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學隱身是陸赧笙這柄新飛梭上最值錢的功能。
她在以前‘夜行者’的倉庫裡發現有殘留的光學折射塗料，配合自己的機械師技術把光學隱身勉強復現出來。
不過是個青春mini版。
僅僅只有視覺欺騙效果，不能屏蔽任何探測器或雷達的檢測。
但這樣青春版光學隱身功能用於應對一家開在玫瑰城荒郊野嶺的精神病院已經足夠，病院是重生軍用出資建設，但安保與防護相當簡陋。
畢竟重生軍用不可能在沒有收益的地方浪費資源。
駕駛着飛梭，陸赧笙輕輕鬆鬆從上方重新潛入病院，沿着剛纔參觀時記住的路線，一路來到病院深處。
到放映室外圍，空間一片寂靜，放映室中沒有任何歌聲或演講聲傳出。
陸赧笙覺得奇怪，正想悄悄摸進去時，飛梭的終端傳來預警。
她重新縮回躲藏的地方，觀察後才發現，剛纔擋在放映室門口的兩個守衛，配備有專業級的反潛行偵測設備，技術含量高處病院安保幾個級別。
‘什麼放映室要這樣看守？’
此時陸赧笙才發現，這兩個守衛並不是重生軍用安保部的員工，從裝備配置到巡邏模式都與重生軍用不同。
剛纔匆匆一撇，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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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的想法再度確定，放映室內有問題，或許末日教團的確有貓膩存在。
此時副院長阿卡姆和有過一面之緣的院長並肩從放映廳走出來。
“那兩個女人怎麼回事？”
“來調查末日教團，我讓伍德接待了她們。”
“調查末日教團？你沒問誰讓她們調查末日教團？又是誰讓她們來第三精神病院？”
“沒問，看得出來是初出茅廬的傻狍子，人已經打發走了。”
“不如把人留下來，防止走漏消息。”
“這個節點不要節外生枝，有個女人身份不簡單，要是失蹤很可能引來獵犬。”
“嘖，麻煩，反正你做的的決策，你來負責。”
“我會和天樞大人解釋。”
兩人越走越遠，到開闊的走廊之後陸赧笙沒有藏身處，僅憑光學隱身還有暴露的可能，於是就沒有再跟着。
他們交談的內容很奇怪，幾乎可以明示有問題。
‘天樞。’
陸赧笙記下這個名字，雖然被人說成傻狍子心裡有點不爽，但想着找線索，她還是一言不發又回到放映室周圍。
這一次她盯上的是放映室後邊的演播機房，按照常理從機房也能進入放映室中。
如有神助，機房這邊一個守衛都沒有，陸赧笙成功從機房裡找到進入放映室的側門。
在往裡面看，放映室的環境就一覽無餘。
——這裡與陸赧笙印象中的放映室不一樣。
映入眼簾是一個圓環狀的階梯空間，階梯最中心有着巨大的柱狀線路口，粗厚的數據線從其中伸出，如蔓延的水蛇一直延展到階梯的每一級上。
階梯漸次排布着和航天員訓練離心機相似的躺椅，這些數據線就銜接在躺椅背後。
而病院裡消失的病人們就頭戴粗糙有連接線的超夢頭盔，被皮帶綁在躺椅上。
一眼望去哪裡是什麼放映室，整一個黑心人體實驗工坊！
陸赧笙被嚇一跳，還好沒人發現她的位置，幾番猶豫後，她才進一步來到放映室中。
這個時候，她聽清病人超夢頭盔中隱約的音樂聲，歡快而活潑。
再其次就是病人們異口同聲的呢喃。
“鳶澤末子，鳶澤末子。我們是伱的信徒，從晨曦到黃昏，獻出欽慕獻出渴望，末日時代，沸騰期待。”
“偉大的鳶澤末子，你不必愛真實的我們。”
“只用給予我們虛假的愛，我們便做你虛假的羔羊，予你虛假的盲從。”
“但求你能在末日來臨之時，予我們虛假的救贖。”
“因爲這虛假的一切，在我真實的腦中，於真實的幻想裡，虛假的一切都真實不虛。”
“偉大的鳶澤末子，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正如我們寬恕別人一樣。”
“末門。”
不斷重複的禱告敲打陸赧笙心扉。
她臉色終於變了。
末日教團，哪裡是少校伍德口裡的粉絲團體，這些人分明已經是狂信徒。
不…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
被人信仰追捧的不一定只是神明，還有可能是偶像。
偶像與神明一樣，都是用虛假的愛讓信衆感到虛假的慰藉。
想要一個狂熱的信徒組織根本不需要什麼宗教，只要吹捧宣傳一個偶像就足夠！
末日教團，既是伍德口中平平無奇的粉絲團體，也是老狗和占卜師口中的狂熱邪教團！
