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祺聽到馬掌櫃的聲音,停下來上下打量着瘦弱的馬掌櫃:“你叫我?”
馬掌櫃拱拱手,恭敬的說:“姑娘!在下沒有惡意,只是有件事不明白,還請姑娘賜教?”
“賜教不敢當,有什麼事,請說吧?”
“剛剛姑娘爲何把餅子扔在地上?”
孫祺想了想說:“那一老一少只有一人是災民,而另外一人則是冒充災民,妄圖不勞而獲。那個老漢臉色發白,兩眼無神,纔是真正的災民;而那個年輕人,面色紅潤,兩眼囧囧有神,絕不是災民。我年幼時也遭過災,知道災民只要能活命,並不在乎吃的糧食是否乾淨。所以我才把餅子扔在地上,等餅子占上泥土後,再拿給他們。年輕人看到帶泥土的餅子,滿臉厭惡。而那個老漢,卻吃的香甜,這就說明老漢纔是真正的災民。”
“原來是這樣。”馬掌櫃聽了孫祺的敘述,若有所思的看看孫祺,“姑娘!在下有件事想請姑娘幫忙,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說說看!”
“此地災民頗多,在下決心和官府一起設粥棚救濟災民,在下想請姑娘留下一起救濟災民,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孫祺聽到有這樣積德行善的好事,再加上自己無處可去,便答應了馬掌櫃。
隨後馬掌櫃和此地官府一起設粥棚救濟災民,孫祺跟着馬掌櫃,不停地忙裡忙外。
孫祺與馬掌櫃接觸的過程中,不僅看到官府裡的人對馬掌櫃很恭敬,還發現夥計們不停向他彙報各地生意的事。孫祺由此斷定,這個馬掌櫃不是普通人。
馬掌櫃配合着官府一天天施粥,糧食一天天減少,可災民卻一天天增多。因爲除了真正的災民中,還摻雜着大量妄圖不勞而獲的假災民,導致真正的災民得不到救濟。
馬掌櫃便和衆人商量怎樣把摻雜在災民裡的假災民找出來,讓真正的災民得到救濟,可衆人並沒有想到辦法。
這時孫祺走到馬掌櫃身邊,建議馬掌櫃粥熬好以後,當着所有的災民,向熬粥的鍋裡放大量樹葉。同時再讓人去買糧食,還要讓百姓有地種,否則便不能從根本上救濟災民。
馬掌櫃聽了孫祺的建議,覺得合理,便讓人落實去了。
果然在粥里加了樹葉後,假災民便不再來了,真正的災民得到了救濟。同時馬掌櫃派人去找少爺,也就是“飛騰之所”的少掌櫃馬陽,要馬陽設法向湖廣調些糧食。並且馬掌櫃還親自和當地官府溝通,給百姓儘可能的幫助,調動受災的百姓返鄉排澇救災。而遭災的百姓,受到鼓舞,都回到老家救災去了。
不久,馬掌櫃的大公子,“飛騰之所”的少掌櫃馬陽,親自押着大量糧食抵達湖廣。馬陽到湖廣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和父親一起救濟災民。恰在此時孫祺結識了“飛騰之所”的少掌櫃,馬掌櫃的大公子馬陽。
孫祺、馬陽在救災的過程中,兩人增進了解,知道了對方的出身、經歷,互相有了愛慕之情。
馬掌櫃看出了他們的心思,雖覺得孫祺與兒子門不當、戶不對,但馬掌櫃通過孫祺先前做的事,斷定孫祺是個才女,便沒制止他們交往,但也沒支持。
災情解除後,馬陽向父親馬掌櫃提出要娶孫祺爲妻。馬掌櫃開始不同意,但想到孫祺的才情也就不強烈反對了,但始終沒有從情感上認同孫祺這個兒媳婦。
之後,馬掌櫃帶着馬陽和孫祺回了金陵。到金陵以後,馬掌櫃就爲馬陽與孫祺辦了婚事。不過馬陽的母親並不喜歡這個出身卑賤的兒媳婦。
但是孫祺與馬陽成親以後,表現出超凡的經商才能,甚至比馬陽還有想法。多次給自己的婆婆說自己“賺錢”的想法,再讓婆婆說給馬掌櫃聽。而馬掌櫃按照孫祺的辦法做,果然掙了大錢。所以天長日久,婆婆慢慢認可了孫祺這個兒媳婦。
因爲中原漢人覺得,女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相夫教子。不過馬掌櫃不想讓孫祺的經商才能被耽誤,便准許孫祺和兒子馬陽一起外出經商。
