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喬?”儘管童兵最擅長的就是情緒控制,但此刻他的語氣都明顯不確定起來。
果然,喬蕾警惕又茫然地回望了他一眼:“警官,你貴姓?”
看了看自己一身特戰隊的制服,童兵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你還記得自己名字嗎?”
喬蕾的戒心似乎消去了不少,她捧着頭問:“當然記得,我叫喬蕾啊。是不是因爲我撞到頭,你懷疑我失憶了?”
她的聲音與平時沒有區別,但卻變得偏向溫和的、甚至在每句話的結尾,她都會帶着一個暖意的微笑。見到這樣反常的一面,如果是原先的童兵,最多隻會懷疑到“雙重人格”之類的可能,但在聯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一個極爲可能、卻又在常識之外的結論,出現在他的心中。
他依稀記得,在昨晚引誘安吉麗娜露面的行動中,喬蕾曾經有過一瞬不尋常的表現。雖然當時情況不允許深究,但那句“不要影響我的大腦”,始終在童兵心中縈繞不去。
“難道又是J元素的關係?”童兵還記得剛纔他跳下去支援其他戰士前,曾試着利用J元素將情報“輸送”給喬蕾:“我可以用J元素讀取他人的記憶,一點副作用都沒有,怎麼反過來用它輸送記憶,就把大喬變成了這樣?”
童兵又試着問了喬蕾幾個問題,在“警察”身份的幫助下,喬蕾倒是沒有什麼牴觸,一一配合着回答了。只是不僅是她的語氣也好,還是回答的內容也好,都讓童兵不禁爲之頭疼。
從喬蕾的表現來看,她並沒有失憶,她既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說出了包括喬椏在內的家庭情況。可是她對自己的身份一無所知,當童兵告知她的身份是東海市公安局二分局的科長時,喬蕾如少女一般捂住嘴巴,那雙原本可以洞察一切的利目,竟透出慌亂中帶有一些興奮的少女感。
“你儘量回憶一下我說的內容。今天上午,是你帶着幾位特戰隊的隊員來這裡找我的。試試看,能不能記起來。”
然而喬蕾只是滿面茫然:“我真的是警察……那我們是同事?”
“記得自己的家世,卻不記得職業?”
雖然大約能猜到是J元素搗的鬼,但童兵實在想不通爲何喬蕾會變成現在這樣類似選擇性失憶的情況。他正待再問時,下頭已傳來丘子等人的喚問聲。無奈,童兵只能先帶着喬蕾下山與衆人匯合。
警察的敏感度絕非普通人可比,喬蕾一出現在衆人面前,以老趙爲首的8名特戰隊員立刻就發現了她神態的異常。無奈,爲了防止喬蕾被懷疑感染了屍毒,童兵只能以“局勢危機,壓力過大,導致選擇性失憶”來解釋。在喬蕾平日積累的強勢印象和童兵毋庸置疑的實力下,這些特戰隊員這纔將信將疑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在這種情況下,喬蕾的異常絕不適合公開,童兵便難得擺出了強壓姿態,利用氣勢與J元素雙管齊下,讓老趙等8名特戰隊員對此事保密。另外,童兵也不放心喬蕾獨自待着,他不能一直陪在喬蕾身邊,便決定還是將她送到喬椏身邊,由親妹妹照顧最爲安心。
“老黃
。”在回營的路上,童兵看着連野外行走都變得蹣跚的喬蕾,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猜測,他輕聲叫住黃偉達,將他拉到了隊伍的後方:“你幫我做件事。”
“兵哥你吩咐。”對於救命恩人,黃偉達自然很配合。
“你知道我會內功吧?”童兵忽然一副故作神秘狀:“等會兒我給你驅驅邪。”
“內功還能驅邪?”
童兵並未多做解釋,他故作運功狀,將手抵住黃偉達肩膀,內力將J元素輸送進黃偉達體內,順便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融入在其中。做完這一切,童兵靜待老黃睜開眼,隨後問道:“感覺如何?”
黃偉達一臉莫名:“好像沒什麼感覺啊……兵哥剛纔你給我驅過邪了?”
童兵笑而不答,只是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沒有啊?”
“之前擊斃的那些喪屍,用乾粉撲過了嗎?萬一他們的毒血揮發出來,污染會更嚴重的。”
“撲過了,這怎麼能忘呢。”
“沒有其他忘記的事情嗎?你們營現階段任務是什麼?”
