,挾着縷縷血腥氣息,徑往二人身上招呼,竟比天上的雨點更多,如何招架?
紅通大鼻子看着漫天飛來的殺器,說道:“不必驚慌,僅僅是幻象,看見石壘邊緣的衆多死鬼了嗎?它們身上並沒有傷痕,只是死於一種幻覺,被這種萬刀攢刺的幻覺。”
一頓,嚼嗼着又道:“十分逼真,還帶着血味,帶着風聲,而那些刀確也給你一種被刺裂的感覺,因爲是氣流生成。”
“這麼說來,我們是進入了某種幻境,”
本來,獨角獸統臉上很凝重,聽道王的解釋,心情緩和了,笑道,“如此說來,這對我們卻不起半點作用。”
紅通大鼻子王點點頭,當下不再說話,默唸開帝國生來便會的咒語,身形一動,周圍的時空便是一陣虛幻的扭曲,隨之身影淡淡隱去,憑空從原地消失了,進入某個異次元。
異次元裡氣流微動,瞬息形成氣旋,攪動狂風,進而影響時空,旋成一條通道。帝國裡的兩個人物在通道里穿行,徑自穿越了八陣山的重重幻境,落入許多年前帝國的某個黃昏。
霧氣變得淡了,光色愈發明亮起來,是黃昏的那種擁有夜色背景下的明亮。隨着時間推移,明亮裡自然是滲入越來越濃地血紅。
在黃昏地邊緣,繚繞着詭異的黑氣,黑氣的外圍是漆黑的黑,黑裡竟似有點點星辰,彷彿是亙古地太虛界。
八座大山披着金色黃昏,成八陣之勢,象八座巨大地金字塔,更象八個蒼老的巨人矗立在平原上,圍定着中間一個巨大地旋轉。那是什麼?是龍捲風嗎?是氣旋嗎?但是更象力旋,便是時空的死穴嗎?或者是創始遺留的某個奧秘?是一個不知通往何方地時空通道?
那便是帝國之都的原貌?是它的真身?紅通大鼻子與獨角獸統遙遙望着,難以判定,惟一可以斷定,是那些黑氣,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些毒氣嗎?不象,也或者只是一種實質化的情緒,一眼之下給人一種極其抑鬱。然而它們在那裡繚繞,變化,變得濃郁起來了,竟是有生命,有感知力的,好象感受到了外人的進入。
紅通大鼻子三與獨角獸統臉色一變,猛然間,剛剛一會兒還氤氳地黑氣,驟然蒸騰起來,瞬息化成翻卷的烏雲,帶起嘩嘩地水聲滾涌,一霎傾塌滿半個天,將五座大山完全籠罩。天色完全黑下來。極其陰沉濃郁地黑帶着無比威脅壓迫着下面的兩個人。
風也停息,連空氣都止住流動。
連天地間整個黃昏也似被壓迫下來,一片巨大的滲透着血色的明光在天底的烏雲下面,映着八座環形大山。
大山中間巨大的旋力不見了,惟見一座高聳地城池,比八座大山更加高聳和雄壯,透着一種蒼涼古老的氣息,彷彿矗立在天地之間,彷彿自天地誕生以來便是如此,隱隱然更透出一股王者氣度。一股無聲的威壓正和着蒼古的氣往四周瀰漫而開,使人油生一種一步一叩纔到抵達的濃烈地宗教情緒。獨角獸統呆呆地站在那裡,呆呆地看了好久,心情忽然莫名激動起來,好歹忍住沒有呦喊出聲,眼睛裡卻已是老淚縱橫。他感覺到,心靈一霎那間與那城發生了一種感應,讓他認定,那不是帝國裡丟失已久的都城卻又是何?
紅通大鼻子這個領袖羣雄的王者也感到一股濃重的威壓,甚至超過了頭頂上詭異的烏雲,不過,同時卻產生了另一種感應,這讓他心生警惕不少,從宏壯巨大地青色的城牆看上去,在城頭上是垛牆,旗飾飄蕩,隱約似還有威風凜凜地金甲戰神站立,四角飛檐和綠色琉璃瓦的城樓之上,便是濃厚地森冷地扭曲地烏雲了,這會兒似扭曲成一張巨大地猙獰地魔鬼臉的形狀,一卷卷狂風正在它四周鼓盪。他回頭看了獨角獸統一眼,說:“小心一點!”獨角獸統點一點頭,兩個人便移動開腳步,緩緩往烏雲壓抑下的古城都走去。
古城的大門是大開的,兩個人緩緩走過護城的橋頭,走進城中。
空蕩蕩地,城裡一個人影也沒有,甚至沒有一點聲響,只有無聲地陰冷的風流蕩,捲動滿地敗葉,帶着絲絲詭異的氣息。情形有點不對啊,那絕不是超時空帝國的氣息,但是兩個人藝高人膽大,並不說話,更沒有什麼交流,只是慢慢往前走,沿着主街道,才走過第一個羅城的一個坊市,往前看,宮亭樓閣,房屋店鋪,密密麻麻,這樣的坊市正不知有多少,只得展開身形,往前飛掠。
不知經過幾日時間,二人一共穿越了十七座羅城,十七條內護河,經過千百個空蕩蕩地坊市,除了偶爾叮叮地打鐵聲,或者就是冶鍛兵器地聲音,真還沒聽到什麼。後翻越了兩座丘陵,兩個湖泊,再入一座城門。那城門上正寫着內直門,首先看見是一個巨大的演兵場,四個方向上直矗立着四個觀禮臺。臺上飄揚着旗幟,只是沒有觀禮的人影。
紅通大鼻子王與獨角獸統並沒有走進演兵場,只是在場地邊上看了會兒,看到演兵場裡濃郁的殺氣已經把空間扭曲成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受到一股蕭涼肅殺的氣氛,兩個人爲某種情緒感染,禁不住齊齊喊一聲殺!沒想到竟引來一通悶雷似地鼓聲,悶悶地似隔着什麼,或者隔着是重重時空的煙雲,無數歷史的風塵。然後,兩個人臉上變得沒有感情,一副漠然,扭轉頭去,遙遙觀望前方。
前方,籠罩在天空詭異的烏雲下,超時空帝國的王者大殿,看到了他黑色的一角。 不過這會兒,從烏雲裡有閃電射下來,漆黑色的,血紅色的,還有淡藍色的,都象瘋女人的頭髮樣的乾枯,也許因爲隔得遠,沒有聽到雷聲。
紅色大鼻子說:“秘密也許就在那裡!”不待獨解獸統作答,往前便去。獨角獸統收回遙望地狐疑地目光,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