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享有王權的公爵,在自己領地上的權威是華倫無法想象的,兩家商人和那個死了一個孩子的貴族,在得知是公爵大人抓賭的緣故後,沒敢說出任何不滿的話。這種態度反而讓華倫感覺到愧疚,思考了一陣後,決定給這三家提供適度的補償。
商人逐利也逐名,華倫給這兩家分別寫了一封信,提出如果這兩家捐出適當的金錢後,華倫會授予這兩家一個騎士的低級貴族頭銜。
另外一家貴族,華倫提議由家族推舉一個孩子,由華倫私人出資送到西普魯士接受貴族教育。
新任貝爾根公爵華倫給出了相當慷慨的條件,以至於知道這內情後,那些從賭場裡逃脫了的人都有些後悔。一個貴族頭銜,即使是最低級的騎士,因爲多了一個“馮”,在普通人前的身價也會倍增,而商人們的生意也多了一層保證。
至於那家裁縫店就沒那麼幸運了,治安總監帶着治安隊長在第一時間就查封了裁縫店,所有有關的人都被關押了起來,即使是幾個月的孩子也不例外。
裁縫店經過搜查後,又發現了幾件仿製的西普魯士軍服,這發現和裁縫店的賬冊很快就到了公爵府華倫的辦公室裡。
因爲華倫說過要親自過問,治安總監絲毫不敢怠慢。
在辦公桌上翻看着這些東西,華倫撅着嘴沒吭聲,手裡的賬冊內容很分明。裁縫店主用源自意大利佛羅倫薩的複式記賬法,把業務的往來記錄的非常清楚,這些仿製的西普魯士軍服都是城內的貴族定做的。
“並不是不法之徒!”把手中的賬冊“啪”的一摔後,華倫自言自語了一句,城裡的這些貴族把西普魯士士兵筆挺的制服當做最新流行的禮服了。
“去把那個活下來的人帶來。”華倫搖着頭,然後拿起筆起草了一份新的政令,貝爾根的貴族將根據貴族等級得到名譽軍銜,在節慶日和官方聚會中准許穿用西普魯士軍官禮服。同時准許貝爾根貴族子弟加入貝爾根公爵的軍隊,但是必須在西普魯士軍隊中服役,並且不享有特權。
看着迪姆把政令拿下去,華倫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小小的貝爾根公國,管理起來要比龐大的西普魯士麻煩,因爲這裡的等級結構要比只是伯爵領的西普魯士複雜。
過了一段時間,治安總監才把治安所賭場裡活下來的那個人帶來,穿着味道難聞的衣服,來人戰戰兢兢的看着華倫。公爵大人年輕的面孔上,那雙似乎能穿透一切的黑眼睛,讓他從心底感覺到恐懼。
華倫盯着人看了一會,能讓對方感覺到恐懼,那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這樣詢問的時候,會少許多的麻煩。
“你好,請原諒我沒記住你的名字!”華倫向自己的椅子靠背靠了靠,然後擡了下脖子,這樣可以讓自己顯得更威嚴。
“赫爾特!公爵大人。”說出自己的名字後,赫爾特微微躬了下身子。
“好的,赫爾特,我想問問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他也一起玩了幾手?”華倫的問候讓赫爾特很疑惑的看看治安總監。
赫爾特並不清楚華倫口中的那個孩子是指誰。
“裁縫店的那個孩子!”治安總監補充了一下。
“哦!”應了聲後,赫爾特低頭回想了一陣,然後搖搖頭,那孩子沒玩,不過像是給誰送什麼東西的,我看見他一直拿着一個包裹。
“你看見那個包裹給誰了嗎?”華倫又問了一句。
這次赫爾特搖了搖頭,賭場里正玩牌的賭客纔是他要關注的,那孩子把包裹給了誰,並沒有看見。
“可憐的孩子!”華倫在心中說了一句後,讓治安總監把人帶下去了。
華倫在心中做了一個合理推定,那個孩子應該是給某個在賭博的貴族送貨,然後等着貴族交剩下的貨款。只是不幸的是,那位貴族大人把錢都輸光了,最後把那身西普魯士制服也輸了進去。
贏了衣服的蠢貨遇到了華倫,然後就是華倫強攻治安所,最後那孩子跟着欠款的貴族大人一起進了地下室,很不幸在榴彈引起的窒息中都殉難了。
華倫感覺這是唯一合理的推斷了,看來自己很有當偵探的天賦。
裁縫店是無辜的,拿起筆華倫又寫了一份釋放令,看看門外迪姆並沒有回來後,便大聲的喊了下,“李斯特!李斯特!”
正當值的近衛隊長聽到華倫的喊聲後,連忙從一層跑了上來。
“大人,你在喊我?”李斯特似乎瘦了,一張苦臉上的紋路更深了。
“把這個送到監獄去!然後讓治安隊把在裁縫店查封的東西都還回去。”想了下後,華倫又補充了一句,“我不希望缺少什麼東西,要知道新法律施行後,目前還沒有人被定罪,我不希望第一批被處刑的是治安隊的人!”
