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道今日會遇到於子江，她一定不會獨自出來。
“你別過來！”
楚倩不擔心被衆人發現，她早已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人，但她還是忍不住害怕，害怕於子江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彭！”
門突然被撞開，楚窈和南榮出現在了門外。
“三姐姐……”
楚倩怎麼也沒想到，拯救自己的人會是三姐姐。
於公子的臉色先是一冷，看到周圍圍上來的衆人之後，突然一喜。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楚窈已經一腳踹過去了。
“你竟然敢搶四妹妹的銀子？南榮，把他送去官府！”
南榮立刻明白了楚窈的意思，捂着於子江的嘴就拉了下去。
“嗚嗚……”
於子江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明明是打算借衆人之口說出他和楚倩的事情。
“老實點！你這是想對王妃娘娘不敬嗎？”
南榮一聲喝令，於子江掙扎地更加厲害。
“嗚嗚……”
“原來是殘王妃，那不就是……”
圍觀人羣中有一人突然反應過來，沒有把後面的話說清楚，但是周圍人都明白了過來。
殘王妃不就是相府的癡傻三小姐嗎？
“這位公子瞧着像是讀書人，想不到竟然會做出如此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
於子江的友人也終於擠了進來，看到這一幕出聲道：
“想不到於子江竟然是這樣的人，難怪他突然說要請我們在這一品香用膳，原來是打了這個主意。”
這人說着，眼神裡還有些嫉妒。
這於子江雖說品性不好的，但是從前他幾分才華，又吹噓跟楚相府的四小姐有婚約，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好友的落井下石讓於子江更是沒有反應過來，瞪着眼睛連掙扎都停止了。
沒聽到關於自己名聲的事，楚倩鬆了口氣，當下拉着楚窈離開了這裡。
等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後，纔有人突然小聲提了一句。
“殘王妃好似也沒傳說中那麼癡傻啊！”
這話，衆人自然是一聽便過。
殘王妃都癡傻這麼多年了，他們也都是親眼見過，當年殘王妃是如何跟在北王和北王妃屁股後面犯蠢，被兩人耍來耍去還在傻笑的樣子。
不傻？怎麼可能？
把兩人送回了王府之後，南榮就把於子江送去見了官。
王府內，楚倩還驚魂未定，呆呆地捏着手裡的平安福。
“四妹妹，你手裡你拿的什麼東西？”
楚窈也看出了她的緊張，只能轉移了注意。
楚倩的思緒果然被轉移了，把手裡的平安福露了出來。
“這是我去彌陀寺給祖母求的平安福，主持說了，只要祖母戴上這個，我在佛前替她祈福，她一定能好起來的。”
說到楚老夫人能好起來的事，楚倩滿眼都是期盼。
楚窈看着被汗漬浸溼的平安福，上面繡着的小巧佛像閃着慈善的光芒，如同楚倩一顆虔誠的心。
她很想提醒她，楚老夫人的病情求佛是沒有用的，還是找大夫比較好。
楚老夫人若是能少生些氣，或許她還有些辦法能幫她，但是現在，楚老夫人已經無力迴天了。
但是看看楚倩的表情，楚窈還是沒能說出來。
“王妃，不好了。”
就在兩人怔愣間，突然進來一個小廝。
不等兩人詢問，就聽那小廝說道：“剛剛相府的小廝來報，說楚老夫人已經逝世……”
後面的話小廝還來不及說，就見楚倩已經暈了過去，手裡的平安福已經滑落在地上。
楚窈扶着楚倩倒下的身子，心裡嘆了口氣。
楚老夫人果然還是沒撐過去。
恰在此時，南榮也回來了。
幫着楚窈把楚倩扶到牀上，南榮一邊說着先前把於子江送到官府後發生的事。
“王妃，那個於子江果真還想玷污四小姐的名聲，但是四小姐到底是相府的小姐，官差也不敢得罪，便將那於子江打了一頓板子，嘴角都打爛了。”
最讓她覺得解氣的是，周圍也有百姓知道了於子江做的事，不知怎地竟然朝他丟棄了菜葉子。
楚窈覺得有些奇怪，楚倩的魅力已經讓京城百姓都替她出頭了嗎？
沒有細想，她給楚倩把了脈才發現，楚老夫人的死訊對她來說衝擊太大，要醒來還得一段時間。
“王妃，要喚醒四小姐嗎？”
“暫時不用，你先隨我去相府看看情況。”
楚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如果去的早些，或許回來王府還能趕上午膳。
兩人去了相府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上了不情不願的楚欣，以及冷着臉陪着楚欣的蕭北冥。
“真是晦氣！怎麼哪裡都有你？”
楚欣剛說完，就被蕭北冥制止了。
“先進去吧。”
