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因爲齊氏被楚二叔和平妻動手的事,她也衝上去推開了平妻。
只可惜那個平妻倒在地上,當即捂着肚子裝可憐,楚二叔想也沒想就給了楚蓮一巴掌,還怒吼着讓她跟齊氏滾出楚家。
如果不是那道聖旨還在,恐怕她們母女現在連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提給楚荷好好安葬了。
只是現在,即便是在楚家繼續呆着,她們也鬥不過那個平妻,會被一直磋磨下去。
“這個楚二叔還真是變得徹底,原先還對着齊氏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絕不納妾,轉頭擡了個平妻就變了。”
楚窈聽蕭郴說完楚家的事,忍不住有些感慨。
不過他最好不要犯在她手上,否則她絕對不會像之前那樣客氣。
蕭郴表情有些古怪,看了一眼楚窈,似乎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楚窈跟他做了這麼多久的夫妻,自然是看他一眼就能明白他心裡的想法,見狀立刻挑眉道:
“怎麼?你又有事情瞞着我了?”
蕭郴聞言,當即急了皺着眉頭說道:
“窈窈,我說了,往後絕不瞞你。這件事倒不是瞞着你,只是覺得你聽了怕是不舒服。”
“什麼?”
楚窈有些好奇。
什麼事情她聽了會不舒服?
蕭郴想了想,開口道:“楚宇新擡的平妻,跟楚倩長得有些相似,只是性子有些不同,尤其是那雙眼睛,幾乎跟楚倩一模一樣。不僅如此,就連齊氏的眉眼間都有幾分楚倩的影子,只是你可能平時沒太注意,所以纔會到現在都沒發現。”
他相信自己這麼說,楚窈一定能明白他的話。
當初他就知道了楚二叔的秘密,只是當時的楚窈對楚二叔的印象很好,再加上對方還是楚窈的長輩,他也就沒有跟楚窈說過這些事情。
但是現在聽楚窈說道了楚二叔,他便想到了這件事。
楚窈的確是沒有想到。
最關鍵的是,她對於楚二叔後來擡得平妻,也只不過是在蕭娟的公主府有過一面之緣,早就不記得了。
但是齊氏她才見到過,自然記得她的模樣。
她在心裡把齊氏和楚倩做了一番對比,發現兩人眉眼之間的確有些相似。
她瞪大了雙眼。
“不會吧……難道楚二叔這麼喪心病狂,竟然對楚倩……”
楚窈做了個乾嘔的表情,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剛剛纔聽了石老婆子講的故事,她就已經覺得很變態了,現在突然得知了這些,自然而然就把楚二叔想成了是對楚倩有了那種變態的想法。
蕭郴也沒想到楚窈竟然誤解了,想了想也覺得許是自己說得太過隱晦了,所以才造成了楚窈的誤解。
他連忙解釋道:
“不是對楚倩,是對楚倩的母親。”
楚倩的母親?那個楚老夫人的孃家侄女?
楚窈在腦海裡搜索了一圈,纔想到了楚倩的母親是何模樣。
似乎,齊氏跟她的確是更加相像。
只不過楚倩的母親性子溫柔和善,不像齊氏那麼精明。
看來,楚二叔找的不過是替身。
楚窈眼裡的厭惡更深了。
真是太令人噁心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楚蓮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回想着之前楚窈說過的話。
說實話,她心裡非常有觸動,也覺得非常有道理,她更多的是心動。
她想變成像楚窈說的那般的女子,想要獨立,不想要依附於男人而活,男人的寵愛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轉瞬即逝。
她更不想將來變得像母親一樣,被父親嫌惡之後,卻也只能委曲求全,爲了父親而活。
她想爲自己而活!
