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回到住處,卻見自己房間內似乎有人來過,因爲那把南東木的仙劍已不知去向。正自詫異間,卻聽得門外腳步聲響起,數人走到他房外。
當先一人一把推開房門,對着身後數人說道:“將他捆了。”正是那幻風。
他身後之人走上前來,手裡拿着繩子,將週三胳膊翻轉之身後,捆了個結結實實。
週三此刻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如何能反抗,任由這幾人將自己捆起。“哎呦,哎呦,輕一點,爺爺口袋裡沒糖。”他嘴裡卻也沒閒着。
衆人中有兩個小子氣不過,一人一巴掌打在週三臉頰上,幻風更是踹了好幾腳說道:“你這小賊,害了我大師兄兩口子性命不說,還敢來我祁山派?”
週三一聽便知道對方見到自己將南東木的仙劍擺在桌子上,以爲是自己害死南東木和喬英夫婦。
修道者對於自己的法寶是極爲重視,若是正常情況下自然是一刻都不能脫離自己的視線。此刻見到南東木的仙劍出現在週三手裡,祁山派認爲是週三害死了南東木與喬英夫婦也就不見怪了。
其實自打南東木夫婦這許多年因爲尋找孩子下山之後,他夫婦二人每年都會在固定時間返回祁山派拜見喬山子,只因喬山子乃是喬英的父親。今年已過了夫婦二人回山拜見的時間,喬山子正自擔心不已。
衆人押着週三來到會客廳,之間正中正坐着喬山子,兩旁坐着慧暗與慧暗兩人,旁邊站立着化雨、清雷以及雪千尋。
“跪下,你這害死我大師兄夫婦的賊人!”幻風在週三身後向着他雙腿踹去。
他這一腳還未踹到,卻感覺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息擋在自己腳下,自己這隻腳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前進半分。
週三向着幻風怒目而視說道:“你叫爺爺跪,爺爺便要跪下嗎?你祁山派好大的威風,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他這最後一句話倒是向着喬山子說着。
“風兒,退下了。”喬山子看了眼慧暗,說道。他知道剛纔是慧暗出手阻止了幻風踹向週三的那一腳。
“小友,我且問你,這把劍是怎麼來的?”喬山子指着身旁桌子上擺着的南東木的那把仙劍說道。
“嘿嘿,想知道,讓這個什麼狗屁風的親自給我解了綁,然後跪在地上喊三聲爺爺,我便說與你聽如何?”週三向着喬山子晃了晃被綁住的雙手說道。
“慧真師弟,莫要耍混啊,你快將如何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這把仙劍說與喬掌門聽了,好化解大家的誤會啊。”慧圓着急地說道。
“小賊休要猖狂,待我打你個半死你肯定也就說了。”說着幻風又再度上來擡腳踢向週三。
卻見一道人影一晃,接着便是“啪啪”兩聲,原來是喬山子已在幻風臉上重重打了兩巴掌。
幻風雙手見到打自己的是喬山子,雙手捂着臉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父,弟子是狠極了這小子害了我大師兄夫婦性命,弟子沒錯啊!”
“嘿嘿,我拿着你大師兄的仙劍便是殺了你大師兄之人嗎?若真是如此,你祁山派真的是弱的可以,我一個毫無修爲之人也能殺了你大師兄夫婦嗎?”週三冷笑着說道。
“這,你肯定是用的陰謀詭計。”幻風又道,此刻聽到對方這句話,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自己大師兄夫婦的修爲他是知道的,均都遠在自己之上。
喬山子向着幻風怒視道:“閉嘴!”接着走到週三身後,替他解開了綁住雙手的繩子,一躬身說道:“小友,此刻老夫作爲一個父親想向你打聽愛女和小婿的消息,還請告知。”
他言語之中有許多悲慼之意,在他躬身下拜的瞬間,週三分明看到了他眼圈已經泛紅。
週三內心不忍,雙手扶起喬山子,緩緩說道:“南東木與喬英夫婦已然過世了。”
雖然喬山子內心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當週三說出之時他眼中瞬間便流下兩道眼淚,身形更是一晃,險些栽倒。
