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因爲各個國家的文化背景和技術實力的不同,使用的虹膜鎖破解工具與方式也大相庭徑,但對於擅長借力打力的中方職業特工而言,那種明顯帶有俄羅斯風格的純暴力破解模式、還有那些藉助高科技設備進行破解的美軍模式,幾乎都不在考量範圍之內。
就像是秦朗現在使用的方法,利用上百種不同的人造虹膜照片進行快速重疊,並利用虹膜鎖內置的關鍵節點記憶特點進行刻錄和刪減,在虹膜鎖的讀入器最終鎖定的瞬間,將拼接完成的虹膜作爲最終訊息讓虹膜鎖讀入。
簡單的說來,就是用無數拼圖般的碎片湊到一起,再讓知曉最終答案的監考官自己進行拼接和判讀,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看着已經完成了所有照片的秦朗拿着手機走到了那個金屬圓筒旁,荊楚鋒滿意地微笑着走到了客廳中的酒吧吧檯後,爲自己倒上了一大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不出荊楚鋒所料,在做好了一切準備之後,秦朗只花了不到三十秒,便讓那個設置了重重防禦的金屬圓筒應聲而開。
從金屬圓筒中取出了一卷紙質文件,秦朗卻沒有將那些文件遞給身邊近在咫尺的荊楚鋒,反倒是擡頭朝着斑蝥說道:“接下來是你的活兒!”
利索地接過了秦朗遞過來的紙質文件與那個已經開啓的金屬圓筒,斑蝥先將那個金屬圓筒放到了一邊,卻從自己的小巧工具箱中取出了幾種顏色迥異的化學試劑,小心地將那些化學試劑滴落在了紙質文件的四個角落上。
對着眼前的燈光,斑蝥仔細觀察着自己滴落在紙質文件上的化學試劑原有的顏色發生細微而又迅速的變化之後,這才放心地將那些紙質文件遞到了荊楚鋒的手中:“毒理試驗和燃燒物測試都沒有反應,看來沒問題!”
接過了斑蝥遞來的紙質文件,荊楚鋒只翻閱了幾頁之後,立刻將那些紙質文件摺疊起來,放到了身邊的桌子上,揚聲朝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吳楠叫道:“在倫敦有沒有你掌握的民用地下通訊線路?”
如數家珍一般,吳楠搬動着手指數算起來:“英倫鋼鐵聯合協會、全球復古時裝沙龍,還有個掛着國際象棋俱樂部招牌的機構,這幾個地方全都有能夠用得上的通訊線路。不過,我們幹嘛不用自己的固有通訊線路?”
微微搖了搖頭,荊楚鋒指點着身邊桌子上摺疊起來的那些紙質文件說道:“這些東西已經很招人注目了,一旦使用了我們固有的通訊線路,恐怕有不少人、不少機構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攔截這份文件!即使攔截不成功,那也等於提醒某些人,我們已經拿到了某個對我們至關重要的東西!想想辦法,把這玩意送回公司總部!”
飛快地點了點頭,吳楠轉頭朝着正在擺弄那個金屬圓筒的斑蝥叫道:“既然有個合適的文件載體,我就不去動其他的腦筋了!斑蝥,改裝那個金屬圓筒,你要多久?”
不過短短的幾分鐘時間,斑蝥已經將那個金屬圓筒中的超濃縮鈍化型黑索金炸藥拆卸下來,像是小孩子陳列積木一般地將那些只有多米諾骨牌大小的炸藥塊在酒吧吧檯上列成了一條直線。
順手將那些從炸藥塊上拆卸下來的微型雷管扔進了腳邊的垃圾筒中,斑蝥從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了幾個只有火柴梗大小的微型雷管,手腳飛快地重新裝配起了那些炸藥塊,口中卻是喃喃地迴應着吳楠的問題:“給我十分鐘,剩下的活兒就得秦朗幫忙完成了。”
話音剛落,客廳裡的固定電話卻驟然響了起來。
很是詫異地盯着客廳中的固定電話,荊楚鋒在電話鈴聲響過了十秒左右的時間後,方纔伸手抓起了電話聽筒。
沒有任何的客套寒暄,電話聽筒中立刻傳來了蘭斯洛特那略帶着些許急促的聲音:“我想您和您的同伴應該收到我的禮物了?”
捉挾地朝着客廳中的同伴擠了擠眼睛,荊楚鋒故作羞惱地埋怨道:“如果您說的是那個金屬圓筒的話,那麼我們的確找到了它!但是……您讓我們上哪兒去找到那個合適的解鎖虹膜?或許你會爲我們快遞個眼球上門?”
