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杜青寧又收回了落在那孩子身上的目光,低頭吃着飯。不一會兒婢女端了碗粥進來,去到牀邊,裴迎華接過粥,也沉默的喝着。

一時間,整個屋裡顯得頗爲安靜,直到那孩子的哭聲突然響起。

這孩子的哭聲較弱,明顯身子要比尋常孩子虛不少。

杜青寧便放下手中筷子,對奶孃道:“把孩子給我抱抱吧!”或許是因爲她可能真的是被拋棄的,便對這孩子要尤其的憐憫些。

奶孃也是可憐懷中的孩子,便將孩子遞給了杜青寧。

杜青寧低頭看着懷中軟軟皺皺的孩子,暗暗覺得好醜,但沒有說出來,她只像奶孃一樣正欲試着哄一鬨,不想她還未出聲,孩子便止住了哭,只蠕動着粉嫩的小嘴輕輕抽搭着,可憐極了。

她伸出手指撥弄了下他的小嘴,覺得還蠻可愛的。

她問奶孃:“是個小公子?”

奶孃忙應道:“回二奶奶,確實是個小公子,極俊俏的小公子,現在只是還未長開,剛出生的孩子都這般紅紅皺皺的。”看來是將杜青寧剛纔看到孩子臉時的神色收入眼底了。

杜青寧聞言頷首,原來是這樣。

她看了一會兒襁褓中已經緩過來氣不再哭的孩子,又擡眸看了看那隻仍舊垂眸喝着粥,仿若這孩子不存在似的裴迎華。

這時,裴延踏了進來,杜青寧立刻垂眸掩下了眸中的色彩,不讓她看到自己對他的排斥。

裴延看到她竟抱着那孩子,便立刻吩咐:“將孩子抱開。”臉色挺冷。

奶孃見裴延的目光是落在杜青寧身上的,她以爲公子是有事要找杜青寧,便立刻從杜青寧懷裡將孩子接過。

裴延牽住杜青寧的手,掃過已經少了些飯菜的桌上,問她:“吃飽了?”

她點頭。

裴延沒多說什麼,牽着她朝外走。

裴迎華將手裡的空碗遞給了婢女,擡眸看着夫妻倆的背影,直到看不到兩人了,便垂眸發起了呆,仿若聽不到那孩子突然又起的哭聲。

夫妻倆漸漸走遠時,杜青寧突然出聲:“我可以經常過來看看孩子麼?”

裴延眸視着前方,難得沒有看她,只意味不明的問道:“理由。”

杜青寧:“你姐不喜歡他,我同情他。”通通不過只是給自己爭取一點自由,離他遠點的藉口。但她瞭解他,就算找藉口,也不會蠢到說是因爲她喜歡孩子。

同情,倒是一個讓裴延可以勉強接受的理由。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她的話,反正最終他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在她幾乎以爲他不會答應時,他難得答應了。

事實上,最近發生的事情,不僅讓她學乖了,其實他也多多少少學乖了些。

回到寢屋前,當他要牽着她進入房間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發現,出來之後,她是真的不想再進這個房間,仿若這房間是一個陰森森的地方,讓她不由恐懼。

裴延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便摟住她,抵着她的額頭問她:“是不想進去?”

她點頭。

看來她真是怕了,這是裴延的目的,卻也讓他心疼,他親了親她的額頭:“那我們換寢屋?”

杜青寧:“好。”

所以當日,裴延便派人在東面收拾了套寢屋出來,一切設施都與原來的寢屋不一樣,房間裡的風格瞧着偏於鮮明歡快,與她在靖陽侯府所住的環境挺像。

唯一讓杜青寧無法改變的,便是始終擺脫不了的裴延。

當他脫了她的衣服,慢慢親遍她的所有,一步一步做着雖溫柔至極,卻讓她仍舊厭惡至極的事情,她拒絕過,可沒用。他說,他可以答應她的一切小小要求,但不包括允許她的排斥,她是他的,她必須接納他。

