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將正在午憩的左強吵醒,他睜開雙目,在躺椅上挪動了一下身軀,躺椅因爲他的動作而上下搖曳起來,鈴聲接連不斷地想着,左強一伸手,從茶几上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電話是龐潤良打來的,左強搖了搖頭,還是接通了電話,重新睡在躺椅上,臃腫的身體在陽光下來回蕩動,遠遠望去像極了一條不斷挺動的胖頭魚。
龐潤良道:“左爺,少爺讓咱們今晚去東舟水產。”
左強沒說話,身體隨着搖椅擺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小,到最後他的雙腳落在了地上,完全靜止了下來,雙目中流露出充滿狐疑的目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左強當然明白蘇樂找自己的目的,他的腦子裡迅速轉過幾個念頭。
電話那頭的龐潤良似乎察覺到了左強的心態變化,故意道:“左爺,您怎麼不說話?”
左強呵呵笑了一聲,他的雙腳擡起重新落在了搖椅上,身體又晃動了起來:“他找我?倒是一件新鮮事,知不知道爲了什麼?”左強明知故問。
龐潤良道:“不清楚,也許和丐幫的事情有關吧。”龐潤良心知肚明,可左強既然裝糊塗,他何必要點破?
左強道:“都有誰?”
龐潤良道:“老尚也會過去,對了,趙千愁今天下午會來申海,今晚他也會出席。”
左強心中暗忖,趙千愁這次從京城過來卻不知爲了什麼,可既然大家都會過去,自己沒理由缺席,他淡淡然道:“我準時過去。”
左強放下手機,腦子裡默默盤算着應對之策,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得到左強的應允之後,他的乾兒子蔣勳走了進來,蔣勳的表情明顯有些緊張,來到左強面前,低聲道:“乾爹,大事不好了。”
左強霍然從搖椅上坐起,揚起手掌乾脆利索地賞了這貨一記耳光,怒道:“混賬東西,沒點兒出息,什麼事情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蔣勳莫名其妙捱了一巴掌,捂着面孔,把腦袋耷拉了下去:“乾爹,於六他們幾個全都被抓了。”
左強眯起雙目,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在室內緩緩走了兩步,來到窗前,推開他的窗子,一片落葉隨着冷風飄入室內,左強被冷風刺激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不過他仍然沒有關上窗戶的打算,繼續站在那裡,望着外面隨着寒風飄舞的落葉,低聲道:“這件事不是你在操辦嗎?”
蔣勳道:“乾爹,您放心,他們幾個嘴巴都很硬,不會把我交代出來。”
左強道:“你先出去躲躲,這件事就算警察不找你,姓蘇的也會一查到底。”
蔣勳道:“乾爹,您不是說沒事……”
左強霍然轉過身去,怒視蔣勳道:“蠢貨,我讓你伺機下手,誰讓你當着他的面做這件事?你們這幫廢物若是能做得乾乾淨淨倒也罷了,可事情沒辦成,人卻被抓了個乾乾淨淨,這下好了,惹了一身的騷氣,老子洗都洗不清!”
蔣勳一臉委屈道:“乾爹……我們真沒想到,他……他會突然出現……兄弟們又不敢對他下手。”
左強搖了搖頭,指着蔣勳的鼻子道:“趕緊給我滾蛋,趁着警方沒有查到你之前,有多遠滾多遠,記住讓那幾個廢物把嘴巴給我管好了,膽敢亂說,我割了他們的舌頭下酒!”
下午兩點,蘇樂來到新港區人民醫院探望蘭自揚,此時的蘭自揚已經離開了重症監護室,樑宏聲特別關照,醫院給他準備了vip病房,房間很大,設施也很完備。
蘇樂拿着一束花走入病房內,看到蘭自揚正在打着點滴,蘭蔻兒坐在臨窗的沙發上不知何時已經睡去了,陽光照在她吹彈得破的俏臉上,雪白細膩的肌膚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顏色,美麗的讓人心動,蘇樂躡手躡腳的來到蘭自揚的牀邊。
蘭自揚望着他,咧開嘴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笑容。
蘇樂將那束花放在牀頭櫃上。
蘭自揚看了看熟睡的妹妹,壓低聲音道:“謝謝!”人在經歷一場生死過後總會有些感悟,也會重新看待身邊的人和事,蘭自揚清楚記得自己性命懸於一線的時候,是蘇樂衝到現場,將自己從兇手的刀下救了回來。
蘇樂笑了笑,搖了搖頭,意思是不用謝。
他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從蘭自揚現在的精神狀況來看,他恢復的情況還不錯,身體應該很快就能夠復原。
兩人並沒有急於交談,他們都擔心自己的聲音會驚醒蘭蔻兒,這一夜對蘭蔻兒來說無論身體還是精神上遭受的折磨已經夠多了。
蘭蔻兒的秀眉忽然動了動,她驚呼道:“不要……不要……哥……哥……”她被自己的驚呼聲嚇醒,清醒過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
當她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個噩夢,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感到自己的面龐發熱。看到蘇樂和哥哥都在關切的望着自己,蘭蔻兒撅起嘴脣啐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做夢?”