“呃?”雖然覺得童兵忽然問這個有些奇怪,但黃偉達還是將G2營地之後的事務安排說了一遍。他本就比較細心,對於指令安排都記得很牢。既然說了,他便把之後的警戒排班、生活內務以及體況檢查等都說得非常詳盡細緻。
他在說到一半時,童兵已經有了結論,他本以爲對他人逆行輸入J元素就會妨害記憶,故而對黃偉達輸送內力時,用意念將J元素的活躍度壓制到了最小,對着黃偉達做了個實驗。可現在黃偉達不但沒有失憶或者混亂,居然還記得井井有條。隨後童兵又如法炮製,對其他幾名特戰隊員輸入了J元素,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童兵輸入J元素的量越來越多,可是他們的記憶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顯然J元素干擾記憶的說法是錯的。
“只剩下了一種可能,大喬體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看着老趙滿臉莫名地歸隊,童兵自忖道:“這下局勢更被動了,喬蕾不能從情報的話,我就不得不直接跟張琳、趙擒龍直接合作……”
“童警官?”耳邊響起喚聲,童兵這才意識到,喬蕾已經在身邊叫了自己2次。
“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的頭是不是傷得很重?”她忽然這麼問。
童兵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個個把特戰隊員們單獨叫過去實驗,或許令喬蕾誤解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你沒有什麼外傷,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所以纔出現了選擇性失憶吧。畢竟這種生化災難,我們華夏是第一次遇到,你只在警隊工作過,沒有應對經驗,讓你上前線來,或許太勉強你了。”童兵安慰她道:“等會兒我們先把你送到小喬那裡,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提到喬椏,喬蕾的神色略微放鬆了一些:“二椏嗎……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點想她了。”
“你們昨天才剛見過。”
“是麼?但總覺得很久沒見她了呢。”
喬蕾將雙手互握在胸口,不知是在祈禱,還是在表達某種其他的感情。童兵凝視着她的動作,這種象徵軟弱的手勢,絕不可能是喬蕾這種強勢女子會擺出的,可是現在……
看到童兵的目光,喬蕾好奇到:“童警官……童兵,怎麼了?”
意識到她的雙手和胸部正處在同一位置,童兵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哦,沒有……”
他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連續使用J元素使他的頭髮出一陣陣脹痛感,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令童兵暗生警惕,不能過度濫用這種剛剛覺醒的能力。
誰知喬蕾竟沒放過他:“剛纔……你是在看我吧?”
“……”
還未等童兵解釋,喬蕾已然跳過了這一茬,開口問道:“童兵,其實有件事情,我從剛纔開始就想問你了。”
“什麼?”
“你說我當警察才1年多,就當上了科長,還是負責重案的刑偵科。不過看大家對你的態度,童兵你的地位應該不比我低吧?你是我的領導嗎?”
沒想到喬蕾問的竟是這個,童兵直接搖頭道:“不是,我只是一個退伍軍人,現在在配合你解決這次喪屍病毒的事情而已。”
“那你是以平民的身份在這裡協助我嗎?”
這個說法並沒有什麼問題,於是童兵點了點頭。
誰知這一點頭,卻讓喬蕾引出了一個讓他不知所措的推論:“我忘記事情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是你;發現我失憶了以後,最緊張的一個也是你;你不是我的同事,甚至不是國家人員,卻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幫我處理這種危險的災情。如果你說我們之間沒有關係,我只能懷疑了呢。”
童兵想了想,還是直言道:“當然不是沒有關係,我們是合作者,很好的合作者。”
“只是合作者嗎?”看到童兵略顯平淡的表情,喬蕾眼中露出一絲明顯退怯的神色:“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爲剛纔這些跡象,說明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呢。”
“重要的人?”
“是,重要的人。比如說……男朋友。”
蚊蠅般的聲音一出口,喬蕾的臉蛋就“騰”一下紅了起來,她與喬椏長得本來就有七分像,平日裡全靠氣質區別,如今喬蕾破天荒地臉蛋發紅,童兵頗有一種“這人是喬椏”的錯覺。
默默地移開視線,童兵背過身輕咳了一聲,雖然他喉嚨根本不癢:“你男朋友是我以前的戰友,叫劉家龍,你連這個都忘了麼?”
喬蕾認真回憶了片刻,卻還是搖了搖頭:“劉家龍?不記得……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隨便亂猜你的身份了。不過那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剛纔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就算不是我男友,你應該也是我很好的朋友吧?”
“算是很好的朋友吧。你記得你妹妹,卻不記得我和你男朋友,症狀的確和選擇性失憶很像……”童兵的話啞然而止,他忽然轉過頭,毫不避諱地盯着喬蕾看起來。
儘管她的性格脾氣完全與從前不同,但是一個人最善長的東西,似乎並沒有那麼容易就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