他雖然不喜歡楚窈，但那也只是厭惡對方纏着他。
前段時間聽說了才詩會的事情，楚窈作的那些詩讓他驚歎不已，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哼！”
楚欣不悅，卻還是聽了蕭北冥的話，準備進府。
她能感覺到，自從她嫁給蕭北冥之後，後者對她就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好了。
楚窈卻直接從她面前走進了府裡。
前些日子蕭郴聽說了她喜歡吃一品香的西湖醋魚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就把人挖到了王府裡，她還急着回王府午膳呢。
可這一番舉動落在楚欣眼裡，就成了莫名的挑釁。
“你這個傻子……”
剛開了個頭，楚窈已經帶着南榮走進去了。
楚欣一拳打在棉花上，憋了一肚子氣，氣得臉都漲紅了。
相府有了喪事，門口的紅燈籠都換成了白燈籠。
楚窈進去的時候，楚老夫人的遺體已經僵硬，嘴裡插着角柶，被安置在牀上。
看到是她一個人先進來的，守在牀邊的楚相和楚宇都還愣了一下。
“倩兒呢？”
楚宇問了一句。
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楚倩和於子江之間發生的事，自然也知道了楚倩現在在王府。
“四小姐聽聞楚老夫人的事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來。”
南榮說着，把手裡的平安福放在安樂楚老夫人身邊。
“這是四小姐爲楚老夫人求來的平安福。”
看着平安福，楚宇的眼眶泛紅，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除了齊妃娘娘和已經成爲太子妃的楚雪之外，就連楚荷都挺着即將臨盆的大肚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坐着。
楚窈正覺得無聊，打算回王府，就見小廝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齊妃娘娘到了，太子妃娘娘也到了。”
這兩人的突然出現倒是令人有些詫異。
好在楚相反應很快，帶着衆人就去了相府門口迎接。
府外，齊妃裹着紅色狐裘，正在跟楚雪說着什麼，後者只是微微頷首，端的是穩重優雅。
兩人淡定從容的樣子好似在參加一場精緻的宴會。
看到楚相一行人，齊妃臉上才收起了笑。
“大哥，不必多禮，先讓本宮進去看看母親吧。”
楚窈對她變臉的速度忍不住讚歎。
就在這時，她眼尖地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祖母……”
楚倩早已是涕淚俱下，從那雙紅腫的眼睛不難看出，她定然是從醒來之後便哭了一路到了相府的。
即便齊妃和楚雪在相府門口，楚倩也直接無視了，在衆人愣神中跑進了相府內。
楚窈也跟了進去。
走遠後，還能聽到身後楚欣的挑撥聲。
“四妹妹真是太不把母妃放在眼裡了……”
楚窈腳步微頓，回頭看了一眼楚欣臉上的得意，才擡腳跟上了楚倩。
看來一會兒的午膳是趕不回去了。
屋內，楚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楚老夫人身邊，就連嬤嬤的安慰都不管用。
進來的一行人看着楚倩如此，一直都靜默了下來。
齊妃原本還有些在意楚欣的話，見到這樣的楚倩和躺在牀上的母親之後，也一時沒有話說。
最後還是楚倩哭暈過去之後，楚相才命人把她帶下去。
楚窈擔心楚倩便留了下來，順便看着來來往往的親友們來安慰假惺惺哭着的劉氏母女三人。
令她意外的是，柳青青竟然也來了。
她也是唯一一個跟楚窈打了招呼的人。
楚窈驚訝之餘便看着她，卻發現，之後，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楚宇身上。
那雙愛慕的眼神她也曾經在雀兒的身上看到過。
看來楚家這兩男人人到中年魅力依舊不減。
可一旁的齊氏和楚蓮就不這麼想了。
齊氏許是隱忍，在楚老夫人的喪禮上也知曉給自己夫君留些面子，但是楚蓮就不這麼想了。
看着柳青青噙笑溫婉地坐着，目光追隨在自己父親身上，她直接嘲諷了一句：
“不要臉的狐狸精！”
被當面如此侮辱，柳青青臉色也只是變了變，很快就鎮定下來。
“我與宇哥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小姐何必如此侮辱我？”
她說話從容，神態自然，比起楚蓮咬牙切齒的模樣要好太多了。
“我看你分明是在蜀川就勾引了我父親！……”
楚窈暗自搖了搖頭，楚蓮太沖動了，這位柳姑娘若是真進了府肯定不會吃虧，不過楚蓮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