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忽然接到了肖公公“十萬火急,速回大明!”的飛火傳信,立刻不停蹄的趕回大明,直奔位於東廠中心的肖公公府邸。
陸長空的腳還沒踏進東廠的大門,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順着大門向裡看去,數不清的人頭在校場中央被壘成了三座小山,上百名藍衣太監忙忙碌碌的搬運着屍體。
一個十幾歲的小太監,在被血浸透的袍子上隨意擦了擦手,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東廠的地方是隨便能來的嗎?”
陸長空“錦衣衛都指揮使陸長空,求見肖公公!”
“原來是陸將軍!”小太監立刻換了一副面孔,點頭哈腰的道:“裡面請!公公等你好久了。”
陸長空邊走邊問道:“校場裡的死人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謀反,被誅了九族?”
“將軍還是自己問肖公公吧!小的不敢亂說。”小太監看了看陸長空身後的人道:“公公說了,只見將軍和遠公子兩個人,將軍是不是請您的這些朋友移步別院。”
陸長空停下來,問道:“公公還要見小遠子?他究竟有什麼事?”
小太監恭恭敬敬的道:“小的不知道,將軍見了公公不就清楚了嗎?”
“那走吧!”一路上陸長空都在猜測肖公公見他的用意,當他見到肖公公時,立刻推翻他原先所有的想法,他沒有想到短短几年時間裡,那個在朝廷裡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肖公公會衰弱得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叟,連那雙凌厲逼人的眸子也渾濁的不成樣子。
肖公公看到陸長空,高興道:“長空你來了,快坐,快坐。來人,上茶。咳咳咳咳咳……”
陸長空上前幾步扶住肖公公道:“公公,您老這是怎麼了?您先坐下。”
“公公這把老骨頭不成啦,沒有幾天活頭兒啦!”肖公公坐下之後,開門見山道:“長空啊,你和遠兒在一起那麼久,對他的身份應該知道一些吧?”
陸長空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肖公公在侍女的服侍下喝了口補氣的參茶,才緩緩道:“公公我活了這把年紀,人世間的酸甜苦辣都嚐了個遍,福也享過,孽也造過,殺了無數該殺與不該殺的人,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我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不是坐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而是,收了一個義女依然。依然讓我這個在刀山血海里冷了心的人,覺得自己還是個人,也讓我嚐到爲人父親的滋味……,”肖公公說着眼裡涌起了淚光,沉醉在那段讓他用畢生回味的溫情當中。
久久的,才拭去眼角上的淚水繼續說道:“依然,就是遠兒的娘啊!遠兒在我的眼裡就是我的親外孫。朱恆那小子派你去赤塵,也是爲了遠兒的將來做打算。咳咳咳……遠兒將來是要當皇上的人,如果身邊沒一個掏心掏肺的人護着他的人可不行啊!公公我要是看着他登基,幫着他把握朝政,也就能安心閉眼啦。可是現在不成了,遠兒將來就靠你啦!”
肖公公緩緩的揮了揮手,阻止陸長空和小遠子開口,又說道:“長空啊!你是個厚道人,論心機,玩不過那些整天琢磨着整人的小崽子,公公趁着還有口氣在,先幫你滅了廠裡那些有野心,不服管教的人。以後,東西廠就是你一人的天下。公公苦心
訓練多年的,騰龍密諜,血鳳殺手也一併交給你啦!”
肖公公一指身邊的兩個人道:“黑夜鋒,黑夜舞這兄妹倆,就是他們的統領,這幾天趁着公公還沒死,先幫你熟悉一下龍鳳雙諜的情況,也好爲你將來做些準備。”
黑夜舞,黑夜鋒向陸長空跪拜道:“拜見主公!”
“請起!”陸長空扶起二人,才問道:“公公修爲精深,怎麼會忽然就病入膏肓了呢?”
“這是命!是所有廠衛太監的命!”肖公公苦笑道:“我們這些人六七歲就淨了身,當了太監。除了伺候主子,沒有別的出路,也最讓人瞧不起,在那些王公貴胄面前連條狗都不如。好不容易得到皇上恩典,賜予修真功法,就像見到了天,抓到了救命稻草,只知道拼了命的修煉,一心的想在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面前揚眉吐氣。可是,太監終究是殘缺之人,練到最後不但不能成仙,就連鬼都做不成,修爲越高的太監死得就越慘。可是,不練就只能找個主子伺候,任主子打罵,任其他太監嘲笑,羞辱。我們越想出頭,越玩命練功,就越怕死,偏偏又死得就越快。嘿嘿……,二十幾年前,公公我走火入魔,被人扔在荒院裡等死時遇到了依然。要不是她把屎把尿的伺候着我這要死的人,公公還遇不上你這猴崽子。”
陸長空聽得一皺眉,低聲自語道:“練功會練得死於非命,會不會是功法有問題?”
淚流滿面的小遠子,忽然抱住陸長空的手臂,喊道:“師父,你救救公公,你救救公公吧!陰白衫的病,你都能治好,還治不好公公嗎?”
