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虛影?!”影舞驚訝道,“竟能騙過我……”
“我聽到有人說自己是武林盟主艮藏宮……”云溪打量着眼前的影舞,露出喜色,問道,“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找遍隴西都沒見着你人影,現在竟能在這裡遇上!家師也有句話要帶給你呢!”
“是那老妖怪?”影舞知道他時限不多,卻仍然忍不住開口問道。
“哈哈…哈哈……對!對!看來…你果然就是艮藏宮!”云溪笑笑,“師傅問你,何時再來靈毓山,漫山海棠的花期可都要過了!這是原話!”
“沒機會了……”影舞道一句,隨即轉身朝着祭祀圓臺那邊衝去,前行一陣他忽覺雙腿軟去,失去了知覺不得不跪在地上沒法動彈。
此時他臉上的蝌蚪狀細紋已經近乎完全消失,只剩下眼角還留有一些,他沒料到捨身化勁的威力與時限轉眼就要到盡頭。
“誒?前輩何意?!”云溪前行數步追上影舞,見他雙目漸漸泛白,覺出不對勁,連忙點住影舞穴道,欲要給影舞灌輸一些真氣,“前輩的損耗太過了!”
“老妖怪的徒弟都不簡單……”影舞拍住云溪肩膀,他喘氣指着祭祀圓臺方向,道,“君之命…不得不爲……小子…你幫我…幫我去把那邊一對男女救回來……”
云溪看了看影舞所指方向,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枚稠黃色的圓珠塞入影舞口中。
“我去看看!前輩先化了這顆龍尤丹吧!雖不知你是何故,但保管可有奇效!”云溪繫緊有些散亂的腰帶,雙足生風朝着祭祀圓臺那邊衝了過去,“交給我了!~~”
影舞服下那顆龍尤丹,頓覺體內猶如翻江倒海般竄生出許多真氣,令他虛弱的身體得到些補充,不過並不能扭轉捨生化勁的趨勢,只不過延緩了他斃命的時限。
這會他已經連擡頭都覺得費力,忽見一雙黑靴出現在他眼前。
“藏宮……”一聲輕柔的聲音傳入他耳朵,他還未擡頭,便見到一雙扣着紅繩的雙手探入他雙臂腋窩之下,將他抱在懷中,“別動……只有我可以救你……”
“天心……”影舞搖晃了幾下腦袋,便靠在陰洛天心肩頭失去知覺。
陰洛天心收起紮在影舞后背的銀針,立刻便將影舞帶離了蓬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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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山 祭祀圓臺處]
“好霸道的掌力!”云溪喘着粗氣,劍身捱上白龍一掌,立刻被震飛後退數十步。
譁!譁!譁!~~十幾棵巨木腰部瞬間出現一道劃痕,隨之這些巨木全部被云溪踢向白龍,他大喝一聲:“太易海漩,易水之冰!”
幾道真氣化形爲波浪狀將附近混水的石木碎屑一同卷向那些巨木,與巨木混在一起,此時云溪順勢再將手中長劍擲去,釘在那堆封蓋之物上。瞬間從長劍入木端頭爬出許多黑色紋路,將白龍覆蓋在那堆東西之下。
“快走!這人可是厲害得緊,我壓不了多久!”云溪急忙對身後的楚風叫道。
“多謝恩人!”楚風懷抱着茹絮回頭喊了一聲,“待我將她送去後……”
“去吧!不必再回來了,我也是受人所託,”云溪甩甩手,揉了揉手腕,“等等~!我叫云溪,路上你定會遇到個呆頭呆腦的小姑娘,噢!~頭髮是銀色的,很顯眼你一看就知!別管她願不願意,先帶她離開!這裡不安全!”
“好!”楚風點點頭,皺着眉頭看了眼懷中昏睡的茹絮,腳下發力,很快遠離了祭祀圓臺附近。
嘭!~~那些掩蓋物這時碎裂,爆射出來,白龍纏裹着真氣從中衝出,一掌頂上云溪雙手。將他震飛的同時,捉住云溪佩劍朝他丟去,在佩劍化作猛烈“飛箭”之時,白龍一秒都未停留,雙掌巨力再次迎面撲來。
不過佩劍一靠近云溪,便回到云溪手中,瞬間旋轉,將四周的水汽凝結與自身真氣聚成一道薄薄的護體結晶。同時云溪亦是雙手聚力將佩劍橫在手掌之上,接下白龍雙掌勁力。
嘩啦啦!~~水汽薄冰碎裂,云溪被白龍雙掌擊退,被他壓制數丈遠後,接連撞斷了數根巨木。
“啊?!~”云溪被打得狼狽,眼前這人歲數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武功卻遠在他之上,他能撐到現在,一半的原因是行使的五行之氣護了他身體,另一半的功勞就是他手中的八服。若不是八服劍質地堅硬,硬拼那人的掌力,他胳膊可能就要廢了。
“武林後輩真是英才倍出,我要誇你幾句,看來你也是通過“五行求術”之人,我可留你一命!”白龍遇上與自己同樣行使五行之氣的人,顯得十分興奮,這會並不急於去追影舞,
“我會留你一命,不過你不用感激,我只是爲了武道更進一步,待我突破妙法之時就是你的死期,如何?入我闌奴,我就讓你多活一陣,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白龍語畢,渾身氣勁再次噴涌而出,“你的五行之氣是太易之水,真是不巧……我的太極之土可是招招都要剋制你……”
“闌奴……誒?!等等!前輩…哈哈……你這話也太沒說服力了,哪有你這麼招安的?!入闌奴是死,不入也是死…這可真是令人爲難啊……”云溪尷尬着笑笑,立刻飛身逃跑,將白龍帶離了祭祀圓臺處,朝着蓬萊山西北側的樹林奔去。
“我從不說假話,你若是個聰明人,就能猜到與我鬥下去,只會橫死!”白龍驅動真氣,將云溪壓制在巨木林中。云溪原本想再拖延會時間,就跳入江水中開溜,沒想到這會卻被白龍逼得沒法靠近江水。
“果真是神仙來了也難解……哈哈…小果子說的千尺浮屠看來是你啊……”云溪乾咳了幾聲,笑道,“與你再打下去,實在不划算,好死不如賴活!我入!我入!好歹可以多活些時日!”