幾年下來,孫祺憑藉自身能力,幫馬陽將生意繼續擴大。馬家少奶奶孫祺的名氣,逐漸在商界傳開,男人們雖不贊同女人經商,但又佩服孫祺的才能,也想找一個像孫祺一樣的賢內助。
而商界的人提起“飛騰之所”,除了想到馬掌櫃,再次就是少奶奶孫祺,之後纔會想到少掌櫃馬陽。
……
奢香到金陵狀告馬燁時,馬掌櫃、孫祺、馬陽正在陝甘。等他們從陝甘回到金陵後,才聽說奢香和馬燁的,以及奢香要在西南修路的消息。
馬掌櫃、孫祺、馬陽知道奢香要在西南修路的消息後,都想去西南做生意。而馬掌櫃爲了培養兒子和孫祺,便把去西南做生意的事,全權交給馬陽和孫祺處理。
馬掌櫃料想馬陽和孫祺去西南做生意,因西南習俗與中原不同,可能會遇到難事。所以馬掌櫃便把自己與奢香認識的事,告訴給了馬陽和孫祺,並叮囑他們,若在西南遇到難事,可拿着“飛騰之所”的腰牌找奢香求助。
而孫祺此時才知道馬掌櫃竟然也和奢香認識,並把自己與奢香的經歷說給馬掌櫃與馬陽聽了,馬掌櫃與馬陽聽了孫祺與奢香的淵源,反而更加敬佩奢香了,也更加支持兒子馬陽與兒媳婦孫祺去西南經商的事了、
而孫祺和馬陽離開金陵後直奔西南,當孫祺和馬陽到西南後,孫祺告訴馬陽想找時機報答奢香的救命之恩。而恰在此時孫祺聽說奢香修路缺銀子,孫祺和馬陽商量後,決心幫奢香一把。
所以孫祺才交代飛騰之所的夥計,自己要報答奢香的救命之恩,要他拿着飛騰之所腰牌,邀奢香到大方城外一敘。
……
孫祺說完自己的經歷,拉着奢香走到馬車前,打開馬車裡上鎖的木箱子。孫祺打開箱子後,奢香見箱子裡是白花花的銀子,瞬間愣住了。
孫祺道:“夫人!您對孫祺有救命之恩,還幫孫祺除掉梅白老,給孫祺報了仇。孫祺無以爲報,只能拿幾兩銀子幫夫人修路,就權當是孫祺對夫人的報答吧!”
“這……”奢香看看孫祺,將手中的繮繩,交到孫祺手上,“你原是飛越峰的主人,該物歸原主了!”
孫祺觸摸着飛越峰的鬃毛,飛越峰把頭輕輕下低,搖了搖尾巴。
孫祺想了想,又把繮繩放到奢香手裡:“夫人!飛越峰在您手裡才能發揮作用。”
隨後孫祺便離開了,而飛越峰也追了出去。奢香朝飛越峰離開的方向看去,不時踮腳望着,希望飛越峰能回來,可飛越峰沒回來。
喜憂參半的奢香,架着馬車離開了。還沒走多遠,奢香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馬的嘶吼聲,奢香定睛瞧看,只見飛越峰鬃毛飄飄的飛奔而來。
奢香喜極而泣一下跳到飛越峰的身上,而水西護衛則趕着馬車返回大方城。而有了銀子的奢香,便放心大膽的修路了。
因爲孫祺幫奢香修路立了大功,所以飛騰之所少奶奶孫祺的名聲,也在西南不脛而走。水西、水東、烏撒等各地的百姓和土司都明白,在他們修路遇到困難的時候,是飛騰之所的少奶奶孫祺出錢幫了他們。
孫祺和少掌櫃馬陽正在房間裡喝茶,一個年輕夥計,急切地跑進去,向孫祺和少掌櫃彙報:“少爺,飛騰之所少奶奶孫祺的名字,在西南已人盡皆知了。”
少掌櫃看看孫祺,稱讚道:“還是夫人的辦法好!”
原來孫祺在跟少掌櫃商量幫奢香修路的時候,馬陽雖然也同意幫助奢香,但兩人在幫助的方法上產生了分歧。
馬陽想着讓奢香叫來各部土司及部分百姓,自己當着土司和百姓,把銀子給奢香,這樣的話“飛騰之所”的名氣,就會通過這些土司和百姓傳遍西南,飛騰之所在西南的生意會方便很多。
可孫祺覺得這樣做百姓和土司們會認爲,馬陽只是爲了讓更多人知道“飛騰之所”才幫他們,而百姓和土司們可能會罵飛騰之所虛情假意,反而不利於飛騰之所在西南的生意。
所以孫祺勸馬陽若把奢香約到大方城外,以報救命之恩的名義,私下把銀子給奢香。這樣一來,奢香、各部土司及百姓們,反而覺得飛騰之所不圖名利,真心誠意幫他們,倒會甘心情願的宣揚“飛騰之所”!
……
事實證明,孫祺的想法是正確的。
彈指一揮間,歲月的車輪已開到了洪武二十年,這一年是貴州宣慰府熱鬧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