“我儘量試試吧!”陸長空說得毫無把握。
肖公公卻豪邁笑道:“哭什麼?誰還沒有個生老病死。將來公公兩腿一蹬,遠兒能給我燒幾張黃紙,我就心滿意足啦!”
“公公,你別這麼說,別這麼說,師父本事很大的,他一定能治好你。”小遠子撲在肖公公懷裡放聲大哭。
“好好!公公不死,公公不死。”肖公公呵呵笑着拍打着小遠子的背,眼中淚光盈盈。
陸長空走上幾步道:“公公能不能讓長空給你檢查一下?”
“那就查查吧。”肖公公不報什麼希望的伸出手臂,他這樣做只不過是想給小遠子一點安慰罷了。
陸長空兩指搭上了他的經脈,神識跟着一縷真元向肖公公體內探去。
肖公公的元嬰雖然活力旺盛,身體卻老化得不成樣子。奇怪的是,他的身體從元嬰上得不到任何一絲真元來強化身體器官,這絕對不符合修真的常理。
“師父,怎麼樣?”小遠子滿懷希望的問道:“你能救公公對吧?”
陸長空含糊道:“公公的身體老化程度十分嚴重。我這裡有幾個迴天丹,先請公公服下,給我幾天時間研究一下。”
肖公公接過迴天丹,塞在小遠子手裡:“迴天丹是好東西,就給遠兒帶着防身吧。我吃了也是糟蹋東西。”
“不行,公公必須吃,你現在是師父的病人,要聽師父的話!”小遠子不由分說的把迴天丹塞在肖公公嘴裡。
“好,公公吃,公公吃。”肖公公呵呵笑道:“長空啊,公公爲了遠兒,就拿這把老骨頭陪你這猴崽子折騰一回。成與不成,你都要記着公公我託付給你
的事情啊!”
“長空不會讓公公失望的。”陸長空想了想道:“公公能不能把廠衛的修煉功法借給我研究幾天?最好……最好能再給我幾個功力深厚的死囚。”
陸長空看了看肖公公的臉色道:“我是指那些修煉過廠衛功法的死囚。”
“功法好辦,府庫裡有上百本現成的秘籍,我叫人給你取來就是。”肖公公爲難道:“至於死囚,大牢裡還有幾個。只是,那些人修爲不弱,萬一反抗你能製得住他們嗎?”
“長空的結義兄長催命,也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制住幾個死囚不是問題。”陸長空想了想道:“爲了保險起見,我想留在廠衛中研究秘籍。畢竟我的大營不適合閉關。”
肖公公點頭道:“你在大明的根基不深,很多事做起來都不方便,就把錦衣衛都搬到這裡來吧!廠衛,廠衛,東廠,錦衣衛密不分家嘛,你住進來也沒人會多說什麼。其餘的事情我來替你安排。”
“多謝公公愛護。”陸長空拜謝之後匆匆離去,當夜就把錦衣衛全部搬進了東廠。
東廠佔地之廣,並不小於上十二衛任何一衛駐地。想要容納幾百人綽綽有餘,何況錦衣衛的還全部住在五艘戰船裡。
東廠密室裡,各捧着一本秘籍的陸長空,催命,百鍊生,管奇俠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尤其是陸長空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催命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罵道:“什麼狗屁東西,狗屁不通,狗屁不通,這哪是人煉的東西?顛三倒四的讓清氣下沉,濁氣上浮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真氣流動的脈絡少了一條,難道要自封一脈不成?這人是用屁股寫出來的功法嗎?”
“廢棄一脈理論上說不通,但是閹人修煉的話,還是可以的。因爲他們身體殘缺,不能按常人的功法修煉,難道……”管奇俠放下秘籍道:“難道這套功法是專門爲閹人獨創的?可是,這我來大明之前,沒有聽說修真界中有哪個閹人高手啊!”
陸長空面色凝重的站起身來踱了幾圈道:“大哥,你有什麼看法?”
百鍊生也擰着眉頭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應該不是給人修習的功法,而是妖修的秘籍。而且只有半部,或是多半部。”
管奇俠猛然醒悟道:“是了,獸體與人體不同,難怪秘籍上會讓人廢棄一條經脈。”
“帝王,帝王……帝王真是銅打鐵鑄的心腸嗎?”陸長空搖頭道:“我早就看過錦衣衛的功法,錦衣衛的軍魂秘籍極其簡單,並不需要修煉者的資質有多高,只要能達到與敵同亡的程度就可以。這本秘籍又是爲了讓太監死心塌地的爲帝王賣命而竄改過的妖術。好可怕的帝王之術,他們不需要強大的臣子,只需要忠心耿耿,不畏生死的奴才就可以了。”
百鍊生道:“長空,你還想幫大明嗎?”
“我不是大明的人,對朝廷也談不上忠心。我現在幫的是我的朋友。”陸長空岔開話題道:“先不說這些,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救肖公公,畢竟他對我有恩,有情。”
催命道:“你既然決定了,哥哥也不多說什麼啦。你說吧,想怎麼做?”
陸長空咬牙道:“我的心裡還有一個疑問,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我打算找個活人來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