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奢香不表,說說博裡兄妹!
博裡兄妹查完梅白老,帶着從梅宅搜出的賬本,以及梅白老的口供,安全回到了烏撒土司城。
博裡兄妹回到土司城才知道,在他們查梅白老期間。賈諾因爲老年得子,高興過了頭,帶人外出打獵,從馬上摔下來,左腿摔成了骨折!
賈諾受了傷,處理政事就力不從心了,所以賈諾讓已經出了月子的實撲攝政,自己就在一邊安安靜靜的養傷。
博裡給實撲說了查梅白老的經過。
實撲聽完感嘆道:“實撲佩服奢香!”
“爲什麼這麼說?”
“奢香只見過孫祺一次,就甘冒風險,調查梅白老,給孫祺報仇。如果換做實撲,除非是實撲的親人,實撲纔會冒風險,調查梅白老。否則實撲絕不會,爲了一個只見過一次的人,冒險調查。”
博裡沉默了一陣問道:“十三部土司怎麼處置?”
實撲脫口而出:“殺雞儆猴!”
話音剛落,烏撒大將盤昌急匆匆過來。他告訴實撲,郭英、胡海率領的五萬徵南大軍,已到赤水河北岸,直逼烏撒土司城。
盤昌說完,實撲一驚又平靜下來,下令讓盤昌,先率三個部落一萬人馬,在赤水河南岸紮營,把郭英、胡海的五萬大軍,先拖在赤水河北岸。
盤昌接了實撲的命令,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博裡看着盤昌遠去的背影問實撲:“十三部土司還處置嗎?”
實撲情緒低落的說:“博裡,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聽了這話,博裡離開了。
十三部土司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賈諾派博裡去查梅白老的事,還打聽到博裡把梅白老向他們行賄的賬本,帶回了土司城。十三部土司不知道實撲接下來想幹什麼,於是他們就聚集起來商議應對的辦法!
一個土司說:“各位土司!實撲要是殺人,咱們怎麼辦?”
另一個土司道:“她要是敢殺人,咱們就造反!”
一個土司看着易溪部土司納家問:“納家土司,你覺得咱們該怎麼辦?”
納家看看衆人,踱步想想狠狠地說:“明軍就駐紮在赤水河,把咱們逼急了,大不了聯合明軍滅了實撲。”
說完,十三部土司就信誓旦旦的擊掌盟誓。
之後實撲召開土司大會,並讓阿美也參加了土司大會。
在土司大會上,實撲讓人拿來,十三部土司與梅白老往來的賬本,以及梅白老的口供。
十三部土司看到賬本及梅白老的口供後,變得緊張起來,暗中互使眼色。
實撲看看衆人,拿出一個賬本,一邊翻看一邊說:“各位土司,君長讓博裡到易溪部查一個漢人梅白老。博裡在梅白老家裡,搜到了這幾個賬本,賬本上清楚的記着,梅白老向烏撒十三部土司,送了多少錢,什麼時候送的,送給誰的。”
說到這裡實撲故意停下來,看看衆人的反應。她看到有人低頭,有人看向別處,有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實撲又說:“但這些賬本是假的。”
實撲話音剛落,衆人驚奇的看向實撲。
實撲又道:“一般行賄受賄越隱蔽越好,這樣才能降低被查到的風險。如果梅白老真向各位土司行賄,他絕不會把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清清楚楚的記在賬本上。這樣除了增加自己被查的風險外,沒有任何好處。這隻能說明,這些賬本是梅白老僞造的!”
斌金餘光看看納家,眼睛一轉問道:“夫人!梅白老僞造賬本幹什麼?”