捏着軍帽立正後,李斯特轉身走了。
“哦,上帝!”甩了甩頭,華倫站起身,到了窗前向外看着。綠色讓貝爾根充滿生機,在一些田地中,已經收穫了第一季的青菜。
“夏天后又要離開了!”華倫對自己說着,阿芒迪娜正在籌集資金,作爲西普魯士同波蘭王國交戰的軍資。華倫清楚只要西普魯士進入收穫季節,就是同波蘭人開站的時節,所以在夏季的時候,必須回到但澤來做戰爭前的準備。
在伊莎貝拉居住的公寓前,兩架馬車正停在門口,一架帶有哈布斯堡家族紋章的是帝國公使福格貝爾格的馬車,另外一架是有藤蔓、鐵氈還有盾飾等等的紋章,雖然顯得等級不高,但是熟悉的人知道那是索菲亞的馬車。
“真的要走嗎?”伊莎貝拉在門口同索菲亞擁抱了一下,帝國特使福格貝爾格帶了一封家信來,同時也帶回了帝國皇帝的一個口諭。
在摩拉維亞關於華倫和拉夫龍根伯爵的通緝取消了,這是個不錯的消息。索菲亞同家人失去幾年的聯繫後,終於知道了家人的近況,皮科洛米尼和迭爾茨克目前仍然在奧地利公國,仍然在帝國的軍隊中享有最高的地位。
“我想回去看看我的領地!那是我媽媽留下的,我不想……”索菲亞聳了下肩。迭爾茨克男爵調派了一千士兵,準備給索菲亞恢復領地秩序。
“不告訴華倫嗎?”索菲亞決定離開非常突然,伊莎貝拉估計華倫肯定不會知道。
臉上帶着惆悵,索菲亞嘆了口氣,堅定的搖了搖頭,“他只對那個姓氏負責,我又算什麼,一個踏腳石罷了!就算是女人,他也有別人了!”
沒有了過往的偏激,索菲亞語氣中的惆悵反而更讓伊莎貝拉緊張,索菲亞是個意志堅定的女人,也是個不太容易改變固有想法的女人。在華倫的身邊,索菲亞有些行爲還會得到約束,如果重新回到領地上,高高在上的索菲亞,只有主才能知道她能做出什麼了。
華倫和拉夫龍根伯爵被免除罪名並不是什麼新消息,早在幾天前,華倫就派人回但澤給拉夫龍根伯爵送信,這種名譽的恢復,華倫並不在意,但是拉夫龍根伯爵這個老貴族可非常的看重。
在窗前胡思亂想的華倫突然發現有人在爬公爵府的鐵籬笆,黑色制服非常的顯眼,而且爬鐵籬笆的人動作也不熟練。
皺了下眉後,華倫轉身到辦公桌上拿起望遠鏡,看了眼後,生氣的把望遠鏡重重的合上了。那個不爭氣的伊塞隆正想悄悄的離開公爵府,只是不靈巧的動作,讓他和鐵籬笆糾纏上了。
這個不安分的小子頓時讓華倫升起一股火來,從牆上抓起一杆燧發槍,裝填好子彈對着伊塞隆那裡就開了一槍。
“砰!”槍聲驚動了近衛們,幾次嘗試都沒能爬上鐵籬笆的伊塞隆轉身就想逃走,很快就遇到迎面跑來的近衛。
“抓住他!”站在窗前,華倫用手指着。
見到是公爵大人,伊塞隆懊喪的一仰頭,自己同小姐們的約會是告吹了。貝爾根人中進入華倫的近衛隊,伊塞隆是唯一的一個,而且這個小子那頭漂亮的頭髮也很吸引女孩子。而且姐姐成了公爵的宮廷主管,未來的姐夫又是伯爵,這些條件讓伊塞隆成了貴族和商人家小姐中的搶手貨。
槍聲也驚動了克拉姆和塞麗娜,兩個女人見到被抓住的伊塞隆後,很快有見到了華倫。一臉怒氣的華倫緊盯着伊塞隆,“你這個小子想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這身制服代表的榮譽?想要跳牆出去鬼混?”
塞麗娜嚇得臉色大變,伊塞隆糟糕的表現,已經不是第一次惹怒華倫了,過去都是由卡提內出面求情,可這次是沒辦法了。
華倫一看塞麗娜,突然眉頭一緊,這才感覺到卡提內和奧德尼茨兩個人已經有幾天沒見到了。
“卡提內和奧德尼茨哪去了?我這幾天怎麼沒看到他們?”華倫奇怪的問了句。
塞麗娜看看克拉姆,有點緊張的把頭一低,並不知道怎麼回答。
克拉姆反而很鎮定,作爲公爵府的宮廷伯爵,克拉姆可以算是公爵府中的最高管事人。
“他們兩個說是有事情要出去幾天!”克拉姆對着華倫說。
“出去?離開公國了?”這個回答讓華倫大大的意外,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