他可以小心翼翼,但做不到放過她。

她忍着,努力告訴自己,已經好多了,至少比之前好過多了。

之後的日子裡,她會經常找藉口去裴迎華那裡陪他們母子,他有的時候不會答應,但也不會像以前那般將她逼得太緊,偶爾也是會答應,畢竟他說過允許她常看看孩子。

這日,杜青寧又來了裴迎華這裡。

抱着孩子哄時,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孩子的生辰與她是同一日,都是四月初五,倒是難得有緣。或許就是因爲這孩子與她有不少的相似之處,她纔對他有說不出的感覺,而他也明顯很喜歡她,每回哭時,只要她一抱,便會好。

她細細的瞧着孩子越來越好看的小臉,記得他剛出生時,還尤其的虛弱,甚至被說難活,如今七八日過去,瞧着並沒什麼問題,想來是大家照顧的好。

她確實是越來越喜歡他,看到他閉着眼睛,仿若做了美夢似的在笑,尤其的可愛,她便不由也笑了。

奶孃正在爲孩子疊剛曬乾的尿布,見到這一幕,不由又看了看那坐在牀上無動於衷的裴迎華,她覺得,二奶奶倒像是小公子的母親。

這時,孩子突然又哭了起來。

在杜青寧懷裡,他極少哭,哭時一般都是餓了。她便將孩子遞到奶孃懷裡,由着奶孃給孩子餵奶。

裴迎華擡眸看向了坐在桌邊托腮看着孩子吃奶的杜青寧,突然問她:“你很喜歡孩子?”

杜青寧怕裴延會知道她說的話,便未答,只反問:“姐姐爲何問這個問題?”

裴迎華:“你若是喜歡,我把孩子給你。”

杜青寧聞言倒沒什麼反應,只道:“你想給我,孩子他舅舅,怕是鐵定不會答應。”她能來這邊看看孩子已是不錯,還真不敢多在乎這個孩子。

裴迎華大概覺得也是,便未答。

杜青寧看着又垂眸發呆的裴迎華,她發現,裴迎華不僅不喜歡這個孩子,似乎也從來不會去看孩子一眼。也不知是真的太嫌棄,還是逃避去看。

正是她托腮繼續看着孩子吃奶時,突然有陰影從門間覆蓋過來,她極努力的壓下變臉的衝動,神色看着仍舊柔柔的。

可惜,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沉色還是被裴延收入眼底。他的眸中閃過陰鬱之色,稍縱即逝。

他過去從她旁邊坐下,挑起她的下巴,迫得她看向自己,他柔聲哄着她:“對我笑一個,嗯?”

雖然不願意,她還是乖乖對他笑了,因爲她可以感覺他在生氣。

她的眼睛生的就是自帶笑意,如此一笑,就算是皮笑肉不笑,卻仍舊是眉眼彎彎的,極富感染力,讓人看了心情就會不由變好。

從裴延的神色來看,也確實變好了。

他突然很想看到她真正的笑,便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她看着他。

他伸出拇指輕搓着她的眼角:“你三姐在月初之時,便就入了宮,如今已是杜淑妃。”

杜青寧聞言心裡是震驚的,偏偏她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只淡定的問他:“那你可是能帶我入宮見見她?”

他笑道:“我與你說,自然是打算帶你去看看。”他很吃醋,吃醋她對杜青雨的在乎,可他也希望自己稍稍的放鬆,能換來她的心。但只是稍稍的放鬆,好在她最近行事也很有自覺。

次早。

是這三個月以來,她第一次走出千百莊。恰巧當他們踏出千百莊時,有一輛馬車駛過,杜青寧聽着馬車的聲音,感受着外面的氣息,不由重重的呼了口氣。

她一點都不想再回頭踏進千百莊。

裴延牽着她上了馬車,很自然的又將她抱到自己腿上摟着。不僅她三個月沒踏出千百莊,他亦是如此,可他對外面並沒有懷戀,他仍舊低頭看着她那張臉。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腮部,道:“阿寧的皮膚變白了很多。”

日日被關在屋裡,自然會變白,她沒有理他,只仍舊透着窗牖看外頭,好似有些看不夠。但她也不忘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這樣可以避免他覺得她忘了他而發怒。

裴延自然能意識到她的小心翼翼,也頗爲滿意。

他們的馬車路過海月酒樓時,站在窗口處的薄祁雲與蔚元順都看了過來,似乎都覺得挺稀罕。

蔚元順道:“他們似乎幾個月沒出來了吧?”

