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兵的態度忽然來了個180度大轉變,你說“你想我了”,我就反過來要求“主動找你”,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除非安吉麗娜敢坦率地說出聯絡方式,否則之前那些戲演得再好,也只是女間諜的職業本領罷了。
“我糾正一下剛纔的話,你已經不是老樣子了。”安吉麗娜的眼中露出三分詫異、三分忌憚、三分敵意,卻還有一分欣慰。就是帶着這種複雜的表情,她握槍的手指緊了緊,嬌聲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等着我來找你就好了。”
“耐心是一個特種兵的基礎,可我不喜歡白白枯等。”童兵回答:“前幾年在古堡的時候,如果我多等幾分鐘,你現在已經埋進隱烈墓園了。”
一聲口哨從安吉麗娜口中傳出:“真是讓我刮目想看,你現在都學會討債了。我還以爲那是戰友之間理所應當的互助呢。”
“哦?你現在還是我的戰友嗎?”童兵嘲諷地笑了一聲。
兩人便這麼緩慢地談着話,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接近了下午一點,若是下一個預約好的病人早來了的話,必定會看到一副令人遐想無邊的畫面:一個男人全身埋在灰白色的營養液中,一件寬大的浴袍隨意棄置在一邊,表示着他此刻身上身無寸縷;一名女子身着黑色緊身皮衣,她的頭髮是酒紅色,額發不長,在彎下腰時正好能撩撥到男人的鼻尖。遠看時削瘦的她令人移不開目光,近觀時才能看出其身材的豐碩,姣好的曲線被緊身皮衣束縛了一部分,她身上上下兩處可待採摘的地方,都會隨着呼吸微微顫動着,發出讓人瘋狂的波暈。
有這樣火辣女郎待在身邊,只要浴缸裡的男人身心正常,早已一把將女郎撤入浴缸中共戲;就算是羞澀稚嫩一些的,至少也已經心猿意馬、面紅耳赤。
但童兵的臉色卻是微微發青的。
說到知己知彼,童兵個人的情報能力有限,對“知彼”這點只是略有所長,不過在“自我認識”方面,華夏的煉氣者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雖然此刻赤身裸體、赤手空拳,但近身對抗本就是童兵的優勢。照理說,安吉麗娜靠他如此接近,童兵原本應有足夠理由先發制人,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而且在別無選擇之前,他絕不希望這麼做。
普通人第一眼見到安吉麗娜,便會難以抗拒地將目光集中在她渾身各銷魂之處,只有童兵第一眼看到她,就緊盯着她的槍。自從在“第一次喪屍潮”中安吉麗娜後,童兵就有研究過她。
有情報指出安吉麗娜通常會用4把槍:
一把遠程制敵的狙擊槍,型號並不固定,但她總會選擇射程遠、動靜小的那種,比如之前槍殺樑昱時所用的神鐫。這種大型槍械並不會隨身攜帶,但如果童兵推測不錯,那把神鐫此刻就藏在醫院附近,在安吉麗娜進來之前,童兵已經在它的瞄準鏡裡停留了好一會兒。安吉麗娜有一個習慣,就是不用望遠鏡,而用狙擊槍來遠距離觀察敵情,然後再決定行動與否;
第2把是軍隊的制式_手槍
,安吉麗娜從米國五角情報局叛逃到華夏後,便也開始使用軍隊中配發的54_式手槍,這把槍此刻就在她的右腿槍套裡,也是她身上唯一沒有呈現出流線的地方;
第3把是她從米國時期就常用的次蜂,這是一把沙俄產的間諜用槍,全球也只有幾百支,它的外形和化妝盒極爲類似,是女性間諜中非常常用的槍型。不過今天爲了對付童兵,她特意換成了“女皇式”。這是一個全球差評如潮的型號,當初的設計理念,是把霰彈槍和隱蔽性結合起來,做一把“最小最暴力”的間諜用槍,但這種互相矛盾的做法,令最後成形的“女皇式”成了極少數人才能使用的奇葩武器。它的子彈每一發都必須特製,因爲世界上沒有口徑這麼小的霰彈。雖然體積堪堪達到間諜用槍的大小,但糟糕的後座力讓它成爲了間諜的噩夢,只有那些肌肉發達的大頭兵才能單手掌控這種槍,而以女性爲主的間諜,只要開上一發,不論敵人有沒有中槍,自己多半是要踉蹌倒地的。不過就是這種出廠後就被淘汰的槍,卻被敏銳的安吉麗娜發掘出了它的優勢,那就是剋制熔兵手這門武功。當童兵發現她藏在頭髮裡的槍時,安吉麗娜已經太接近了,只要童兵此時再敢妄動,霰彈出膛後便會有無數鐵砂化爲利箭,穿過熔兵手的防線,輕易地將童兵的身體打成重傷。
“更何況,她身上還有一把我不知道的槍。”童兵一邊用言語拖住安吉麗娜,一邊思索着:“現在動手,氣機壓迫、旋步都不頂用。就算拿下她,少不了兩敗俱傷,最好的機會還沒有到。”