剛回到楚家,她就看到了母親守在楚荷身邊,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紅腫不堪。
很明顯,在她去跟楚窈借錢的時候,她的母親又被打了,只是不知道是被父親打的,還是被那個平妻打的。
“蓮兒,王妃她……”
“表妹拿了一百兩,說是原本打算給姐姐的孩子的。”
楚蓮說着,把手上的銀錢拿了出來。
楚二叔一直不打算給楚荷出安葬費,哪怕有聖旨在。
聖旨上直說楚荷可以大辦喪事,卻沒說一定要大辦。
她們兩人也沒想着大肆操辦,只想着讓楚荷儘早入土爲安,至少買一副像樣的棺材。
可就連這樣,楚二叔都不肯出這份錢。
至於楚家的銀錢,早就被楚二叔送給了那平妻。
“王妃是個好人,之前娘還不喜歡你跟她來往,現在想來,無論王妃是癡傻還是清醒,她都是最善良的孩子。是娘之前太傻了……”
齊氏說着,眼淚又止不住流了出來,看上去更是可憐兮兮。
楚荷見狀,腦海裡不經又響起了楚窈之前的話。
果然,還是不能依附於男人。
她娘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她忽然心中一動,看着娘悲傷的模樣,眼裡也有些心疼。
“娘,不如你跟爹和離吧。”
她們在這府中一直伏低做小這麼久了,可不僅沒有換來她父親的回頭,甚至現在就連那個平妻也完完全全取代了母親的地位,倒像是母親成了小妾一樣。
如今,那平妻有了身孕之後,一直在挑唆她父親,她們母女動輒被打罵。
這樣的日子她早就想要逃離了。
可齊氏卻完全沒有想過。
她的思想很古板,一直都覺得在家從父,嫁人從夫,再加上之前楚二叔對她的確很好,至少她認爲很好。她從未想過離開夫君,更是從來沒想過,人生還有另一種活法。
可她看着楚蓮臉上清晰的巴掌臉,心頭的那點不安就變成了難過。
她的女兒到現在還沒嫁人,她不敢交給那個平妻張羅,生怕她給女兒隨便指給一戶不好的人家。
可她每次跟楚二叔提的時候,他都說這些是女人該乾的事,讓她找那個平妻談,所以久而久之,她就把楚蓮落下了。
可女兒還沒嫁人,就已經被楚二叔如此打罵,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這樣對待,她也早就對楚二叔心寒了。
可……
“和離後,我們去哪裡生活?日子該如何過啊?!”
她這些年被照顧得很好,根本不知道離開後該怎麼生存。
“娘,你可是外祖母的女兒,當年在蜀川,你可是第一巧手繡娘,如今雖然過了這麼久,但是外祖母對你的教導你應該還記得吧?”
齊氏看着楚蓮,有些驚訝道:“你的意思是……”
“娘,我們不能靠着爹了,他如今跟那個平妻纔是一家人,我們早就成了外人,他們也早就容不下我們了。與其在這裡日日被她們欺辱,倒不如干脆離開。”
楚蓮說着,神情冷淡,彷彿對這個父親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信心與感情。
齊氏心中一凜,想不到自己女兒竟然變成了這樣,可要讓她就這麼放棄這麼多年的楚二叔,還這麼安分地把他讓給那個心機深重的平妻,她又心有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成全他們?
那個平妻不就是想逼着她離開嗎?如果她跟楚蓮現在就離開了,那那個平妻豈非更加得意?
一想到此,齊氏的心裡就更加不甘,她不願就這麼成全他們。
“不行!我們就這麼離開豈不是讓那個平妻更加得意?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逼我們離開。我們絕對不能就這麼離開!”
齊氏的不甘心楚蓮自然也看在了眼裡,只是他們如今在楚家的地位真的很低下,就連普通的丫鬟都看人下菜碟,爲了討好那個平妻,對她和母親也盡是嘲諷。
這讓她更是想到了當初的楚窈。
她在癡傻之時,嫡母嫡姐還在,尤其是劉氏大伯母,本就心胸狹隘,想來定然會欺負楚窈,楚窈當時恐怕也像她們如今這樣備受欺辱。
而她還有個母親,兩人還能相依爲命,但是當時的楚窈卻只有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困境,即便想要逃離的做不到。
比起楚窈,她跟母親其實已經幸運很多了。
“娘,我們在府中過的還不如一個下人,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父親和那個女人害死的。
娘,我知道你擔心我們離開之後無法生活,但是,王妃給了我們這麼多銀兩,若是省吃儉用,也足夠我們生活了,再者說了,你還有刺繡的本事,女兒也能幫忙繡花。
最重要的是,離開之後,我們的日子會清貧一些,但是比現在像是寄人籬下好太多了,難道你想你看看那個女人的臉色過日子嗎?”
楚蓮的這一番話,深深戳在了齊氏的心尖。
她的確不想繼續看那個平妻的臉色過活,尤其是她時不時都要在楚二叔面前挑撥離間,說她們母女的壞話,導致她們母女現在在楚二叔面前都成了壞人,動輒打罵。
齊氏越想越心酸,尤其是看到自己女兒的屍體還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放着,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平妻在楚二叔說什麼屍體會衝撞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要是真的能夠衝撞了,那就最好了!
齊氏憤恨地想着。
可她還有另一個女兒,不能也重蹈覆轍。
齊氏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甘,看着楚蓮說道:
“好,那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