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拉住了作勢要離開的蘇小蘇,荊楚鋒誇張地大笑着叫道:“我的樣子……我不過是多喝了兩杯罷了!斑蝥,給我來一杯濃咖啡……”
鄙夷地盯了一眼已經醉得東倒西歪的斑蝥,蘇小蘇幾乎是屏住了呼吸抓起了房間裡的多用途遙控器,將房間裡的空氣置換器開啓到了極限:“就別指望您手下的首席調酒師了!如果您還希望在清醒狀態下與我談話,那麼我建議讓酒店的餐飲部送來些濃咖啡就好!”
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荊楚鋒一邊大聲吆喝着同伴儘快在狼藉不堪的房間裡收拾出一塊可以讓蘇小蘇坐下的地方,一邊毫無形象地癱軟在寬敞的沙發上,乜斜着眼睛盯着蘇小蘇怪笑道:“好吧……在咖啡送來之前,我們是不是先聊些什麼?”
用客房電話叫了兩壺濃咖啡,蘇小蘇一邊在馬凡剛剛收拾出來的沙發上坐下,一邊盯着荊楚鋒的眼睛說道:“您今天曾經離開過酒店,而且沒有通知我們!作爲合作的雙方而言,您的這種做法……”
不等蘇小蘇說完,荊楚鋒已經大大咧咧地朝着蘇小蘇揮了揮手:“如果連MI6的那些外勤行動人員的眼睛都無法躲過,那麼你憑什麼覺得蘭斯洛特會看得上我們?”
毫不遮掩地按住了自己掩藏在長髮下的耳機,蘇小蘇在片刻的凝神靜聽之後,再次擡眼看着荊楚鋒說道:“所以你剛剛接到了蘭斯洛特的電話?”
噴着滿嘴的酒氣,荊楚鋒很有些得意地怪笑着說道:“看來您和您身邊那些MI6的外勤行動人員,還真是改不了窺伺他人的愛好了?”
環抱着雙臂,蘇小蘇冷冷地反脣相譏:“那是因爲您不夠坦誠,甚至從不願意跟我們共享情報!如果您能稍微的……”
再次響起的門鈴聲,恰在此時打斷了蘇小蘇的話頭。伴隨着烏鴉打開房門,一名已經讓荊楚鋒等人覺得臉熟的MI6外勤行動人員穿着一身酒店侍者的衣服,端着個巨大的托盤走進了房間。
將兩壺咖啡放到了蘇小蘇與荊楚鋒之間的茶几上,那名MI6外勤行動人員就像是個標準的侍應生一般,謙恭地朝着蘇小蘇和聲說道:“您點的兩壺咖啡,尊敬的女士!一壺法式濃咖啡,而另一壺是不含咖啡因的清咖啡……”
嬉笑着從酒吧吧檯後趔趄着跌撞到茶几前,看上去已經醉得天昏地暗的斑蝥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碟子小餅乾,順手將那一碟子小餅乾放到了茶几上:“酒後喝濃咖啡……會傷胃的,你們……要不要先來點小餅乾?”
目送着那個打扮成侍者的MI6外勤行動人員走出房間,荊楚鋒卻並沒有急着去喝那壺蘇小蘇爲自己點的濃咖啡,只是慢條斯理地咀嚼着斑蝥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小餅乾。而房間裡的其他人也像是因爲喝了太多的烈酒而感覺到胃裡難受,紛紛朝着那一碟小餅乾伸出了巴掌。
冷眼看着荊楚鋒等人在吃完了那些小餅乾後紛紛喝下了一大杯濃咖啡,蘇小蘇淺淺地啜了一口自己點的不含咖啡因的清咖啡,繼續着方纔的話題說道:“如果我們能做到情報共享,那麼我想您可以少走很多的彎路。這裡畢竟是英國、是倫敦,是MI6的總部所在,我們擁有着您無法比擬的能力和實力!”
像是被濃咖啡的香味所吸引,荊楚鋒端過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將滾熱的濃咖啡一飲而盡,毫無形象地咂巴着嘴脣笑着朝蘇小蘇應道:“好啊,就按照您說提議的,我們情報共享好了!蘭斯洛特給我們出了個類似智力測驗的題目,像是想要利用這個題目來考量我們的智商和能力!嗯……如果您現在去大笨鐘看看,並且在鐘擺上擺上一些砝碼慢慢測試,您會看到一行蘭斯洛特在很久之前留下的字跡。”
伸手抓過了咖啡壺,荊楚鋒爲自己再倒上了一杯濃咖啡,一邊慢慢啜飲着滾熱的咖啡,一邊朝着滿眼期待的蘇小蘇繼續說道:“當然,那些字跡中缺了不少字母,所以我們也沒法分析出那些字句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方纔我們接到了個電話,對那句話給出了些提示!嗯……爲了體現我們之間的對等,我可以將方纔接到的電話中給出的線索給您,但您必須自己去大笨鐘找蘭斯洛特留下那句話!不管我們誰先解析出那句話,我們都得做到情報共享!”