二者間的區別已經模糊，二者就是一體！
心思流轉千百遍，陸赧笙將目光放在放映室最中心的高大數據線口上。
還記得占卜師中間人所說，末日教團供奉着賽博神仙，神仙可能會有核心數據存在。
鳶澤末子就是他們的神，那伍德所說的演唱會資料可能就是中間人要的核心數據。
她尋找着可能得數據中樞，試圖拷貝。
遊曳到數據線口旁邊，找到接口後陸赧笙從飛梭中抽出一根細細的數據線接入，開始搜尋拷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額頭都滲出冷汗。
就在此時，放映室的大門被豁然推開。
剛纔離開的院長與副院長去而復返，身前還多了兩個身穿白色醫療大褂的人。
陸赧笙擡眼去看，發現這兩個人的臉是模糊的，就像打過馬賽克那樣望不真切。
一般來說只有被幹擾的攝像頭纔會出現這種狀況，而陸赧笙是用自己的眼睛在看！
這是一種全新的技術！
她躲到圓柱背後，拷貝進度已經超過70%，她還沒被發現。
“天璇消息，ENIAC計劃準備全部完成，可以啓動。”
“準備那麼多年，總算到最階段…哼，天璇那傢伙，仗着ENIAC計劃總負責人身份倚老賣老，要是出問題，我要他好看。”
“有玉衡在，萬無一失。”
“開陽你別說這種風涼話，玉衡和天璇都是一路貨色，仗着身份目中無人，若不是帝君仁慈……”
“噤聲，天樞。如果不是玉衡，找到這麼多自願充當矩陣的人也是麻煩。”
“哼，安排一堆耗材而已，一句話的事。哪裡用待在這種破地方。”
“話說天璇人呢？”
“他去另外一個節點，此地由我們負責。”
“……”
兩人都有些忿忿不滿，不看言談看舉止，顯然都是上流階層的人物。
說話間病院副院長阿卡姆想街邊路過的狗，被天樞踢了一腳。
“哼，自作主張！竟然隨意放人進來，而且還放走。”
被踢了的阿卡姆一句話也不敢說。
“B級名單上的人，都不是簡單能對付的貨色，他處理的沒有錯。”
開陽則淡淡說道：“不節外生枝是對的，而且跑掉的小老鼠，肯定會按捺不住好奇心，非要跑進捕鼠籠看看。”
話音未落，偷聽的陸赧笙就驚覺自己被鎖定。
顧不得拷貝完成，駕駛飛梭全力往來時的方向衝出去。
嗡！
淡藍色的立場斥力立場升起，封死陸赧笙全部的道路。
“你說對了開陽！小老鼠果真溜進來！”天樞猖狂笑着。“B級名單的角色，也是一筆功勳，沒想到還有額外收穫。”
陸赧笙不知道他們口中的B級名單代指什麼，但此刻已經是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
她一咬牙，掀開自己準備好的最終手段。
從飛梭中抽出一塊能源棒，扭動後扔出去。
靜默之中，能源棒破碎，湛青的衝擊波朝四面八方涌出，瞬時突破斥力立場。
這是將高能電池的電力瞬間全部釋放，製造出於EMP相似的效果，短時間讓周圍的電子設備失效。
藉着這個機會，陸赧笙操縱飛梭竄出放映室，又進一步離開精神病院，成功逃脫。
“派人去追！”
天樞氣沖沖指揮道。
開陽搖搖頭：“不必，玉衡已經去了。”
……
滴嘟滴嘟。
飛梭的發出能源不足警報，殘餘的電力不夠再使用多久。
陸赧笙的光學引擎已經解除，正在全力朝遠處逃去。
她意識到第三精神病院已經變成魔窟，不僅病人們變成虛擬偶像的狂熱粉絲信徒，而且還有另外勢力介入進來，在利用病人們試行某個陰謀。
她必須先逃走，然後再把消息透露給有能力干涉的人。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陸赧笙逃竄好幾分鐘，病院已經變成遠處的小黑點，綠色的[鏽葉]工廠區已經近在眼前。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以爲自己已經逃掉的時刻，眼前突然一花，緊接就是天旋地轉。
飛梭失控砸在地上，犁出長長的軌跡。
陸赧笙更是飛着滾了好幾圈，撞在一塊碎石上。
腥甜涌上喉頭，她擡起眼，只見有人站在面前。
看清來人後，陸赧笙心裡一沉，雖然此前已經有猜測，但沒想到是真的。
“你是……斯卡因·施愛羅德？”
不可思議的疑問聲中，斯卡因溫和的點點頭。
“是我，這位小姐。”
“爲什麼？你難道……”
“如你所見，從廣義上來說，我是鳶澤末子的信徒。”
智械戰爭的救世主，蔚藍星最強昇華者，許多人的榜樣和偶像。
他已經背叛，不再是戰爭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