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卡提內隊長,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呢!”華倫主動同卡提內打招呼,並沒說是特地在這裡等他,而是說純粹是偶遇。
“啊!華倫大人,還真是巧啊!”卡提內隨着華倫的目光,坐到華倫對面的椅子上,看起來華倫在這裡已經有些時間了。
“來一杯蘭姆酒!”華倫向酒館的老闆喊了聲,這種新大陸的甜酒味道非常不錯。
“您確定是蘭姆嗎?”酒館老闆小心的問,這種酒價格不便宜,而且識貨的人也不多,紐倫堡這裡的人,更多的喜歡喝各種口味的葡萄酒。
“沒錯,給卡提內隊長和我一人來一杯!”得到確定的回答後,酒館老闆連忙倒了兩杯來。
卡提內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酒,在華倫的示意下,先嚐了一點,接着就喝了一大口,這種酒清淡裡帶着濃厚,感覺很古怪,但是味道確實很不錯。
卡提內的神態讓華倫一笑,蘭姆酒是海盜們的最愛,有點血氣的男人一定會喜歡這酒的味道。
在吵鬧的酒館裡,華倫和卡提內很隨意的聊起來。沒表面態度的華倫,讓卡提內小心的應對着,侃侃而談的華倫讓卡提內感覺很驚訝,這個波西米亞的小貴族似乎去過許多地方,包括新大陸在內,他都非常的熟悉,根本不像是來自波西米亞哪個鄉下的土包子。
“這個人還真是神奇啊!”卡提內又一次用神奇來評價華倫。
“卡提內隊長,其實我來紐倫堡城的目的只有一個,我們的家族在這裡有一間店鋪,只可惜,現在的店主並不想把它還給我們!”同卡提內閒聊了半天,華倫這才說到自己的目的。
聽了華倫的話後,卡提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接着又皺了下眉。城市裡各行各業都有同業行會,這種抱成一團的組織,有時是好事,有時又是壞事了。比如現在華倫的這種情況,就是壞事,店主在這裡經營了二十年,在同業公會中已經站住了腳,誰都把那間店鋪當做是店主的,現在華倫想要收回來,其他店主肯定會聯合起來抵制,這樣以後華倫肯定經營不了收回的店鋪,也找不到能夠接手店鋪的人。
“這件事情很不好辦啊!”卡提內有點爲難的說。
卡提內的回答讓華倫笑了下,接着俯身在卡提內的耳邊說了幾句,不斷點頭的卡提內,漸漸也笑了起來,然後用力點了下頭。
同卡提內的見面結束後,華倫又去下一站,在海倫娜的家門前,迪姆正坐着一個木墩發呆,臉上滿是委屈的神情。
“嗨,迪姆!”見這孩子的表情,華倫笑嘻嘻的打了一個招呼。
“華倫大人!”見到是華倫,迪姆很委屈的喊了一聲,接着眼淚一串串的流下來。
迪姆的這份神態讓華倫很是意外,難道說迪姆受了委屈是和自己有關係?
“誰讓你說他的?你再說那個人!”海倫娜氣急敗壞的從屋子裡衝了出來,手裡拿着一根木棍,看來是想要再教訓教訓迪姆。
“啊!”大哭着,迪姆幾步跑到華倫的身後,然後躲在華倫的身影下。
“住手,你幹什麼!”海倫娜的表現讓華倫怒喝了一聲。
“我管我弟弟,幹你什麼事!”海倫娜把手裡的棍子向着華倫一指,瞪起的眼睛直盯着躲在華倫身後的迪姆。
“放肆!你這是面對一個貴族的態度嗎?”華倫也動了怒,厲聲呵斥道。
果然,聽了華倫的話後,海倫娜收斂了起來,冒犯貴族是可以被法官下令逮捕的。
放下手中的棍子,海倫娜惡狠狠的對迪姆說,“就是他在這裡,你也別想我會答應,貓就是貓,狗就是狗,這輩子你也別想成爲馬!更別想跟着那個種馬!”
指着華倫的鼻子,海倫娜話裡的比喻,讓華倫一頭霧水,但是那個種馬華倫還是明白的,海倫娜這是在罵自己呢!
“你這個瘋女人,我當華倫大人的隨從有什麼不好?難道你想當一輩子的男人婆?”見到海倫娜的氣勢減弱了許多,迪姆在華倫的身後大聲的嚷起來。
原來姐弟倆是因爲這個吵架,原本是海倫娜在教訓迪姆,現在迪姆找到來撐腰的人了。
“你以爲我想!”海倫娜吼了一聲,也被迪姆氣哭了,用力把手裡的棍子扔到地上,轉身回了屋裡。
聽着門嘭一聲被用力關上,華倫反手把迪姆揪到眼前來,“她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聽到華倫的批評,迪姆趕緊把頭低下來。
“一個女孩把頭髮剪短,混在一羣男人裡,去當小偷,你知道你姐姐在冒多大的風險嗎?”
