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兩人現正在大廳上,隨便的找了張桌子,也沒有掌燈,就這麼摸黑說話。
“聽方纔的爆炸聲,我就知道成功了。”其中一人說道。
“當然!”另一人很是得意。“我辦事向來都是穩妥的,只可惜是跑了那兩個老傢伙,不然他們也會被送上天的。”聽語氣,這人便是被花道嫦發現的那條黑影,點燃火藥的也是他。
“這不需要咱們操心,會有人對付他。”正說到這兒,樓上便傳出一聲響動,好像是桌椅打翻的聲音。
“什麼人?”兩位正在大廳中密謀的人同時問道。
樓上沒人回答,桌椅倒地的聲響也只聽到了一聲,可這足以讓兩個人不安。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躡手躡腳的向樓梯口走去。
樓上的聲音自然是花道嫦發出的,爲的便是要引這兩人上樓。
…………
“小老兒見過知府大人!”老者說話很是客氣,但通過臉上譏諷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很不削於這位知府大人。
這個老人叫黃天,便是色子和尚在賭場中見到的那位東家。他還曾託付色子和尚幫忙尋找他的弟弟。
其中的一切,屋外的小刀並不知情。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今晚的一切都是出自閣下的手筆吧!”何知府想通了其中的一切。很顯然,杜將軍已與此人沆瀣一氣。何知府回過頭又質問杜將軍,“卻不知杜將軍因何會與他在一起,難道你忘了你的家眷都被王爺照看着嗎?”
“我的何老弟!”杜將軍笑道:“正因爲王爺對我們不放心,處處設防,所以我纔要離他而去。至於家眷就不勞賢弟費心啦!這位黃先生已替我安頓好了一切。”
“嶽英呢?他是不是也落到了你們的手中?”何知府知道自己今晚是凶多吉少,故而想要搞清楚一切他想要知道的。
回答何知府的,依舊是姓黃的老者。“當然!現在,我的人已經帶着他前去取出黃金。不過你放心,他隨後變會跟上你的腳步,你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何知府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恐怕這些人一但拿到黃金,便不會讓嶽英繼續活着。何知府不得不誇獎他幾句,“好算計!在下佩服。”
屋外的小刀也聽明白了其中的經過。今夜,徐俊等人與何知府的血拼,完全是這位姓黃的老者策劃出的一出好戲,目的便是讓兩夥人兩敗俱傷,好使其從中得利。
小刀心中暗笑,“恐怕他會失望了!徐俊帶來的人手並未造成多大的傷亡。”
隨後,又聽何知府接着問道:“若我所料不錯,你們必然是已經投奔了契丹人,甘心做賣國求榮的狗賊!”
無論何知府說的多麼惡毒,老者與杜將軍的臉上始終都掛着笑容。杜將軍笑道:“何老弟,難道你所參與的便不是謀反之事?你這便不算是大逆不道嗎?”
何知府扭過了頭,似乎是不願意看到杜將軍得意的樣子。他言道:“我等雖行謀逆之事,可王爺畢竟是皇親國戚,豈是番邦異族可比?古人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早晚有一天,你二人不死在朝廷手中便會死在契丹人手中。”
沒成想,何知府會說出這番話。他的執着反倒是令屋外的小刀略有些敬佩。
“哈哈……”老者笑了,他言道:“別裝的那麼自命清高,我們也並未打算要你投靠我們。若是你與徐俊一同死在了邊城,豈不是對我們更加的有利?到時候,誰還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老者笑的很自信。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小刀已經跟了上來,他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
花道嫦正躲在樓上,不時的變換位置弄出一些響動。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那兩個人還在罵罵咧咧的尋找花道嫦的蹤跡,確是並沒有點燈,也沒有叫喚其他的人。可見,現如今樓內只有三個人。
“媽的,邪了們啦!”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能夠感受到是有人在住弄他們。
耐心消磨待盡,其中一人擡高了嗓音喝罵,“那個龜兒子,給老子……哎呦!”本想說一聲滾出來,確是被一聲“哎呦”聲打斷。
“你怎麼了?”另一人問道。
“我怎麼感覺有人拍了一下我頭頂!”這人滿臉疑惑的表情。
另一人不以爲意,“你呀!還沒看見人就被嚇成了這樣,難道還能有鬼不成?哎呦!”正說到這,他的後腦也被人拍了一下,力道頗重,整個人都被帶的一個趔趄。
緊隨其後,漆黑的酒樓中響起了一陣陣的巴掌聲。“哎呦!哎呦……”夾雜着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燈光亮起,兩個人正哆哆嗦嗦的蜷縮在一起。花道嫦手裡正拿着一盞油燈,就現在他們二人跟前,這二人卻沒有勇氣擡頭看一眼。
“鬼大爺!你可別找我們,我也就是混口飯吃……”兩人將花道嫦當成了鬼魂,正在爭相訴說自己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擡起頭來!”花道嫦讓兩人擡起頭來。
兩人還低着頭蜷縮在地上,沒敢擡頭,也沒說話。
“我讓你們擡起頭來!”見兩人不動,花道嫦又喊了一句,並且輕輕的踢了一腳。
只是輕輕的一腳,卻是讓二人斷了生機。花道嫦摸了摸兩人的脈搏,確是已經死亡。
“怎麼會?”花道嫦蹲下身檢查屍體。伸手掰開了死屍的牙關,嘴裡淌出紫黑色的血液,由此可以推斷出是服毒而亡。花道嫦心中想,“看來他們早已被人喂下了毒藥,卻還不自知。”
如此,兩個人的身份便更加的神秘了,究竟是誰只是他們放置火藥,炸燬知府衙門呢?