週三扶着對方坐在椅子上,隨後便將那一晚禪隱寺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看到喬山子老淚橫流,對愛女的疼惜之情真切,也不禁神傷起來。
慧圓與慧暗二人一邊聽着週三所說一邊念着佛,也是替喬山子難過着。
幻風、化雨二人臉上倒是沒有太多悲傷之意。那清雷聽到喬英在丈夫身旁自盡之時身形也是一晃,嘴脣緊咬着,兩隻眼睛紅了。雪千尋看了一眼清雷,一雙眼睛中閃過狠色,臉上陰沉着。
週三從懷中取出那喬英交付給自己的一隻小鞋子,遞給喬山子說道:“喬掌門,晚輩所說句句屬實,喬英姊姊所拜託之事我也會繼續盡心盡力。”
“小友,多謝相救小女與小婿之恩,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祁山派的恩人了,兩日後老夫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爲小友採摘到那祁山雪蓮。”喬山子站起身向着週三一拜說道。
週三哪裡敢承受對方這一拜,忙迎了上去扶起了喬山子。他此刻只是將對方當做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
當夜,週三在自己的房間百無聊賴,他懷中金光般若咒、三目之術等功法冊子不少,無奈此刻自己無法開始修煉。他曾試着重新開始修煉三氣四象歸元術,和修煉金光般若咒的情形一模一樣。他知道自己這幾本冊子都是極爲珍貴之物,將其上記載的各種功法乘着自己這些時日無法開始修煉一一背誦,做到了爛熟於心,思慮再三決定還是毀去的好。此時不比在金光寺,自己在其他修道者眼中宛如個孩童,若是留着難免惹出禍患。想到這裡,週三找來火盆,將冊子丟入其內,只保留了得自楚天闊洞府內的樂譜。
煙起之時,一陣檀香氣息傳來,週三詫異間,睏意突然來襲,打了個哈欠便栽倒在地。
第二日清晨,週三醒來覺得頭痛欲裂,忽然間想起什麼似的看向那火盆,看到其中一堆灰燼,當即安心許多,再沒有多想。
第三日,祁山側峰之上,八個人站立着。
週三站在這側峰之上的雪地上,順着懸崖向下看去,只見白茫茫一片雪霧升起,只能看到十丈左右距離。隨着雪霧而來的還有極重的寒氣,讓週三打着寒顫。其他諸如慧圓、慧暗、喬山子等人都有真氣護體,倒也沒覺得有多寒冷。
“小友,我說你不用前來,老夫定然採到雪蓮交與你。”此地寒風雖然凌厲,但是喬山子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入週三耳朵中。
“多謝喬掌門盛情,不過今日之事都是爲着我的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週三幾乎是喊着說話。
“慧真師弟,你且在這裡等候,我等去去就來。”慧圓向着週三說道。
慧暗也是向着週三點頭,示意自己在這懸崖之上等候。
“幻風、千尋,你二人在這裡陪着慧真小友,我們取了雪蓮就回來。”喬山子向着幻風與雪千尋說道。
“師父放心,我和千尋一定保護好慧真師傅。”幻風與雪千尋二人齊聲說道。
當即喬山子與慧圓、慧暗以及自己的兩個弟子化雨和清雷御起法寶向着側峰懸崖飛下。五人瞬間就已消失在了雪霧中,再也看不到了。
懸崖之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幻風之前因爲發現南東木仙劍之事和週三有過沖突。至於那雪千尋,利用週三試探清雷心意也讓他頗覺反感,隱隱間覺得這個女子並不簡單。
“兩位,嘿嘿,多謝你們在此守護,嘻嘻。”週三向着這兩人主動示好着。
“嘿嘿,不用這般客氣呀,慧真‘神僧’。”幻風說着,他眼神狡詐,話語之中的諷刺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千尋師妹,清雷師弟隨着師父下去了,也不知道那青紅雪蛤好不好對付呢?”幻風向着雪千尋說道,他知道雪千尋喜歡清雷,特意將清雷二字着重的說了,眼神之中更是帶着一種猥瑣神情,搜尋着雪千尋身上那凹凸之處。
雪千尋倒似沒有看到對方眼中那道猥瑣,毫不在意的盈盈一笑道:“嘻嘻,師兄,我聽你的意思,倒是盼着那對畜生不好對付一些,是也不是啊?”