薄祁雲勾了勾脣:“嗯!”

蔚元順:“那今日,你可是要闖序月水淵?”

薄祁雲看着千百莊的方向,眸露所思之色,一時並未回答什麼。

蔚元順看着他這若有所思的模樣,笑了笑,又道:“其實,本王還真看不出來,你會是一個在乎兒女私情之人。”

薄祁雲也是笑,讓人有些難以琢磨他笑的意思。

蔚元順繼續道:“而且還爲了這個女人,攪得整個武林一團糟,如今潛伏在雍都也是半年了。莫不是得不到結果,你便一直如此下去?”

薄祁雲轉身緩緩的去到桌旁坐下,爲自己倒了杯溫茶,慢悠悠的品着。

蔚元順倚着窗沿打量着這渾身貴氣的薄祁雲,他很是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可也知道對方不會告訴他。

皇宮。

蔚元鈞下了早朝,便就迫不及待回到了傾玉宮,如今他批閱奏摺的地方一般都是這裡。不得不說,這因爲自己喜歡而要的人,與別人給他選的人完全不一樣。在杜青雨身上,他不僅越發有迷戀之情,也甚至有了家的感覺。

當下的杜青雨,一身素雅宮裝,頭挽朝天髻,簪着極美的金步搖,瞧着多了絲雍容華貴之態,與說不出的風情。這大概就是入了宮,以及成爲了人婦的變化。她在旁邊親自爲蔚元鈞泡了茶,便端過去,遞給他。

蔚元鈞擡眸看着眼前讓他越發喜歡的丫頭,柔柔一笑後,便接過小呡了口。

他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任她溫順的趴在他的胸膛。

她左手摟着他的腰,右手搭在他的胸膛之上劃過。她的身體柔軟溫熱,只是無意識的動作,便讓他想起他們在一起的一幕,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他或許從來都想不到,這是她的有意。

正是他放下手中筆與奏摺,正欲低頭親她,打算投入這溫柔鄉時,不想裴延卻直接帶着杜青寧入了殿。連通傳都沒有,這分明就是施用輕功跳過來的。

蔚元鈞擡眸見到那夫妻倆,掩嘴頗有些尷尬的咳了咳。

杜青雨轉頭見到杜青寧,愣了下,便立刻羞紅着臉從蔚元鈞的腿上下來。她摸了摸自己那燒紅的臉,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阿寧。

杜青寧只睜着清澈的眼睛瞧了瞧杜青雨,又瞧了瞧蔚元鈞,倒是沒有什麼異色。她想,三姐過得不錯,那她便放心了。

蔚元鈞先一步開了口,語中略有些打趣之意:“據說,你們將自己關許久了,倒是難得出了門。在這個時候入宮,莫不是找小雨的?”

小雨……

杜青寧又看了看蔚元鈞,嗯,是個正常人。

雖然他是皇上,也比裴延好。

杜青寧見裴延沒有理對方的意思,便擡頭看着他,問他:“我可是能與三姐去其他地方說說話?”

裴延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道:“別太久。”

杜青雨也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與杜青寧,她便立刻走過來,執起對方的手:“來,阿寧隨我去偏殿。”

得到許可的杜青寧沒再看裴延,只與杜青雨一道出去,朝偏殿走去。

隨着姐妹倆的離去,蔚元鈞朝轉頭看着杜青寧背影的裴延招了下手:“來坐坐,咱們聊聊,阿延倒是難得入宮一次。”

直至看不到杜青寧的背影后,裴延纔去到一旁坐下。

偏殿中,杜青寧本是欲迫不及待將杜青雨給抱住。想了想,她還是忍下了,他怕那個瘋子還在監視她。她只對拉着她坐下的杜青雨道:“三姐的速度倒是快,無聲無息的便就入了宮。”

杜青雨仍舊牽着她的手,嘆息道:“我哪裡想無聲無息,我去找過你幾次,可你都與二公子在房間裡。”

杜青寧聞言臉色微變,忙垂下了眼簾。

杜青雨瞧着杜青寧那變白不少的臉:“話說回來,阿寧爲何會與二公子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之前她沒經事,倒是意識不到多少事。如今經了事,她總覺得之前聽到的聲音不大對。

杜青寧笑了笑,道:“只是湊巧三姐過去的時候,我們在房間罷了。近段時間,我們喜歡夜裡出來活動。”

“真是這樣?”杜青雨還是感覺不對。

杜青寧無辜的反問:“不是這樣,那三姐覺得是什麼?”