童兵對陳帥和殷茹男都使用過氣機壓迫,這種內力的衍生用法,可以影響到普通人的精神層面,但對於安吉麗娜這樣心志堅定又有所準備的人並不管用;至於旋步是一種大開大合的輕功,雖然很容易逃過普通槍械的射擊,但在軍事學上也有許多方法可以對付,比如四面八方無差別影響的熾光彈、音爆彈等,即使童兵移動再快,總是快不過聲音的,而且他相信,作爲豹組的王牌間諜,安吉麗娜身上恐怕還不止這些玩意兒,一旦輕易動手,童兵即便最終能近身制服對手,但他剛剛調養過的身體,只怕會傷上加傷。
所以他在等。
他不喜歡白等,但爲了不要做“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童兵決定等一個機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試探糾纏着,誰都沒有先結束對話的意思。安吉麗娜的手再次伸入浴缸下,這次的她手臂活動幅度劇烈了許多,並用期待的目光等待着童兵臉上淡然的表情中,出現一絲歡愉的破綻。
但他們都失望了。
安吉麗娜最終也沒等來童兵享受的表情,而童兵也一直沒有等到那個機會到來。
最終安吉麗娜掃興地抽回手,站起身來倒退了一步,露出了要離開的意圖。
“她已經察覺到威脅了。”童兵表面不動神色,心中卻禁不住可惜道:“想要0傷亡看來是不可能了,拼着哀一下,必須要留住她。”
“捨不得我走
嗎?”看到童兵眼神中若隱若現地精光,安吉麗娜嫵媚地舔了舔左手小指上的白色漿質,同時一步步向後退去:“不,看你這副彆扭的表情,應該是覺得不甘心輸給我吧?你怎麼還是這麼好勝呢?人家都幫你那個了呢。”
“現在你應該知道你想要的了,我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內功也能正常使用。”機會遲遲不來,童兵唯有再拋出一個極具價值的誘餌:“所以我體內的煉氣內臟,還是可以移植到那些上流人士體內的。”
這句話讓安吉麗娜的腳步一停:“煉氣內臟的事情……樑義臻這個廢物,已經把情報泄漏到這種地步了嗎?”
“陳帥偷聽到的情報果然是真的,樑家背後的人,在策劃一個針對煉氣者的器官掠奪陰謀。”時刻留意着安吉麗娜的神色,童兵不斷安撫着心中那股軍人的血性:“她聽到這消息後,好像一瞬間的失神,不過那應該是裝出來的,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她演戲的水平比露易絲甜高太多了。可惜,機會還沒到。”
想到這裡,童兵用拙劣的技巧挑釁道:“怎麼樣?現在你想走麼?現在這個情報我已經知道,想要再對我下手已經不可能了。而且我還可以將這情報透露出去,到時候你背後的金主,應該會很不滿意吧?”
就在昨夜,從被救的李援朝老人身上,喬蕾挖掘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內幕。結合之前陳帥的舉報,還有她從其他各處蒐集來的信息來看,樑義臻竟是在替一個叫做“七宗罪”的國際恐怖組織辦事。七宗罪中的一支長期潛伏在華夏的勢力,在經過長期的研究後,嘗試出一種特殊的器官移植技術,那就是將內功武者的器官取出,移植到普通人的身體內,藉此來提高普通人的身體素質,甚至對抗某些不治之症。樑義臻正是他們在華夏本土發展出的新一代罪徒,他本來只是做普通的人體器官_買賣,在被七宗罪收買後,漸漸加入了“煉氣內臟”的移植研究中,而他一直推崇的那個“東海市人民公僕體檢計劃”,就是爲了在東海的政府高層中,尋找一些對“煉氣內臟”有興趣的人。
這些都是陳帥三番兩次竊聽樑式父子通話、日常對話後得到的線索。喬蕾將線索分析完畢後,得出了一個嚴謹的結論,最後成了對童兵有用的情報。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客戶的確會面臨一些麻煩。”最初的失神後,安吉麗娜恢復了她那迷人的笑容:“不過,這是以後的事情,比起那些煩心事,我對現在的你更有興趣。”
“哦,你的雅興還真不錯。”
“你一直在拖延我離開,是在等外面那個女醫生進來嗎?”安吉麗娜饒有興致地試探着:“如果你時間拖得夠長,她爲了催你出來,一定會留意這間裡屋的情況。到時候,你就有了一個強有力的援兵。據我所知,她也是一名華夏的內功武者,或者說煉氣者。”
她的話,童兵一句也沒有反駁。
“如果你的打算就到這一步的話,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親愛的童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