“師妹可不要胡說,這裡還有一個呢。”幻風一個勁向雪千尋使着眼色。
“咯咯咯,師兄啊,你知道人家最不喜歡你哪一點嗎?”雪千尋說着,眼神挑逗地看向幻風。
“呦呦,師妹今天是轉了性子嗎?嘿嘿,看得我心癢癢啊。”幻風內心想着,滿臉賠笑地看着雪千尋說道:“師妹,嘿嘿,師兄哪裡做的不如你意,你就說出來,師兄一定改,哈哈。”
“唉,你若是多條尾巴簡直就是狗模狗樣了,哈哈。”週三內心譏笑着幻風,他刻意先後退着與兩人拉開了些距離。
“師兄啊,人家喜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男子呀,前三兩日這小子才得罪的你,害你被師父打了兩巴掌,人家看的好心痛啊。”雪千尋說着,看向幻風的眼神中挑逗之色更濃,又向週三撇着,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讓幻風殺了週三。
“你奶奶的,這賊婆娘。”週三內心一頓暗罵。他眼神盯着兩人,餘光看向四周,尋找脫身的方法。
“師妹,老傢伙現在拿這個小子當恩人呢,師兄我。。。。。。。”幻風說着依然滿臉笑意的看着雪千尋。
週三看向幻風的眼神全是嫌棄之意,“就這麼個貨也值得你這樣?真是賤吶!”他心裡想着。
“那老東西上不來的,嘻嘻,妹子我的酥心散也不是那麼好吃的。”雪千尋笑盈盈的說道,只是在週三看來卻是一臉的猙獰之態。
“啊!師妹,老傢伙平日裡可沒少疼你呀,你給他吃下了酥心散?”幻風可是知道這酥心散的,乃是這十萬大山中一個會巫毒之術的異族之人配製而成的。任你是大羅金仙一般的人物,只要吃了這個東西,一顆心便會在半日之內碎裂化爲粉狀。
雪千尋忽地縱身一躍跳到週三身後,堵住了週三繼續退去的道路,向着幻風說道:“老東西疼我?嘿嘿,即便我做的再好,他都不看在眼裡。他那女兒在他內心勝過一切。當年他只不過是覺得喬英孤單,撿了我來陪伴自己的女兒而已。”
週三被這雪千尋堵住了退路,一步步又逼着走向懸崖。
“這倒也沒什麼,畢竟那是他的女兒我也沒有在乎。可是,可是南師兄分明愛的是我,卻被他強行拆散,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南師兄,嘻嘻。”說到此時,雪千尋臉上全然是笑容堆積而出的兇狠神情,讓人一看便覺得恐怖。
“難道我這一生都要給他的女兒讓路嗎?憑什麼?”雪千尋說到這裡,雙手緊緊握着,指甲幾乎要刺進肉裡,繼續說道:“南師兄與喬英成婚後我也知道木已成舟,便沒有再想。後來我又喜歡上了清雷。誰知道總被他拒絕,我還不知道緣由。前日聽到南師兄和喬英的死訊之時我終於明白了。”
“師妹,莫要傷心,師兄可是一直對你癡心一片啊。”幻風向着雪千尋說道。
“嘿嘿,喬英,爲什麼你即便是死了還要和我搶嗎?爲什麼?”雪千尋彷彿沒有聽到幻風話語,尖聲喊叫着,幾近癲狂。
“今日清晨,我可是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飯啊,哈哈。。。。。。。”雪千尋癲狂的笑着。
“辛虧老子早起頭痛欲裂,沒有心情吃早飯。”週三慶幸着,但是立刻又擔心起慧圓與慧暗二人來,他可記得這兩人那頓素齋是吃的又香又甜。
“這麼說師妹,我也中毒了?”幻風臉色煞白地看着雪千尋急急詢問道。
“你不用害怕,我這裡給你備瞭解藥的,不過先吃下這個!”說罷雪千尋甩出一個白色藥丸說道。
“蠱惑丹?”幻風接過那白色藥丸,湊在鼻尖一聞說着,臉上卻已經汗如雨下,“師妹啊,師兄可從來沒虧待過你啊。師兄對你一片癡心啊,這從何說起?”幻風已經帶着哭腔說道。蠱惑丹是一種極爲厲害的操作他人的丹藥。這種丹藥有一種激活機制,只有當持有之人以自身真氣注入便可激活其內活蟲,給他人吃下之後,活蟲在體內迅速繁殖,進入腦中、脊髓中。吃下之人自此便是持有之人的奴僕,對方一個心念自己便不得不遵從,否者便會被活蟲啃食腦髓和脊髓。
“哦,嘿嘿,你對我一片癡心?我呸!”雪千尋一開始還以媚態勾引着幻風,這時卻已計算到酥心散藥效差不多要發作,一臉冰冷之色地看着幻風。
週三夾在兩人中間,無路可逃,“喂喂,狠婆娘,你們的恩怨和金光寺的和尚們可毫不相干!”他向着雪千尋喊道。
“咯咯咯,這個俊朗的小哥,誰讓你倒黴撞上了呢?”雪千尋笑着向週三說道。
幻風依舊在向雪千尋示好求饒着,姿態在週三眼中看來倒比先前更有狗態一些,週三覺得噁心幾乎要吐。
雪千尋嘴角一撇,她要操控這幻風不過是祁山派門人衆多,自己一個人有許多事情不便,見到對方這個樣子內心也覺得自己選錯了人,早知道留下化雨當做傀儡呢。
“不吃你就去死!”雪千尋冷冷地說道。
一陣劇痛突然間從幻風心口傳來,他害怕之極,“這大概是酥心散藥效要發作了?”幻風心裡想着,忙將蠱惑丹吞入口中,又伸出手向着雪千尋唯唯諾諾地說道:“求求你將酥心散的解藥給我。”
“啪嗒”一聲,一個粉紅色藥丸已落在幻風掌心,他忙將其吞入口中,深怕慢了一刻,自己的心就要碎裂。
“殺了這個小子!”雪千尋對着幻風發出了指令。
幻風二話沒說,舉起手中仙劍就向着週三削來。
週三這時已被雪千尋幾乎就要逼得靠在幻風身上,又是毫無修爲可言,如何能躲得開。週三臨死之時不願閉上眼睛,狠狠地盯着雪千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