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的顏曦!
他今天穿了圓領白色t恤,水藍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淡雅如玉,比平日裡正裝的模樣多了幾分親切隨意;他身邊的女人,則長髮披肩,淺藍v領t恤,白色的休閒褲,化了淡妝,給人感覺是知性優雅,貌美如花,正是那比小姨子更具殺傷力的小姨。
他們仿若穿了情侶裝,如一對璧人一樣款款向我走來,哪裡有半點外甥和小姨的樣子。
我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傻傻的盯着他們看。這種傻,一部分緣於花癡,一部分緣於疑惑,還有一部分,則緣於一種不知名的情愫。
顏曦幾乎是貼着我的身子走過,當我們處於同一水平線的時候,彼此的距離,絕對不超過2cm,要不是俞桓扯了我一下,我毫不懷疑他會撞上我。
他絕對是故意的。
飯店門口那麼寬,哪怕他是隻螃蟹需要橫着走,也不差地兒,但他偏偏貼着我走過,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麼?
真是幼稚。
當他的背影終於消失在飯店門後,當那讓我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散去,我心裡一鬆,朝着飯店門口皺皺鼻子,輕蔑的哼了一聲。
我也只敢揹着他耍耍威風。
俞桓看我這模樣,笑得花兒一樣,問:“要不要我投桃報李?”
“什麼意思?”我一時沒明白。
“那個男人,難道不是你舊愛,如今有了新歡?”
“你怎麼知道?”雖然俞桓猜錯了,但我並不打算糾正他。
“你看他的樣子,癡迷眷戀,瞎子都能感覺得到你對他餘情未了,而他呢,放着這麼寬的路不走,偏走到你身邊來,肯定是故意讓你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你們有這樣的舉動,只能說明你們彼此在意對方。既然如此,我不妨配合一下你,在他面前再演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戲,刺激刺激他,或許他就回心轉意,前來找你了呢?這樣的話,也算是我對你今晚傾情演出的一種謝意。”
“想不到你不僅有眼力,還有心計。”我聳聳肩,無謂一笑,說,“不過你這投桃報李的方式大概行不通。我和剛纔過去的那個男人,關係比你想得要簡單,也要複雜。”
俞桓風情的拂一下發絲,笑:“有趣,既簡單又複雜,一對反義詞同時用來形容你們的關係,倒讓我更好奇了。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乾脆來打個賭,看我們在他眼皮底下聯袂演出,他會不會有反應?”
“你真無聊。”我白他一眼,停了一下,又說,“不過我也無聊。”
於是兩人依舊手挽着手,親密無間的走進飯店。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演戲總比看戲有意思——想着和俞桓去看電影,就有點頭大,上次和李旦旦看電影的陰影還沒消呢。
走進飯店,一眼瞥到顏曦正和他小姨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談笑風生着,那小姨時不時莞爾一笑,笑容就像明豔的美人蕉,讓人不忍移目。就算顏曦曾經明明白白告訴我那女人是他媽媽的親妹妹,可我依舊生出幾分疑惑。雖然我亂七八糟而又齷齪不堪的腦袋裡,只裝了道聽途說過來的公公和媳婦,姐夫和小姨子的故事,但弄不好這個裝逼的顏曦,會刷新我的底線,來一個外甥和小姨的不倫之戀呢?
我和俞桓走到顏曦身後的位置坐下。俞桓和小姨背靠背,我和顏曦則隔着他們兩個面對面。
服務生拿菜單過來,我吃得太飽,看着菜單上的大魚大肉直反胃,這時就算給我吃鮑魚龍蝦,估計我也提不起興趣。
我臉上帶着嬌媚的笑,身子前傾,苦兮兮的小聲問俞桓:“真要點菜嗎?我吃不下了。”
俞桓亦笑着把身子傾過來,我們幾乎是頭碰着頭,看着就像情侶在旖旎低語。 wωω▪ TTκan▪ ℃o
“當然要點,吃不完不吃就是。”如果忽略他是個男人,他的笑容,竟是十分好看。
“那多浪費。”我憂傷的說。讓大胃王浪費食物,簡直是一種罪過。
“浪費就浪費,又不要你掏錢。”俞桓好笑的看着我的憂傷。
“我還是吃點吧,實在吃不完,就打包,我們點幾個方便回爐的菜。”我想了想,找到一個說不上好的方法。
“那聽你的。”俞桓笑得更燦爛了,他大概沒見過如此心疼食物的女孩。
禮尚往來,我自然要回他燦爛一笑。
我的笑剛漫溢到眉眼,便如願以償的收到顏曦的x光。
我裝作沒看到,依舊和俞桓親密的研究那菜單。