“識時務者爲俊傑!也許今後武功大進,能從我手裡逃命也不一定。”白龍點點頭。
“前輩!何以這麼信我?!我們剛剛不是還在死鬥麼?!”云溪心道這人武功雖是強橫,卻好像沒什麼心眼,連他的緩兵之計都覺察不出來。
云溪握緊了手裡八服,他已經預備等白龍放下戒心,就要對他出手,“你也不問問我從何而來,說不定我加入闌奴是有所企圖呢?~!你不怕我背後捅你一刀?!”
“有所企圖有何不可,闌奴天字人人都各有所圖,”白龍眼中透露出一絲竊笑,走過云溪身旁,連真氣也不聚力,果真是毫不設防,“我說了,我留你一命只是爲了武道更進一步,你有何企圖與我無關!走吧!”
“前輩說話真是痛快直接!”云溪讚歎一句,這句話是肺腑之言,要不是因爲白龍要殺他剛剛救下的楚風茹絮兩人,他甚至想結交這個古怪朋友,“剛剛那兩人被我放跑了!真是可惜,不如我去將功補過!再去將他們捉回來,如何?”
“無關之人走就走了!隨他們去吧,”白龍並不關心楚風與茹絮的逃脫,“今日要殺之人名爲影舞,是闌奴的前首領,”白龍一字一句,“他大概已經死了,不過死要見屍!”
“那前輩只管等就好!找東西我最拿手!我去給你找來!”云溪心中竊喜,不戰能全身而退比殊死一搏可好了太多。
“也好!”白龍在云溪轉身的一剎那,點中他後背大穴。云溪不禁一愣,渾身動彈不得。他心道不好,原來白龍並不像自己想得那般沒什麼心眼,現在看來大意放下戒心的人竟成了他。
“哈哈哈……”白龍笑出身來,緩緩走到云溪身前,取出一顆丹藥,“你當我是傻子麼……”
云溪額頭垂掛下數顆汗滴,他認得白龍手裡的丹藥,那顆薄皮透明,所以能清楚看到丹藥中裹着幾隻軟體長蟲的“困龍鎖”,是最爲詭異的噬心蠱。
困龍鎖是用異獸精血和一種奇花**融納而成,以蠱物飼養數年的蛐蟮,最後數十萬中才存活一條,但凡活物若是沾到它,它便立刻鑽心入肺。
“困龍鎖?”云溪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問道。
“噢?!你倒有些見識!那你知道這是作何用的?”白龍露出笑意。
“總不至於…是用來做糖葫蘆吧……”云溪這話說完,他便被白龍喂入那顆“困龍鎖”,頓時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刺進了他身體內不知何處。
這會白龍已經解開了他的穴道,可云溪卻動不了,吃下那顆“困龍鎖”後,他身體裡連續不斷地傳來一陣時而酥**麻時而又僵硬無比的感覺。
“放心,你死不了,”白龍拍拍他肩膀,解釋道,“我說過我從不說謊,闌奴天字的確所有人都各有所圖,你以爲他們是如何聽從於首領之命的?你們所有人都吃了‘困龍鎖’,要想活命,只有繼續服藥……”
“唔……”云溪捂着面部,他無法聚力,源源不絕的絞痛從身體內所有器官傳來,使他恨不得拔劍將自己的胸膛挖開。
噌!~~云溪拔出八服劍,全身漲紅,頃刻間又再將八服丟掉,開始扭曲在地上翻滾不止。
“噢!~我忘了這兩天就是這個月的時限,讓你受苦了,”白龍冷笑一聲,再丟下一顆“困龍鎖”,“吃了吧,吃了,你就可以活命!”
云溪覺得自己的眼神開始變得飄忽,明明知道那又是一顆“困龍鎖”,卻還是伸手捉住那藥丸。他知道再吃下去,就是毒上加毒,但那彷彿被萬千蟲蟻咬噬的劇痛一直催促他去吃那顆藥丸。掙扎過後他握着那藥丸既沒有吃,也沒有將它毀去,倒在祭祀圓臺處昏死過去。
“還挺能忍的……”白龍捉住云溪腦後的馬尾辮,將他拽起的同時,把那顆藥丸塞入了他口中,“現在死了可就不值了……”
白龍剛給云溪喂完“困龍鎖”,兩個黑衣闌奴便落在他面前。
他們看看云溪,又看看白龍。
“新人?”其中一個黑衣闌奴問道。
“不用你們多事?怎麼還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們都被嚇跑了呢!”白龍露出蔑視,他看不慣那些天字闌奴畏畏縮縮的行事風格,“這麼久了,影舞也該死了,屍體找到了麼?”
“所以我們纔來問問你的意思,有人看到他被帶走了!”另一個黑衣闌奴說道。
“誰這麼大膽多事!?闌奴還怕找不到人麼?天心回來了麼?讓天心去找到他們,一併殺了就是!”白龍揮揮手。
“帶走他的人,就是陰洛天心!”第一個開口的黑衣闌奴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