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了看烏鴉手中的卡片,吳楠很有些吃驚地叫道:“代理人俱樂部的黑鑽ID卡?那地方不是號稱……好吧,秦朗,你還改了多少私人俱樂部的資料?”
朝着烏鴉手中那一疊卡片努了努嘴,秦朗疲憊地坐到了烏鴉身邊的沙發上:“你能想到私人會所,我全都做到了!換句話說,只要不牽扯到實質性的操作,烏鴉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開口許願,而那些人也會百分之百的信以爲真!”
費力地從口袋裡摸出了個小巧的移動硬盤,秦朗在將那個移動硬盤扔到烏鴉懷裡的同時,已經閉上了眼睛:“所有相關資料都在這兒,只要你能背熟了就行!現在,讓我睡一會……”
話音剛落,輕微的呼嚕聲,已經從秦朗的鼻孔中響了起來。
順手扯過了一條毯子蓋到了秦朗身上,荊楚鋒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還有三個小時,有問題麼?”
已經將移動硬盤接駁到電腦上的烏鴉頭也不擡地應道:“我的衛星圖片判讀記錄,是一分鐘內辨識、記住二十二張圖片!”
擡手示意所有人立刻房間,讓烏鴉與安睡着的秦朗有個安靜的休息環境,走在最後的荊楚鋒輕輕地關上了客廳的大門。
連接着客廳的另一間小會客室中,幾臺看上去就像是臨時組裝而成的電視屏幕閃動着幽幽的藍光。從那幾臺電視屏幕中看去,吳楠房間的走廊赫然在目。
時近中午,一名推着清潔車的酒店服務生正將清潔車停在了吳楠起初居住的房間門口,看上去就像是要去打掃那塊被吳楠用酒漬污染了的地毯。
而在走廊的另一端,一名手中拿着托盤的服務生正在緩步朝着吳楠剛剛更換的房間走來。從托盤上那閃動着銀色光亮的托盤罩看來,應該是有人剛剛點了客房送餐?
聚精會神地盯着那名服務生,斑蝥咧開嘴低笑起來:“來的好快啊?吳楠剛換了房間,馬上冤家就上門!瞧瞧這傢伙……他手上的托盤裡放着的絕對是模糊解碼器!”
贊同地點了點頭,吳楠一臉幸災樂禍地笑道:“野鼠組合的人從來都不吝嗇在高科技裝備上花錢!這種德國人制造的模糊解碼器去年在市面上剛剛露面,就有野鼠組合的人打破了腦袋弄去了一臺!據說……還花了不少錢,請了蘇格蘭的一些電子專家進行過改裝和加工,可以直連銀行ATM機進行數據更改!”
正如吳楠所預料的那樣,那名看上去一切正常的服務生在彬彬有禮地敲了幾下門之後,利落地從手中的托盤中取出了一根接駁着數據線的ID卡,手腳飛快地****了門禁系統的插口中。
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吳楠的房門已經應聲而開。在扭頭確認了自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之後,那名侍應生靈活地一擰身,飛快地閃進了房門後。
從監視器中看着重新關上的房門,荊楚鋒就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朝着正看得興致勃勃的吳楠問道:“你房間裡……”
不等荊楚鋒說完,吳楠已經利落地迴應道:“沒裝監控系統!這幫傢伙都是盜竊行業中的專家,對所有的陷阱和監視系統都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由的敏感!所以我們裝在走廊上的監視器,也都是緊貼着酒店的監控系統安裝的,只不過更換了一下自備電源和訊號發生器而已!”
扭頭看了看小會客室中懸掛的一幅印象派油畫,荊楚鋒再次朝着吳楠問道:“那保險箱呢?”
頭也不回地指了指小會客室中的那幅印象派油畫,吳楠慢條斯理地豎起了一根手指:“跟你這兒的保險箱一個等級,直連酒店安保和維也納警察總局的警報器,房間裡沒人後自動開啓的震顫報警系統。不過這些對野鼠組合的人基本上沒用,他們最多半分鐘就能搞定!再加上開啓手提箱的時間……1……2……3!”
伴隨着吳楠那捉狹味道十足的計數聲,吳楠房間的大門猛地被打開了,從瀰漫了整個房間的煙霧中,跌跌撞撞地衝出了一名渾身漆黑的侍應生!
與此同時,尖利的火警警報,也在整個酒店中迴響起來……
站在維也納金色橡樹葉酒店總統套房的沙發前,一臉尷尬的斑蝥正裝模作樣地訕笑着,爲荊楚鋒等人一一斟茶賠罪!
