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油燈構成的星系飛碟載着寂莫老佛率領的太虛神佛和一干義士風一樣地吹過大尺度的時空。
擔任護法的一干羅漢金剛繼續賞覽着宇宙流景,忽然,他們發現一道碩大流星,從遠處流來,在附近炸開一大叢星雨,花一樣的四濺,煞是美麗。只是炸開的光芒並沒有燒滅,而是變成點點靈智,好象夏日熒火蟲一般浮蕩在星陣周圍。
起先,金剛羅漢並沒有在意,全當它們就是第三文明的熒火蟲。這等弱小的生物對他們並不構成什麼威脅。
可是現在,他們覺得不對勁了,因爲愈多的流星違反了夜空中偶一閃現的定律,在油燈陣的周圍變成慰爲大觀的存在。它們忽明忽暗的閃爍,數以千百計,拖着長長地尾巴從遠處的夜空急速掠來,抵至燈陣周圍爆炸,炸散成數以億萬計的熒光。
那些熒光富有靈智的鬼火一般,更象是無數不懷好意的眼睛聚集着、窺探着、浮蕩着,隨着油燈陣旋轉着。用不了多長時間,竟佔滿了外圍偌大黑色的時空,和燈陣構成一體。
從遠處一看,冷不丁,便似燈陣擴大了數十倍的體積。
更遠處,淡淡的霧氣,若有若無,開始往這邊籠集。
有點不妙,金剛羅漢們臉色一變,第一時間第一反應便是感染上交通疫,闖入了時空衆靈聞之色變地精靈國的精靈陣了。
閒情逸致瞬時丟掉,住了頌揚第三文明的嘴,呦喝起來:“情況不對啦,準備戰鬥!”
更有尖起嗓子吹警哨,吱吱地淒厲地哨聲撕破了夜空寧靜,更驚動了外圍窺探的靈智光點。
億萬光點震盪成一片,接着密麻麻地聚集,爾後形成一股股衝擊風暴,呼嘯聲聲,正象肆掠的狂風一般對燈陣展開集團攻勢。
每一個光點好比一個分子,無數的份子構成了強大地空間亂流,霎時把油燈陣構成的載着諸神的飛碟捲入空間渦漩,再是往前行進不得,只是在那裡打旋,左右搖擺。
突發的情況讓燈陣裡的義士們慌作一團,因爲他們也並沒有真正見識過時空中傳響已久的精靈交通陣,不知道這陣勢的厲害。不想今日首次遭遇,產生出一種老虎咬天,無處下嘴的感覺。
透過飄渺虛晃幽微的燈火,義士們看清了燈陣外的精靈,頭皮發炸,手足痠軟,如果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多。剛開始還見得密密麻麻,瞬息變成迷迷漫漫,接着大雪一樣地滾滾團團,層層疊疊起來,最終演變成浩浩蕩蕩,無窮無盡,直有掀天之勢,把油燈陣困了個水泄不通。
精靈們就象些振子,在各自的位置振盪不休,振盪出微小的空間能量波紋,倒也不足不懼,可億萬計的振波相互疊加起來,卻就變成了滔天駭浪,甚至連空間都隨之發生潮動,潮涌的方向恰是載着諸神的飛碟。
諸神便覺得坐上了摩天輪,又象是坐上了瘋狂老鼠,嚇得連眼淚都流下來,不過,好歹沒有翻。
現在,神們有了感悟,無論多麼發達的人的智力,在威嚴的大自然面前都不值一曬,即使第三文明的飛碟,陷入空間亂流也不過是驚濤一葉。
諸多義士已經開始暈碟,臉色慘白,雙眼驚恐地張望,一邊東倒西歪一邊乾嘔,最後就哇地很丟人地嘔出來。惟有一些菩薩和佛,無論功力還是定力都超出衆人很多,到這時候了,還能勉強坐在那裡打座,屁股好象粘在了油燈陣上,整個身子竟能隨着燈陣一起落差極大的高低起伏和劇烈搖擺而沒有被拋出燈陣之外。
如果被拋出陣外,落入精靈羣中,後果不堪設想,也許零點一秒不到就被吸淨靈氣變成一具植物人或者連生氣都吸淨只好變成一具乾屍了。縱他法能廣大,也抵不住無窮無盡億億萬靈智光點的前赴後繼;或者沒有跌入精靈羣中,必然將跌入羣陣中間的空間振盪,試想連如此巨大地神器——第三文明的載神飛碟都被搞得幾要散架,一個神的能耐有幾何,下場必定十分悽慘。
在如此浩大漫無邊際地時空交通疫面前,誰還敢說自己神能通天?!