蘇樂笑了起來,蘭自揚雖然也很想笑,但是他不敢,因爲一笑就會牽動傷口,痛得苦不堪言。
蘇樂道:“自揚哥,您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蘭自揚點了點頭,讓蘭蔻兒去送蘇樂。
蘭蔻兒跟着蘇樂一起來到門外,蘇樂看了她一眼道:“怎麼沒留在家裡休息?你昨晚一夜沒怎麼睡……”說話的時候蘇樂也禁不住打了個哈欠,他纔是一夜沒睡,從昨晚到現在根本沒來得及閤眼。
蘭蔻兒道:“你不是也沒睡,早晨我回去了,可怎麼都睡不踏實,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趕緊過來了,守在我哥身邊反倒踏實一些,剛纔不是睡着了,噯,我剛纔說什麼了?”蘭蔻兒明顯有些露怯,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夢話,豈不是糗大了。
蘇樂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打呼嚕磨牙,順帶說兩句夢話。”
“我呸,我什麼時候打呼嚕磨牙,你這個臭小子就會詆譭我,信不信我跟你拼了?”蘭蔻兒柳眉倒豎,一副要跟蘇樂決戰到底的樣子。
蘇樂道:“信,我一百個相信,那啥,其實你真沒說啥,就是說不要……不要……”這貨三分模仿七分演繹,叫得這聲音怎麼聽都像是發春。
蘭蔻兒聽着,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你放屁,我纔沒有。”
蘇樂呵呵笑道:“我說你怎麼說都是一衛視將紅女主播,咱可得注意素質,開口閉口就是粗話,以後上了電視臺準保少不了投訴。”
蘭蔻兒一雙妙目翻了翻:“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對你這種人就不能客氣。”
蘇樂道:“那啥,你哥說啥了沒有?”
蘭蔻兒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沒說,上午倒是有警察過來了,問了些事情,主要是詢問我哥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說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噯,你說我哥纔到申海啊,按理說不會得罪什麼人,難道是那個趙彩墨?”
蘇樂真是佩服她的想象力,趕緊制止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我說蔻兒,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趙彩墨跟這件事應該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沒見過因爲生意沒談成就要對人家趕盡殺絕的,再說要追殺也應當是你哥追殺人家,人家可沒那必要。”
蘭蔻兒一聽就不樂意了,怒視蘇樂道:“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她是你什麼人啊?你那麼護着她?我還就懷疑她了,回頭我就向警察提供這個線索,讓他們好好調查一下那個趙彩墨!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她不像好人!”
蘇樂哭笑不得道:“別介,你千萬別冤枉人家!”
蘭蔻兒還想說什麼,卻突然看到一男一女朝這邊走了過來,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趙彩墨,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蘭蔻兒剛剛纔提到她的名字,剛纔說得激動,聲音很大,也不只被她聽到了沒有,如同小偷被人抓了個現形一樣,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蘇樂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湊巧,趙彩墨居然在這時候現身,他嘴巴張得老大,不過馬上臉上就堆起了笑容:“呵呵,李夫人來了!”李連成的老婆當然要稱之爲李夫人,蘇樂可不會向蘭自揚、樑宏聲一樣稱呼她爲趙姨,畢竟趙彩墨的年齡擺在那裡,雖然比蘇樂大了十多歲,可蘇樂也不認爲她這個樣子可以當得起自己的長輩。
趙彩墨淡然一笑:“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蘇樂聽到這句話,心中也是尷尬不已,趙彩墨十有八九聽到了他們剛纔的那番對話,這下還真是糗大了。
蘭蔻兒也感到不好意思,她的臉皮比起蘇樂可是大大的不如,蘇樂雖然心中尷尬,可仍然能夠裝出沒事人一樣,蘭蔻兒卻心虛地垂下黑長的睫毛,目光盯着自己的腳尖兒。
趙彩墨並沒有多說什麼,指了指病房的方向:“蘭先生情況怎麼樣?”
蘭蔻兒道:“還好了,已經讀過危險期了。”她引着趙彩墨去病房。
蘇樂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聽趙彩墨道:“蘇先生,如果有時間的話,請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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