再次喝光了一大杯濃咖啡,荊楚鋒故作神秘地朝着蘇小蘇豎起看了一根食指:“就當是個小小的比賽好了——擁有強大實力和能力的MI6情報分析部門,跟我們幾個……跨國企業編外員工之間的小小比賽?‘三’和‘花’,蘭斯洛特給我們的提示,就是這兩個詞!”
冷眼看着除了烏鴉之外的每個人都喝下了一杯或更多的濃咖啡,蘇小蘇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荊楚鋒說道:“好吧,我們就把這件事情當成彼此間合作的開始好了!順便說一句,如果你們能先解讀出這句話的意思,那麼樓下就有車和人員供你們調遣使用,你們就沒必要悄悄的……”
誇張地朝着蘇小蘇做了個脫帽行禮的手勢,荊楚鋒揶揄地朝着蘇小蘇笑道:“沒必要?還是會讓你們難堪?就像是今天白天,我就在你們的外勤行動人員眼皮底下走出了酒店,可他們居然完全沒有覺察?”
無視房間裡諸人刻意發出的怪笑聲,蘇小蘇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而在房間外走廊的盡頭,孟菲斯克.喬瑟夫一臉興奮地抓着個金屬輻射訊號監視器,朝着蘇小蘇比出了他那粗大的大拇指!
幾乎是在蘇小蘇走出房間的瞬間,站在酒吧吧檯後的斑蝥立刻衝了出來,將手中拿着的幾支暗紅色的藥劑分別塞到了喝過咖啡的所有人手中,聲音急促地叫道:“馬上喝下去!那膠質餅乾形成的胃粘膜保護層只能支撐一小時!”
絲毫也不着急地喝下了斑蝥遞過來的那支暗紅色藥劑,荊楚鋒慢悠悠地抓過了個密封塑料袋湊到了自己的嘴邊:“這纔過去多久?順便問一句,你怎麼會帶着這種膠質餅乾的?”
同樣抓了個密封塑料袋湊到了嘴邊,斑蝥聲音急促地說道:“這純粹就是湊巧!到了倫敦之後,我抽空去了趟公司在倫敦的接應地點,剛巧看到他們新近到手的設備裡有些古怪玩意,就順手抓了幾樣小玩意……”
沒等斑蝥說完,荊楚鋒猛地一低頭,朝着湊在自己嘴邊的密封塑膠袋狂吐起來。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荊楚鋒的嘔吐物中已經有了些許紫紅顏色的粘性液體。
同樣狂吐着,斑蝥在自己的嘔吐物中也出現了些許紫紅顏色的粘性液體之後,方纔擡頭朝着荊楚鋒說道:“差不多了!這種膠質餅乾的組成部分能夠在體溫加熱下迅速覆蓋途經的臟器,在臟器表面形成一層厚厚的保護膜,讓整個人衝口腔到胃部形成個完全密封的膠狀袋……”
同樣吐得昏天黑地,馬凡一邊將裝滿自己的嘔吐物密封塑膠袋封閉起來,一邊喘息着朝斑蝥問道:“那你後來給我們喝的是什麼玩意?”
將所有人手中的密封塑膠袋收集到了一起,斑蝥一邊利落地從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了一些化驗用的工具,一邊朝着馬凡應道:“一種可以迅速滲透這種膠質袋子的催吐劑,同時在我們吐乾淨了膠質袋子裡的東西后,這種催吐劑還能因爲與膠質袋子產生化學反應而產生紫紅色的粘性液體,在提醒我們已經吐乾淨了的同時,順帶着將那些黏在臟器表面的膠狀物剝離乾淨。”
看着斑蝥熟練地將那些化驗用的輕便儀器假設起來,荊楚鋒饒有興趣地朝着斑蝥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不對勁的?”
用滴管從咖啡壺中取出了殘餘的幾滴咖啡,斑蝥一邊將那幾滴咖啡滴進了檢測儀器中的一次性試管中,一邊壞笑着應道:“就蘇小蘇平時那習慣,對我們從來都是不瞪眼不說話的,怎麼今天就變得這麼懂事了?而且在你說要喝咖啡的時候,蘇小蘇幾乎是搶着提出要從酒店餐飲部門要咖啡,還專門爲自己點了一壺所謂的不含咖啡因的咖啡?甚至連送咖啡的侍應生都是我們臉熟的MI6外勤行動人員?這一切都是蘇小蘇在向我們表達一個信息——她沒有什麼隱瞞着我們的事情!”
敲打着鍵盤,秦朗一邊盯着酒店監控視頻傳來的共享畫面,一邊曼聲接上了斑蝥的話頭:“在全世界的情報圈子裡,不管是長期合作還是短期關係,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在風光無限的表面下藏起來一些東西!既然蘇小蘇表達出來的意識是讓我們絕對放心,那麼我們就更該小心些——尤其是蘇小蘇碰都不碰的那壺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