我們最後點了個白切雞、醬板鴨、獅子頭,又要了一紮鮮榨橙汁。
有了這三道菜,明天我和俞瑾差不多就可以不下樓了。
我心裡很高興,吃飽了還有得拿,任誰都覺得高興,所以,我看東道主俞桓,愈發覺得順眼。
雖然他顯得娘娘泡一點,但好歹五官俊美、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幽默風趣,更重要的是,他不端着拿着,和我一樣無聊好事,唯恐天下不亂。
等菜的功夫,我們湊在一起聊八卦,聊明星,聊遊戲,越聊越投機,恨不能當場插根香倒杯酒,結拜爲兄弟或姐妹。
菜上來了,我們繼續聊,聊到霍建華,居然兩人都喜歡這個蠢萌又古板的男人,對他的經歷如數家珍,吃貨梗傲嬌梗各種梗,一一聊起,笑得不能自抑。聊到高潮處,俞桓乾脆坐到我身邊,拿出給我看他保存的霍霍各個時期的照片,從青澀男生到成熟男人,沒一張不是我喜歡的。
在聊天的過程中,開始我還關注一下顏曦的表現,時不時收到他的x光,後來得意忘形,竟忘了這茬事,只顧和俞桓唧唧咕咕,眉飛色舞,喜笑顏開。
我們大有相見恨晚之勢,以至於兩人都決定喝一杯來慶祝一下這快活的相遇。
我酒量不好,所以俞桓遷就我,只叫來四瓶啤酒。
俞桓挺能喝的,我喝一口他喝一杯,杯來盞往,一會兒功夫啤酒瓶就空了。
我喝得不多,不過兩杯,但也有點醺醺然。
俞桓又招手打算再叫幾瓶。
此時我的卻響了,我沒看屏幕直接接通電話,剛“喂”了一聲,顏曦冷冰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蘇小洛,你給我馬上出來。”
我擡眸一看,前面那桌早已人去桌空,顏曦什麼時候走的我竟不知道,難道他真是被我氣走了?遂有點惴惴。不過轉念一想,怕什麼,我昨晚已和他解除那狗屁關係,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何況此時我喝了酒,酒能壯膽,即便他是如來佛,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也不必怕他。這樣想着,乾脆脖子一梗就頂了回去:“你誰啊,我憑什麼聽你的?”
顏曦的聲音更冷了,他說:“你是可以不聽我的,不過我警告你,你現在不聽,週一就別來上班了。”
我腦子本來就不發達,喝了酒後則更簡單,被他這一威脅,條件反射的就要舉手投降。
但關鍵時刻,忽然想起一個事,我不還認識一個顏朝嗎?若這傢伙敢公報私仇炒我魷魚,我就直接告到顏朝那裡去,到時候誰被誰炒還不一定呢。
這樣想着,心下得意,輕蔑的哼了一聲,說:“別把雞毛當令箭,你有沒有資格炒我還兩說呢?”
“是嗎?”他淡淡回道,“那你試試。”
他這篤定的樣子,倒讓我有點猶疑了,雖說我認識顏朝,但也不過見了三次面,吃了一頓飯,實在談不上有交情。但顏曦就不一樣,他是總監,海龜,有魄力有才識,和顏朝的交情肯定不止三面,再說他們還一個姓,是家門,狗血一點搞不好還能攀個遠房親戚,若我真把顏曦得罪了,他要炒我,顏朝大概也不會保我。
可這份工作,我現在做得得心應手,薪水又高,要放棄還真有點可惜。
怎麼辦呢?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不爲五斗米折腰的事我還真做不出來。
所以,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屈服,問:“你在哪裡?”
“門口,你出來就可以看到。”他威脅得逞,聲音似乎柔和了兩分。
我哭喪着臉跟俞桓告別。
俞桓在聽我說清緣由時,終於想起我們打賭的事,笑道:“看來是我贏了,你得表示一下,下週請我吃飯或者k歌。”
“再說吧。”我怏怏地回,連打包的事都忘了。
都什麼跟什麼嘛,明明開始是我被俞桓無聊的一慫恿,故意要去氣他的,結果呢,卻又被他反過來鉗制住了。我和這如來佛交手,哪一次不是這樣的下場?
真讓人心塞。
更心塞的是,我吃虧不長記性,腦子一熱還和俞桓打賭,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輸給了顏曦還欠了俞桓一頓飯。
悲了個摧的。
我滿臉抑鬱的走出飯店,看到那輛熟悉的小車早已停在一旁,遂悶悶的打開後座的門,正要爬進去,如來佛又命令:“坐到前面來。”
我頂一句:“後面安全。”
他再重複一遍:“坐到前面來。”
我本想再頂,但想想反正最後我也不會嬴,何必浪費口水,便乖乖的坐到前面去了。
和顏曦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真真應了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