如果有且只有那麼一個,一定就是坐在神佛最中間的那一個,號稱作時空權威的佛祖了。
是到了佛祖出場的時候了。
這時候,許多目光已經凝聚在了佛祖身上,同時把必勝的信念建立在他的身上。可是佛祖卻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仍然在那裡低頭打座,不知何時能夠醒來。
衆人忍不住,只好大聲叫喚:“偉大佛爺,情況危急,我等無力,勞您出手!”
沒有動靜,好象是沒長耳朵因而聽不見,可是時空變得如此顛伏動盪,他應該能夠感受到啊,於是更多的人更齊齊大聲呼喊:“佛爺救命!救命!救命!”
一位義士因爲求救心切,把全身力氣的三分之二用在呼救上,剩餘的三分之一不足以維持自身,兩足沒有站穩,被顛蕩的慣性直接是慣出了燈陣。
大家瞧得清楚,就見那個傢伙飛身而起,很帥地翻了個身,抑或是以前練過體操,很健美地弓身一彈,徑彈進空間起伏,卻被空間起伏的力彈起更高,彈得更遠,遠遠就落進令人頭皮發麻地精靈陣羣中,身上立時粘滿無數的智能光點。遠遠地看,他全身好象發光,要透明似的,卻是踢登幾下腿腳,連救命都來不及喊,只啊地一聲慘叫,便被一涌而上好象幾年沒有進食更多地餓精靈啃吸得骨渣都不剩。
一位義士從宇宙裡消失了。
要說那位義士也不是白死,他的臨死前的慘叫終於把佛爺打動,從打座的睡夢中醒來,唱了聲阿彌託佛。
佛爺慢慢地站起身,顧望了一下週遭的形勢,問道:“剛纔,可是死人了嗎?”
大衆驚恐地道:“死人了,死人了,剛纔,一位義士爲了公義事業而英勇獻身!”有了前車之鑑,大家都不敢大聲呼救,甚至不敢再大聲說話,所以剛纔回答也是有氣無力,類似於無病而吟。
卻聽得爺點頭:“好,很好,死得其時,死得其所,死得大有價值,敬禮,鞠躬,這給了我們自衛的籍口。”
這時候,剛纔還在那裡裝B,強自打座的佛爺周圍的那些神佛菩薩們一踊而起,以佛爺爲中心,簇涌過來,形成了一個堅強的集體。聽得他們同聲喊道:“爲了活命,自衛開始,爲了活命,殺,殺,殺!”轉而向外圍的義士們解釋:“法律賦予我們集體自衛權,可是如果它們沒有殺傷我們,我們便不能主動獵殺它們,這有違佛家本意,阿彌託佛,衆生平等!”
義士們開始肚子疼,一股憤怒發作不出,氣灌大腸,差點發作絞腸痧。
不過,好在以佛爺爲首的諸多神佛菩薩醒來了,終使他們看到了活命的希望,雖然這是以犧牲了一條同伴的生命爲代價,不過相較來說,似乎比犧牲自己這條生命所付出的代價要小。這麼一想,腸結自解,痧病自愈,肚子不疼了。他們點頭,咬緊牙關,道:“如何迎敵破陣,全憑佛祖示下。”
佛祖滿意地點了點頭,肚子裡蛙鳴:“呱呱,嘎,接下來我將解散碟陣,每人發一個蓮花寶座安坐,一人持一盞油燈,各人要集中精神於燈火之上,保持不滅。如果燈滅了,這個蓮座上的生命便即同蓮座一起**掉,無可解救。因此,一定謹記:你們這是在將生命力借於衆佛門弟子,以破解如此浩瀚恐怖地精靈巨陣,不然,徒然送命,於事無補。”
衆義士沒怎麼聽明白。
佛祖也不多跟他們解釋,當場舉一個例子,叫出一個在層次上比較低級的蠢佛示範,讓那個蠢佛盤坐好!
佛祖帥帥地揮臂一彈,叭地一個響指,便有幾十盞油燈從燈陣的邊緣解掉,盤旋凝聚,組合成一個蓮花形狀,託着一盞無火地燈,自動飛到那個蠢佛的屁股下,將他託升起來。
蠢佛將那盞無火的燈舉在手裡,念一聲我佛慈悲,意念閃動間,燈火燃着,發出明亮的光。而屁股下的蓮花燈熄滅,卻是快速旋轉,將蠢佛托出燈陣,飛往外緣的精靈之海。
點點靈智光點似乎在具體,有些光點的外圍已然勾勒出身體的外形,並且逐漸豐盈,竟是要形成具體的有血有肉的精靈似的。
一望精靈構成的海洋何其浩瀚,無邊無際,正與時空結合,形成巨大地能量起伏,隨着空間波盪而形成類似於海洋裡的怒濤狂潮,一潮潮涌來,衝擊着諸神佛的油燈陣。
油燈陣飄搖,擺盪,飛起而又跌落,漸漸失去了自我旋轉的佛家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