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被美國人秘密抓捕,但因爲在抓捕時出現的紕漏,讓不少人掌握了朗納德.杜威已經落到美國人手裡的事實,並因此導致美國人受到制約,只能將朗納德.杜威秘密關押到了美軍的關塔那摩基地!”
“而後……安提瓜、阿曼、索馬里、巴林、迪戈加西亞、冰島、百慕大……這傢伙幾乎就是把美軍海外基地走了個遍!直到一年前,這傢伙莫名其妙地從美軍百慕大基地脫逃,從此不知所蹤!”
從堆積如山的資料紙中擡起了頭,吳楠很有些困惑地看着荊楚鋒說道:“既然這傢伙好不容易逃脫了美國人的追捕,那怎麼會突然在休斯敦露出形跡?而且還是跟一幫職業流氓搭上了關係?”
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霍士沙啞着喉嚨插話道:“那些人不是職業流氓!雖說他們故意拿着‘黑姑娘萊莉’作爲武器,而且在出手的時候也基本上都是街頭鬥毆好手的招數套路,但其中好幾個人在連續擊打那些醉鬼的時候,習慣性的用上了翻腕子的動作。”
一邊說着,霍士一邊抓着從那些像是職業流氓的壯漢手中搶來的橡皮棍,維妙維希地比劃了個翻腕連擊的動作。
只是看着霍士做了一遍翻腕連擊的動作,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都反應過來——翻腕連擊,這個動作明顯是美國海軍陸戰隊格鬥教程裡的匕首刺殺標準動作。那些所謂的職業流氓只是將這個匕首刺殺的動作轉化到了橡皮棍上而已。
微微皺起了眉頭,馬凡有些奇怪地朝着荊楚鋒說道:“既然……這個法國佬能從美國人手裡脫逃,而且還能招攬一批在海軍陸戰隊裡受過訓的人馬來充當他的外圍保安,那……他爲什麼要製作假的美鈔?這在邏輯上說不通?!”
同樣皺着眉頭,荊楚鋒順手抓過了一張白紙,用一支碳素筆在那張白紙上寫寫畫畫地勾勒起了事件關係分析圖。差不多有半小時左右的光景,荊楚鋒一言不發地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那張已經快被畫成了一團漿糊的資料紙上,而其他人也是一言不發地靜靜各自忙着手頭的事情,唯恐發出一點可能干擾荊楚鋒的聲音。
當荊楚鋒終於從他面前的那張畫滿了各種箭頭、線條和圓圈的資料紙上擡起頭來時,整個安全屋中的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荊楚鋒的身上。
尤其是脾氣最急的斑蝥,更是抓耳撓腮地一副猴急模樣,迫不及待地朝着荊楚鋒叫道:“頭兒,你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將手中那張資料紙揉成了一團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荊楚鋒拖過了一塊用於進行衛星地圖比對時作爲基色板用的白板,用手中的碳素筆迅速在白板上畫出了一幅垂落式關係結構圖,指點着垂落式結構圖上的第一個選項框說道:“從一開始,美國人想盡辦法在海地抓到朗納德.杜威,目的就可能是要利用朗納德.杜威的僞鈔製作技術來辦事。至於是做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必說多了!”
“但朗納德.杜威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通過我們收集的資料來看,朗納德.杜威在被抓捕前的幾分鐘,在海地街頭扔下了至少十萬美金的小面額假鈔。這在連國家經濟架構都已經崩潰的海地來說,已經足夠製造一起全國性的騷亂了。也因此,世界各國、尤其是那些對朗納德.杜威有所知的國家,對朗納德.杜威被美國人抓住的消息極其上心,通過各種渠道來向美國人施壓,企圖從美國人的如意算盤裡分一杯羹、至少也不能讓美國人的計劃進行得那麼順利。”
“而接下來,朗納德.杜威在美軍的各個軍事基地裡旅遊,也就得到了解釋——美國人對於朗納德.杜威這個燙手山芋,扔了覺得不甘心,拿在手裡又不能馬上發揮作用,也就只好豁出去,跟朗納德.杜威拼時間、拼耐性!”
“最終,我們可以相信,朗納德.杜威在一年前與美國人達成了某些協議,而美國人也花力氣安排了一次所謂的脫逃,以此來遮人耳目。否則的話,我們根本沒法解釋一個假鈔製造專家,是怎樣從戒備森嚴的美軍軍事基地中安全脫逃的?”
“至於現在,朗納德.杜威與那些披着黑幫人士外衣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們合作,並且製造和散發了一部分小面額美金的行爲,估計是朗納德.杜威和另一些見錢眼開的美國人私下達成的另一項協議。也正因此,那個貪小便宜的銀行經理纔會在剛剛露出馬腳時便被滅口!”