正值花道嫦思索之際,街上突然傳出了亂哄哄的聲音,像是有大批的人馬經過一樣。
“挨戶搜查,一家也不能放過!”
花道嫦聽得出來,這是薛剛的聲音。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便可看見街道上到處的充斥着兵丁,其中大多數都是五軍都督府兵丁裝扮,很好辨認。
“薛剛!出了什麼事?”花道嫦推開二樓的窗戶,上身探出窗外,詢問正在街上指揮兵丁的薛剛。
一擡頭,見是花道嫦,薛剛鬆了一口氣,道:“公子,今夜有人企圖行刺小姐,結果……”
沒等薛剛說完,花道嫦急忙詢問,道:“我老姐怎麼樣了?”
“公子放心!來人剛到後宅便觸動了我設下的機關,留下了兩具屍體,其餘人四散而逃,我正帶人搜查。”薛剛回道。
花道嫦鬆了一口氣,心說道:“好險,幸虧有薛剛這位機關宗師在!”花道嫦由打窗戶跳到街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搜查的事交給他們就好了,你還是回府裡四外照看一下吧!免得歹人們去而復返。”
“是!那麼公子你呢?不一同回去見見小姐嗎?”薛剛問道。
“我還有事!對了!這裡邊還有兩具死屍”伸手指了指客棧。花道嫦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要去的地方正是那座火光沖天的府衙。
現如今,已經能夠看到救火人的身影,但確是收效甚微。色子和尚的大光頭在這裡十分明顯,花道嫦一眼就看到了他。
“和尚,你就帶來了這幾個人,能滅的了這麼大的火?”花道嫦指着正在忙碌的十幾個人問道。
色子和尚也是無奈。“你姐夫帶來的人都在抓刺客,府兵我又沒法子調動,只能是找這幾個家院湊事嘍!”
果然,花道嫦仔細一看,救火的都是他帶來的下人。
“這也不是辦法呀!”花道嫦正在琢磨着。眨眼之間,計上心來。花道嫦抓住了一個正在忙着救火的下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又給了他幾錠銀子。
下人手捧着幾錠銀子,歡天喜地的離開,向院外走去。不一會外邊圍着看熱鬧的人羣,如鳥獸一般四散而去。
“這是……”色子和尚有着摸不着頭腦,正想要開口詢問花道嫦。
花道嫦示意色子和尚等一等,又伸手指了指方纔人羣圍觀的地方。色子和尚不知所以,只好是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時間不大,方纔離開的人羣再次圍了上來。與方纔不同的是,現如今每個人手裡的提着水桶,有些身體柔弱的婦女則是以臉盆盛水,也加入了救火的戰鬥。
“這……”色子和尚目瞪口呆。他知道,這一定是花道嫦的鬼點子起了作用。
花道嫦看着色子和尚,眼睛裡都泛着笑容。他搭起和尚的肩膀,兩人一同向遠處走去。一邊走着,花道嫦低聲向和尚訴說其中的緣故。
花道嫦說道:“我方纔給了下人幾錠銀子,讓他跑進人羣裡散播謠言。就說府衙內有大量的金銀無人看管,然後……”
“哈哈哈……”
“哈哈哈……”花道嫦與和尚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然後,這些看熱鬧的人自然是爲了那些“金銀”而來。卻不知,當火撲滅後,他們又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