杜青雨的臉有些紅,她想,那或許真是因爲他們二人的感情太好。不由的,她想起蔚元鈞對她,與裴延對阿寧一比,似乎缺少了太多熱情。

她微抿起了嘴。

杜青寧見她臉色有異,便問道:“三姐在想什麼?”

杜青雨搖頭,柔聲道:“沒什麼。”

杜青寧:“三姐過得不開心?”可瞧三姐的臉色,比之前未嫁人時,好了不止一點點,該是過得挺好纔是。

杜青雨聞言輕笑:“哪有,我過得很好。”

這時,有宮女進來通傳:“娘娘,郝貴媛訪見。”

杜青雨聞言,只默了會,便道:“讓她進來吧!”

隨着宮女退下,很快便有一位身着頗爲光鮮的宮裝女子踏入,她見到杜青雨,便過來福身:“淑妃姐姐。”

杜青雨頷首:“貴媛妹妹坐。”

杜青寧的目光從郝貴媛身上收回,落在了杜青雨臉上。當下的杜青雨,雍容端莊,儀態大方,這架勢端的尤其得體,看不到半點瑕疵,都有點不像曾經的三姐。

杜青寧莫名感覺有些怪怪的。

郝貴媛的目光落在杜青寧身上,便打量起來,笑道:“哎呦!這是哪裡來的夫人?瞧着真是標緻。”不難看出來,她是一個頗爲不拘小節的人,看着大大方方的。

杜青雨神色不變,道:“這是本宮的妹妹。”

郝貴媛頷首,仍舊笑臉盈盈的看着杜青寧:“難怪,估計也只有靖陽侯府才能盡出些大美人。”

杜青寧朝郝貴媛笑了笑。

杜青雨沒有問郝貴媛爲何會過來,想來對方經常來這裡找她閒聊,她對郝貴媛的態度始終不親不疏恰到好處。

杜青寧本是想好好與三姐說說話,倒沒想三姐入宮才幾天,便就結識了宮裡其他的妃嬪,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有外人在場,總歸有些妨礙,讓她與三姐不方便談心。如此,情況就變成了大部分時候都是郝貴媛在說話,他們姐妹倆在聽。不得不說,郝貴媛是個健談的,也明顯有意在拉近與三姐的關係。

杜青寧暗道,這後宮果然有些複雜。

直到感覺時間過去了不少,她覺得裴延差不多該過來時,便拉住杜青雨的手:“三姐,你帶我在這後宮逛逛吧?”

杜青雨知道她是愛玩的,不疑有他,便應了下來:“也好。”

這時郝貴媛輕捶了下自己的腿,有些懶洋洋的:“我就不去逛了,我回去歇歇。”她大概也看出來姐妹倆想獨處。

所以她們一道出了傾玉宮之後,郝貴媛便離去了,她們姐妹倆一道朝御花園的方向逛去。

沒了外人在,杜青寧環視了一圈這被紅牆圍起來的皇宮後,便突然問杜青雨:“三姐入了宮,便就一輩子被困在這裡了,難道不後悔?”這皇宮讓她想起千百莊,感覺尤其的不好。

杜青雨微微搖頭,嘆道:“皇宮或許不是個好地方,但爲了他,我覺得值。”

杜青寧聞言沉默了下來。

杜青雨停下腳步,牽着她的手道:“我知道阿寧是擔心我,但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我也知道自己要什麼。”

杜青寧確實擔心,可如今擔心也無用,三姐既是已經入了宮,她只希望皇上能儘量一直對三姐好。最起碼,不要受苦,不要受欺負。

杜青雨擡手幫她理了理鬢角之發:“倒是你,瘦了真多,是在嫁人之後過得不好?”

杜青寧聞言壓下心中委屈,只笑道:“哪裡能不好,裴延對我的感情,不是有目共睹?”