伸手用碳素筆在所有的選項框外畫了個大圈後,荊楚鋒順手將碳素筆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綜合我們得到的所有資料判斷,我們的朗納德.杜威應該就在休斯敦、或是休斯敦附近的某個假鈔製作工廠裡。而且……許多假鈔都已經制作出了成品,只有在這樣的條件下,朗納德.杜威才能騰出時間來製作假美金,爲自己和他身邊那羣新合作者牟利!”
不必荊楚鋒多說什麼,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秦朗飛快地在手提電腦上調出了休斯敦附近所有具備假鈔生產條件的工廠地址,甚至連那些有可能具備生產條件的地下加工作坊也沒放過。
配合着秦朗的動作,馬凡與霍士迅速將一張高比例休斯敦地圖在地板上展開,依照秦朗所調查出的位置,在地圖上用紅色和黑色的圖釘一一標註了出來。
俯瞰着巨大的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色與黑色標記,斑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至少有一兩百個地點,一個個的查下去,這得查到哪年哪月?”
用手背摩挲着下巴上剛剛鑽出來的胡茬,吳楠倒是若有所思地抓過了一些細小的地圖標註用紅線,圍繞着蘭妮脫衣舞俱樂部、羅倫斯.林肯供職的銀行和幾個靠近這兩處位置的紅黑色圖釘,標示出來一小塊範圍。
指點着那一小塊範圍內的五六個紅點和一個黑店,吳楠頗有把握地朝着斑蝥說道:“就算是要查,首先也要從這幾個點現開始!製作假鈔的基本要素有不少,但最重要的就是必須靠近下水管道、運輸方便和不引人注目。綜合這幾個要素看來……最可疑的幾個地點就在蘭妮脫衣舞俱樂部和這家銀行方圓五公里內!”
贊同地點了點頭,荊楚鋒指點着一小塊地圖上那個被標識出來的黑點說道:“首先就查這兒!”
幾乎是趴在了地圖上,斑蝥總算看清了那個黑點旁的一行小字,驚訝地擡頭看着荊楚鋒說道:“頭兒,你確定要查這兒?休斯敦火箭指揮中心的資料印刷廠?”
肯定地點了點頭,荊楚鋒指點着那個細小的黑點說道:“休斯敦火箭指揮中心原本就是美國太空署下屬的重要部門之一,一直都擁有着相對獨立的各種輔助部門。絲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完全斷絕了與外界的銜接,休斯敦火箭指揮中心的人也能依靠着自身擁有的各種輔助部門安安穩穩地過上一兩年日子,就像是個架構完整的小型社會!就像是這個隸屬於休斯敦火箭指揮中心的資料印刷廠,根本就不愁別的生意,就像是我們以前的那些官辦衙門一樣,每天坐等着定額任務上門就好。這麼獨立而又清淨的地方……我們能想到的,朗納德.杜威肯定也能想到!”
有些犯愁地撓着頭,斑蝥吭哧着朝荊楚鋒問道:“可是……頭兒,既然是完全獨立於一般社會體系之外的部門,我們怎麼鑽進去查?靠着半夜溜進去?可那麼大的地盤,就算是沒人打攪的情況下也得耗費至少一週的時間才能摸清楚!等我們摸清楚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朝着滿臉疑惑神色的斑蝥呲牙露出了個笑臉,荊楚鋒就像是吊胃口一般地笑着對斑蝥說道:“那就只好……讓你多加加班了!”
風和日麗的傍晚,正是休斯敦火箭發射中心資料印刷廠最美好的時光。
喧囂了整整一個白天的印刷機器停止了工作,工人們也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車間,就連那些每天夾着小樣文件夾、吹毛求疵地從印刷成品中篩查紕漏的管理人員也都離開了他們的辦公室。
在這樣的時間,打開家人盡心準備的餐盒,再從小冰箱裡取出一罐冰鎮得恰到好處的淡啤酒,在享用着美食的同時,也細心品味着這一天中最爲寧靜安逸的時光……
就因爲這個原因,皮埃爾自願擔任了資料印刷廠的夜間看門人,輪值時間從下午十六點到晚上二十四點。
工作清閒,甚至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安靜地遐想,再加上福利也不錯……
與早年間在底特律汽車城的工作相比,這簡直就是天堂!
滿意地咬了一大口塞滿了洋蔥和辣根醬的漢堡,讓那股辛辣的味道猛烈地在口腔中爆發出來,然後再猛地灌上一大口冷啤酒,皮埃爾一邊咯吱有聲地咀嚼着洋蔥漢堡,一邊漫不經心地將目光投向了警衛室一側的監控屏幕幕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