“梅白老是漢人!他想通過這些僞造的賬本,離間烏撒君長與烏撒各土司之間的關係。進而使烏撒內訌,讓漢人趁烏撒內訌時,向烏撒進軍滅了烏撒。”
說完實撲就下令燒了賬本,並當場宣佈,今後不準任何人再提賬本的事。
聽了這話,各部土司緊張的表情稍稍緩和了。
可博裡卻喊了一聲:“這些賬本是真的,不能燒。”
博裡此話一出,實撲、斌金很是氣憤,各部土司又炸開了鍋。
這時阿美突然說話了:“阿媽!我跟阿哥一起查的梅白老,這些賬本是阿哥,從梅宅糧庫的密室裡搜出來的。當時阿美還不理解,糧庫里人多眼雜,梅白老把賬本放在糧庫,他就不害怕有人發現賬本舉報他嗎?不過,阿美今天明白了!梅白老之所以把賬本放在糧庫,就是讓阿哥找到這些賬本。然後利用阿哥,把賬本運到烏撒土司城,讓烏撒各部土司看到這些賬本,進而離間烏撒君長與烏撒各土司之間的關係,使烏撒內訌,讓漢人趁烏撒內訌的時候,向烏撒進軍,消滅烏撒。
阿美話音剛落,斌金就說話了:“還是阿美殿下說得對,這些賬本就是梅白老爲了離間烏撒君長和烏撒各部土司之間的關係僞造的。”
斌金說完,實撲就接住了話茬:“所以實撲絕不會被梅白老的離間計騙了。”
說完,實撲就讓人把賬本燒了,十三部土司開始很驚訝,但隨後就大笑起來,連說實撲英明!
易溪部土司納家,見賬本被燒了就激動的說:“夫人!盤昌將軍率烏撒三部一萬人馬,在赤水河南岸,對抗明軍五萬人馬。納家擔心盤昌將軍不是明軍的對手,請夫人下令,納家願率本部人馬馳援盤昌將軍!”
納家說完,所有土司都向實撲請願,率本部人馬馳援盤昌將軍。
看到這種情形,博裡深深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還是出兵了!”
隨後實撲命博裡、斌金照顧賈諾,並幫助賈諾理政,讓阿美照顧賈諾與她的兒子阿能,自己親率七萬人馬馳援盤昌。
土司大會後,博裡兄妹在一個花園裡走着,互相聊了幾句。
博裡道:“阿美,你爲什麼也跟着實撲阿姐撒謊?”
“阿美倒想問問阿哥,知道實撲阿姐爲什麼撒謊嗎?”
“我當然知道!明軍五萬大軍直逼烏撒土司城,若在此時嚴懲十三部土司,他們肯定心生怨恨,甚至還會投降明軍。實撲阿姐之所以說賬本是假的,還燒了賬本,就是安撫十三部土司,讓烏撒上上下下擰成一股繩對抗明軍!”
“既然阿哥知道,又爲什麼說賬本是真的,還阻止實撲阿姐燒賬本?”
“烏撒不是明軍的對手,強行對抗明軍,除了讓烏撒軍民送死之外,什麼好處也沒有。博裡那樣說,就是讓阿姐嚴懲不法的土司,還烏撒百姓公平,阻止實撲阿姐發兵,讓烏撒少死幾個百姓。”
“阿哥!阿美知道您有一顆愛民之心,但實撲阿姐的志向,是追隨元樑王復興大元。實撲阿姐只有打敗明軍的五萬人馬,保住烏撒的八萬人馬,日後纔有復興大元才的可能。因此阿哥說什麼,都阻止不了實撲阿姐發兵,甚至實撲阿姐還可能,因爲阿哥阻止她發兵,找個理由把阿哥抓起來。而阿美之所以撒謊就是不想阿哥被抓,讓阿哥在大戰後把損失降到最低。”
“這是什麼意思?”
“打仗總是要死人的,阿哥雖然阻止不了實撲發兵,但可以設法多救活幾個人,或者說讓烏撒少死幾個人,這樣就能把損失降到最低了。如果阿哥被抓了,阿哥就不能做這些事,烏撒的損失也就更大了。”
阿美說完博裡平靜很多,阿美覺得博裡被自己說動了,就趁熱打鐵又說了一通。
“阿哥!奢香阿姐說過利國利民,阿哥設法在烏撒多救人或者讓烏撒少死人,不也是利國利民嗎?”
阿美說完,博裡恍然大悟,激動地走來走去,還抓起阿美的手感謝她。
阿美突然掙開博裡的手,博裡也發覺自己無意間抓了阿美的手!博裡不安地看着阿美,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怎麼開口!阿美羞紅了臉,低着頭不停擺弄手指,想開口說話,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博里正要開口,阿美卻跑開了。博裡想叫住阿美,但他只是張張嘴,沒有任何聲音!
雖然阿美跑開了,博裡張張嘴,沒有任何聲音!但他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