杜青雨其實真覺得不太對,偏偏卻又抓不住什麼實質上的痕跡,便只能壓下心中的困惑與擔憂。

皇宮比千百莊大了不止一點點,可姐妹倆閒聊之間,杜青寧仍是覺得興趣缺缺。幾乎不怎麼見杜青寧再看周遭的環境,直到無意中遇到一羣宮女在踢毽子,杜青寧便拉着杜青雨一道過去玩了。

宮女們見到杜青雨,自然全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

杜青雨只道:“都起來吧!”

杜青寧也想放鬆放鬆,便過去撿起落在地上的毽子,笑問:“我們可是能一起玩玩?”她真的好久沒與一羣人一道玩過。

宮女們面面相覷,有的會斗膽看看杜青雨的臉色。

杜青雨親和道:“都起來一道玩。”

有了娘娘的許可,宮女們便不得不壯着膽子陪杜青寧一道玩。

杜青寧毽子踢的普普通通,在這些人當中,算是中間水平。也就是如此,才能玩的更有意思,才更有拼勁。

杜青雨站在一旁看着玩的笑嘻嘻的杜青寧,暫且相信這丫頭過得好。

無聲無息中,裴延不知何時站在了杜青雨身後,他的目光落在玩的雙眸亮晶晶,雙頰通紅的杜青寧身上。

現在的她笑的很純粹,很好看。

他雖如願看到她露出最真實的笑,卻半點不覺得開心,因爲這都不是爲了他。他負在身後的手握了握拳,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緊盯着她。

杜青寧對他那銳利到仿若能直穿她身體的目光尤其的敏感,她踢毽子的興致陡然沒了,有些心不在焉。

裴延過去環住她的肩頭,迫得她收了腳,任那毽子落了地。

他低頭靠近她的臉:“該回去了。”

杜青寧:“嗯!”

她擡頭看向杜青雨,面無異色道:“三姐,我們走了,下次來看你?”

杜青雨輕柔的笑:“好!”

杜青雨看着夫妻倆的背影越離越遠,直到看不見時,她轉身朝傾玉宮的方向去,半路上,她見到迎面走來的蔚元鈞。

她朝蔚元鈞福了個身,蔚元鈞握住她的手,問道:“他們走了?”

杜青雨:“剛走。”

蔚元鈞牽着她轉身,緩緩前行。

因爲去天華門的路長,也因爲裴延不想與杜青寧分開來用轎輦,所以只行了一段路,他便直接用輕功帶她離去。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她可以猜得到理由。

或許她真的也開始不正常,竟是可以輕易的去揣測一個瘋子的思想。

他越是不說話,她越是不由繃緊身子,終歸還是怕他了。

直到上了馬車,裴延便將她抱在腿上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微微一笑:“不用如此慌張,我不僅要你的人,還要你的心。不僅你變乖了,我也在努力剋制自己。”

她垂眸點頭。

裴延:“別讓我等太久,好不好?”

杜青寧:“好。”

皇宮離千百莊的距離不遠,由西往東直走,便能到。路過的這條街很熱鬧,與來時一樣,杜青寧只一直看着外頭,似乎有生怕回去了便再難看到外面的架勢。

馬車的對面,有一位公子與一位姑娘緩緩走來。

這姑娘正是杜青寧許久未見的唐曉瀾,她轉眸見到不遠處的一家武器鋪,便道:“哥,那邊有家武器鋪子,我們進去看看?”

她嘴裡所喚的哥正是唐夏鈺,他順着看去,道:“你要武器,我派人去給蒐羅。”

“那再說,我們先進去看看。”唐曉瀾拉着唐夏鈺就朝那武器鋪走去,與迎面來的馬車擦過時,她見到窗牖里頭的杜青寧,便立刻驚喜的喊道,“阿寧……”

其實杜青寧先看到他們兄妹倆,而她的目光不知何時已是落在了那瞧着又變得氣質溫潤謙謙的唐夏鈺身上。

她正是睜大着眼。

裴延掰過她的臉,未允許她再如此看別人。

隨着馬車離那對站在原地看着這頭的兄妹越來越遠,杜青寧擡頭看向了神色淡淡的裴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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