敷衍地乾笑了幾聲,蘭斯洛特顯然不吃荊楚鋒這明顯帶有欺詐意味的埋怨:“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尊敬的荊楚鋒先生!如果您身邊那些經驗豐富的職業軍事特工都不能打開區區一個虹膜鎖,那這世道可真是墮落了!如您所見,那份文件的原件就在您拿到手的金屬圓筒中。沒有複製、沒有外傳,甚至連見過它的人都只剩下了我和您!”
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荊楚鋒半是奚落、半是誇讚地笑道:“看來您的確具有豐富的自保經驗!好吧,我想您已經體現了您的誠意!那麼現在說說看,所謂烏鴉腳下的玩意,究竟是什麼?”
幾乎像是幻聽一般,荊楚鋒猛地聽到了電話聽筒那頭,傳來了個像是被刻意壓抑過的陌生聲音:“你得快點,查理……”
彷彿是爲了應對那個陌生聲音的催促,在片刻之後,蘭斯洛特的聲音再次急促地傳來:“那是我許久之前藏起來的一些東西,但對於現在的環境來說,我不再方便自己去取出那件小玩意!而且……不論是對您還是對我,時間都已經異常的緊迫了!拿到那件東西,我會給出相應的交換條件!請記住我下面說的話——第八隻烏鴉絕不會離開,因爲羽翼已經不在!徒勞的飛翔,卻只能在牢籠中掙扎!在上帝的面前跪下,虔誠地祈禱上帝賜予罪人寬恕!當清晨的聖光照耀在黑暗中時,十字架會指明王冠的方向!祝您好運,也希望我們的運氣都足夠好!”
像是個驟然闖入的強盜一般,嘈雜的電流乾擾聲,幾乎是在蘭斯洛特話音剛落時,便在電話聽筒中響了起來。
聆聽着在嘈雜電流乾擾聲中傳來的忙音,荊楚鋒輕輕地放下了電話聽筒,順手抓過了紙筆,將蘭斯洛特的話語記錄了下來。
尚未等荊楚鋒放下手中的紙筆,房門處卻又傳來了清脆的門鈴聲。
斜眼看了看酒店監控錄像的共享畫面,秦朗不禁訝然笑道:“看來有人不喜歡我們私下接聽電話?頭兒,老熟人上門了!”
同樣看着酒店監控錄像共享畫面中站在客房門口的蘇小蘇,荊楚鋒略作思忖,擡手朝着身邊的同伴做了幾個手勢。
伴隨着荊楚鋒做出的手勢,房間裡的諸人立刻飛快地動作起來。不過短短的十幾秒時間,荊楚鋒面前的茶几上已經擺上了幾個空蕩蕩的酒瓶子,而那個金屬圓筒與荊楚鋒放在桌子上的紙質文件也被秦朗與吳楠收到了隔壁的臥室中。原本用幾個紙袋收集起來的菸頭和廢紙也被分裝到了幾個碩大的菸灰缸中。
將幾種不同的酒液灌裝進了個小巧的噴霧器中,斑蝥舉着那個噴霧器繞着房間一頓狂噴之後,整個房間裡立刻瀰漫起了濃厚的酒類味道。而站在客廳的角落中,馬凡與霍士兩人同時點燃了至少兩盒香菸,玩命般地將濃厚的煙霧噴到了空氣中……
總而言之,當一臉冷肅的烏鴉打開房門時,從房間裡噴涌而出的濃烈菸酒味道,頓時將恰巧準備開口說話的蘇小蘇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熟練地換上了一臉壞笑表情,剛剛用烈酒漱過口荊楚鋒敏捷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路趔趄地撞到了門前,一把將擋在門口的烏鴉推了開去,朝着正站在房間門口咳嗽連連的蘇小蘇笑道:“還真是稀客……深夜造訪的蘇小蘇小姐,您會爲我們帶來些什麼呢?”
也不等蘇小蘇答話,荊楚鋒一把抓住了蘇小蘇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蘇小蘇拽進了房間,口中一迭聲地大聲叫道:“好了,收拾一下房間,把那些空酒瓶都扔進垃圾筒裡去!斑蝥,給我們再調製幾杯好酒……真正的好酒,明白麼?”
裝出了一副醉得東倒西歪的模樣,斑蝥一邊傻乎乎地怪笑着,一邊伸手在酒吧中抓過了幾個酒瓶,像是要爲蘇小蘇表演花式調酒一般地將那些瓶子拋了起來。可就像是因爲醉酒的緣故,斑蝥並沒能接住任何一個酒瓶,卻是傻笑着看着那些酒瓶接二連三地摔落到了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毫不掩飾自己心頭的嫌惡,蘇小蘇狠狠地皺起了眉頭,雙臂也緊緊地環抱在自己胸前,冷冷地盯着荊楚鋒說道:“看來我來得真不是時候?原本我還想與您溝通一些彼此都關心的事情,可看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