聽到華倫的問題,迪姆把頭低的更低了,海倫娜差點被人強暴,迪姆親眼見過,至於沒被發現是女人時,失手被揍的次數就更多。而且海倫娜去當小偷,那是爲了姐弟倆能活下去。
“去給你姐姐道歉,我陪着你,她不會再打你的!”華倫看着迪姆腿上的於痕,海倫娜那根棍子把迪姆打的也不輕。
原本對海倫娜還有點恨意的迪姆,被華倫說的感覺出愧疚來,要是自己能爭點氣,自己的姐姐也不會這樣,因爲當過小偷,哪個工坊都不願讓自己去當學徒,而海倫娜只能看着其他女孩留着長髮而羨慕。
“走吧!”
華倫拉着迪姆一起進了屋子,簡陋的房間裡很潔淨,雖然只有姐弟倆住在這裡,但是有着家的溫馨。
“海倫娜,我錯了,我能進來嗎?”裡間屋外,迪姆敲着門認錯。
不一會,海倫娜走了出來。
“海倫娜,我找你有事情!”華倫看姐弟兩個都不說話,自己主動說起來。
“我不同意!”海倫娜斬釘截鐵的說。
“呵呵,別太主觀,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嗎?”華倫笑着反問,果然海倫娜沒反駁。
“我要和你談一筆買賣!”華倫把海倫娜叫到身邊,小聲說起來,迪姆想靠過來,被海倫娜瞪着眼睛制止了。
看着短頭髮的海倫娜,臉上的淤青還在,嘴角上還腫起一塊,華倫暗暗嘆息,無論在什麼年代,總有讓人嘆息的人和事。
下意識的華倫想看看海倫娜臉上的傷勢,剛剛把手擡起來,海倫娜已經像是受驚的兔子,一下子躥出去,手裡還多了一個小鐵片。
看着海倫娜手裡發着寒光的東西,華倫很慶幸,剛剛海倫娜沒先給自己臉上來一下再跑,那是用力割衣服的小刀,非常的鋒利。
“別誤會,我只是想看看你臉上的傷!”華倫解釋道。
“是啊,華倫大人也受傷了,還是我給包紮的!”迪姆在一邊幫腔。
“不用你管,過陣子就好了!”嘴硬的海倫娜說,其實這次傷的格外重,被弗里德里希打過的兩腮,現在還一動就痛,海倫娜一直在擔心,自己的下頜骨是不是被打裂了。
絕口不提讓迪姆當隨從的事情,華倫在海倫娜家裡坐了一陣後就走了,這讓迪姆大爲不捨,但是又無可奈何。
第二天,在武器街上出現了成隊的城衛軍,每個進出的商人都會接受盤查。
卡提內和華倫兩個人躲在街口上,靜靜的看着不遠處的鋪子。屬於華倫的這間鋪子不在武器街最好的位置上,但是佔地是最大的,幾乎是別家的兩倍。城衛軍的盤查立刻就有了明顯的效果,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檢查的城衛軍把來往的商人同鋪子給隔離開了。
看着達到了想要的效果,華倫滿意的一笑,這種盤查不超過三天,店主肯定會坐不住。
另外一邊,在店主的家門口,一羣孩子正在玩鬧着,突然一塊石頭扔到了店主家的窗戶上,彩色的玻璃頓時成了碎片。
店主家裡只有一個廚娘,這時立刻開始追那些孩子,隨着屋子暫時沒人看護,海倫娜尋隙閃了進去。
這是海倫娜第一次當盜賊,只不過華倫並沒讓她偷東西,只是要海倫娜把店主家搞亂,越亂越好,最好是把一切都搞得底朝天。
看着店主家的陳設,海倫娜大張着嘴巴,聽說過有錢人的生活很奢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光是掛在牆上的掛毯就要比自己的家還要大。接着想到了華倫的要求,海倫娜把心一橫,抓起一把椅子,向着牆邊的陳列櫃扔去。
“呼啦!”一聲,珍貴的瓷器、琺琅、銀器、錫器等等,頓時不是細碎就是散落一地,突然有了舒暢感的海倫娜又繼續砸起來,看着珍貴的東西變得一錢不值,海倫娜發現這種發泄實在太過癮了!
發瘋的亂砸過之後,脫力的海倫娜坐在一張椅子上喘着氣,應該把迪姆也叫來好了,但是又怕這個小子誤事。
“啊!”突然尖利的驚叫響起,返回的廚娘見到滿屋的狼藉,開始神經質的尖叫起來。
看着門口露着大半個胸脯的矮胖婦人,海倫娜用力衝上去,“嘣!”一下,矮胖婦人肉球一樣倒下,海倫娜藉機離開屋子,飛快的逃走了。
“今天這筆買賣真爽快,要是每次都這樣就好了!”海倫娜對於華倫的這筆買賣非常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