毫無疑問,斑蝥的作品只能用傑出二字來形容纔好。
僅僅一兩分鐘的時間,全部使用民用產品的各種零件加以組合,斑蝥製造出來的痕跡炸彈不僅讓不請自來的盜賊在短短一秒鐘內完成了由白人到黑人的人種轉換,還額外地在那名盜賊身上留下了人類聞不出來、但儀器卻能辨識的氣味跟蹤標記。
只是……
也許是因爲民用產品的不穩定性與不確定性,斑蝥信誓旦旦保證過的精確爆炸威力被誇大了許多。尤其是那幾瓶用高揮發性香水和其他材料急就章配製而成的氣體發生裝置,更是在那名盜賊開啓手提箱的瞬間,炸出了一大團濃厚的白色煙霧。
緊隨而來的煙霧警報器被觸動,消防自動噴淋系統也在短短几秒鐘內開始了全方位的噴灑,各個樓層間的防火隔離門,也接二連三地在判明所有人員已經撤離的情況下轟然閉鎖……
簡而言之,整個維也納豪庭酒店內,現在已經是水漫金山!
而那個倒黴到了極點的竊賊,也趁着這突如其來的混亂逃之夭夭。
對於荊楚鋒等人而言,雖說那些臨時架設的設備可以視作正常損耗,其他一些可以丟棄的物品也能視而不見,但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自己人設置的陷阱弄成了落湯雞,狼狽萬分地從維也納豪庭酒店中逃出來……
從職業自尊上來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慢條斯理地用一塊乾燥的紙巾擦拭着手提電腦,秦朗臉上陰雲密佈:“還吹牛說什麼天下沒你不能炸的玩意?就這麼個簡單的痕跡炸彈,你就能錯得天下大亂的程度,以後……但凡有你的地方,我還是離得遠些的好!”
訕笑着再次爲秦朗面前的茶杯續上了水,斑蝥吶吶地笑道:“這不是……偶爾失手麼?再說了,你那電腦就算是泡在水裡,撈出來之後稍微晃晃也就能用的……”
裹着一件柔軟厚實的浴袍,吳楠用腳踢了踢放在腳邊的手提箱:“現在全天下都看見我們帶着這東西換了酒店,而且還是一家安全等級絕對不如維也納豪庭的酒店!接下來,我估計吃了虧的野鼠組合會派出更多的人來動這個手提箱的腦筋了!沒得說,從現在開始,這玩意就由你帶在身邊好了!”
輕輕地啜飲着滾燙的紅茶,荊楚鋒倒是沒有加入對斑蝥羣起而攻之的行列中。從客房窗口看着遠處維也納豪庭酒店屋頂輪廓,荊楚鋒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地將手中空蕩蕩的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說我們換了個地方之後,所有的設備要重裝,所有的行動路線也要更改,但庫姆斯.森迪奈找來的那些傢伙也面臨着同樣的狀況!”
隨手抓過了茶几上的一張便籤紙,荊楚鋒一邊用酒店提供的鉛筆在便籤紙上畫出了一幅簡單的酒店房間分佈圖,一邊指點着便籤紙上的房屋分佈圖說道:“現在我們住着的樓層剛巧是背對着維也納警察總局,而維也納警察總局的屋頂上,二十四小時都有持槍警衛來回巡邏,正好幫我們解決了樓層背面有人潛入的麻煩。”
用鉛筆敲了敲代表着電梯入口的兩個星形圖案,荊楚鋒隨手在樓道範圍內的幾個監控器鏡頭的位置畫了幾個圈:“這層樓剛巧被我們包了下來,除了我們、還有那些樓層服務員之外,其他任何人也沒法在避開我們視線的情況下進入樓層!除非……”
擡眼看了看已經打開了手提電腦的秦朗,荊楚鋒再次將目光投注到了自己面前那副簡單而又清晰的草圖上:“除非他們的人能繞開秦朗的監控,直接截斷所有監視器的畫面!”
用鉛筆敲打着身邊的手提箱,荊楚鋒指了指腳下的地毯:“這家酒店的保險箱是安置在地毯下的。換句話說,除非有人能打穿地板,從我們的腳下偷走整個保險箱,否則……”
不等荊楚鋒說完,手中捧着茶壺的斑蝥已經迫不及待地插話道:“這也不可能!按照這種保險箱的埋設結構看來,除非對方能瞬間拆了整個樓板,否則的話就只能用炸藥強行破拆!這麼大的工程量……我自問整個歐洲,能有本事一點動靜不出就安置好這一切的爆破高手,不超過五個!”
慢條斯理地將那張便籤紙撕成了碎片,荊楚鋒扭頭看了看已經換上了一身正裝的烏鴉:“做好準備了?”
用力點了點頭,烏鴉很是肯定地應道:“已經背熟了秦朗給我的所有資料!按照請柬羅列的順序,我們現在就應該出發,去參加那個慈善拍賣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