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放出的訊號沒有引來大龍號,反而引來了十幾名修真者。爲首的四個人是在論道大會上與陸長空有過一面之緣的碧洞宗二代弟子,陸長空依稀還記得他們號稱“雷厲風行”的雲雷,雲厲,雲風,雲行四個師兄弟。
雲雷飛到陸長空近前拱手笑道:“陸大人怎麼會落得如此狼狽?來人,扶陸大人起來。”
“不用了!”陸長空喝退飛過來道士,沉在水底的雙手悄悄變成了屍爪,平靜的問道:“你們怎麼會在赤塵?”
“我們來赤塵的目的,大概和陸大人差不多。”雲雷說話間十幾個道士已經把陸長空團團圍在中間,紛紛壓低飛劍,以距水僅僅一尺的高度浮在湖上,吞吐的劍芒幾乎刺在了陸長空的臉上。
雲行獰笑道:“當着真人不說假話,陸大人的身上有沒有九五聖物,前一刻只有天知,你知,現在我也想知道九五聖物宋祖黃袍在沒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陸長空淡淡迴應道:“你們也想要九五聖物?”
雲行話帶輕蔑道:“想,當然想!如果陸大人識時務就自己交出來,免得我們兄弟多費手腳。”在他眼裡陸長空已經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除了乖乖就範沒有其他路可走。
“給你媽……”陸長空身形暴起,血口猛張,將附近一個道士的雙腳連同飛劍全部咬住,身形一扭向水中拖去。
“混賬!”雲雷大罵一聲,不顧同門死活,掌中飛劍由一化十,由十化百,瞬時間百劍齊發,覆蓋方圓數十丈的湖面,劍落,水起,血花上涌。片刻,那道士失去了雙腿又被飛劍刺得千瘡百孔的屍體翻滾着浮上水面。
“追!”雲行一聲令下,數名道士飛身入水,最先撲入水中的人,眼前忽然寒光一閃,水面血花頓涌,一把從水底射上來的飛劍刺入了他的眉心,把他天靈蓋掀出一尺多遠,猩紅的腦漿將湖水染得殷紅一片。
陸長空兩次偷襲得手,不敢再做停留,立刻下沉幾丈拼命向湖邊游去。
水面上的雲雷氣得七竅生煙,怒喝道:“全都下水,我看他能跑到哪去?”說完,一馬當先念動分水決破開波浪直入水中,一潛十幾丈才停住了身形。
在他看來陸長空一定會潛入深水,借波濤遮掩氣息水遁逃走,可是深水之中哪有陸長空的影子?雲雷正要再次潛水,猛然瞥見陸長空正在距離水面不遠的地方,像大魚一樣飛速逃竄。幾乎被氣得吐血,怒吼道:“放飛劍,射死他。”
碧洞宗道士飛劍齊射,十幾道劍光穿過碧波帶着一連串的氣泡射向陸長空全身要害。眼見最前面的飛劍僅距一寸就要射入陸長空足底重穴,陸長空的指尖也已經碰到了岸邊的泥土。電光火石之間,陸長空人影一閃即逝,十餘把飛劍全部射入湖堤,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當中,把湖堤炸出了直徑一里的水潭,飛卷傾落的泥土連續壓斷十幾株樹木之後堆起了一座土山。
雲雷收了飛劍一面潛入水潭察看,一面命人清理土山尋找屍骸,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才把土山夷爲平地,雲行查過土堆之後,驚訝道:“他土遁的速度竟讓比飛劍還快?”
雲厲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陸長空究竟是什麼人?土遁速度能快過飛劍的,要麼是分神期的高手,要麼就是修煉成人的屍妖,難道他的功力……”
“別胡思亂想,如果他分神期高手或者千年屍妖,我們的屍體早就被埋進這湖裡。他一定是天生六土命格纔會善於土遁。”
雲雷斥責道:“我看陸長空應該是受了重傷,修爲大打折扣纔會不戰而逃。他跑不遠,我們分頭去搜,隨時保持聯絡。”
四個道士商議之後,分別帶領徒弟御劍而去,他們怎麼會猜到陸長空能夠化身大地的寵兒——殭屍,最是善於土遁,方纔剛一接觸泥土就逃處幾裡之外。
二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一百里已經是陸長空土遁距離的極限,畢竟逃跑與上次打穿天坑不同,尾隨而來的修真者不會給他停下來調息的機會。陸長空土遁的速度太快,導致他的內丹更加萎靡不振,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再不停下來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他在用土遁給自己掘墓。
“媽的,不跑了,就賭他們找不到我!”
陸長空剛剛盤膝坐在土裡,他的頭頂上就傳來了飛劍破空的聲響,陸長空心裡一震:“他們會找來的這麼快?”
“媽了個把子的,你們兩個牛鼻子追了老子七天,真當老子好欺負是不?”這怒吼明顯是劉勇的聲音:“弟兄們帶屠老大走,老子跟他們拼了。”
“拼了!”
“殺!”
十幾名錦衣衛齊聲怒吼,亮出兵器向那個貓戲老鼠一樣飛旋在半空中的道士撲去。刀氣縱橫雖然如同狂風暴雨,那道士卻似雨中海燕,憑藉飛劍的敏捷在刀氣之間遊刃穿梭,不停的戲弄着錦衣衛軍士。氣得劉勇哇哇大叫,瞪着雙眼吼道:“拼了,今天不剁了他們,老子死也閉不上眼。”
“閉不上眼?”一個道士戲謔道:“道爺待會一定挖了你的眼珠子當炮踩。保證讓你的眼睛閉得嚴嚴實實。”
道士落下飛劍,一腳平拍的地上,強大的氣流地下突涌而起,將錦衣衛全部掀上半空,道士一手平託又錦衣衛推起數丈,一手捻過飛劍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想讓對手飛得更高一點再出劍轟擊,盡情欣賞一下血雨紛飛的“人血煙花。”
驀然,他餘光忽然掃見身邊躍起了一道黑影,再看時白森森的牙齒已經咬進自己肩膀,下一刻他便覺得血肉,真元,魂魄像是洪水決堤般的被抽離體外,想要擡手拍掉那個附在在自己身體上的惡魔,可是兩隻手掌除了劇烈的抽搐再也不能做出其他的動作。
忽然“咔嚓”一聲,怪物咬斷了他的手臂,擡爪將他甩出了五尺。那隻銅皮利爪,雙眼充血的怪物在所有驚駭的目光當中慢慢變回了一個白衣青年。
“大哥!”
陸長空擦去嘴角的血跡喝道:“給我剁了他。”
摔得七葷八素的錦衣衛,一個個爬了起來,衝向那奄奄一息的道士亂刀齊下,頃刻之間將他剁成了肉泥。劉勇擦去臉上血跡,撲跪在陸長空面前,放聲大哭道:“大哥,你還活着。我們還以爲你別那幫牛鼻子殺了……,”
陸長空看着面前這羣衣衫凌亂,滿身血跡的部下,鼻子一酸強忍淚水道:“弟兄都哪去了?”
“除了你眼前的這十二個,其他的弟兄全都死了。被碧洞宗的那羣王八蛋殺啦……”劉勇哭訴道:“那王八蛋見了我們二話不說動手就殺,當時就被他們撩翻了十幾個弟兄。要不是又殺了一羣紅袍黃毛的怪物,跟碧洞宗的接上了火。我們就全都完了……”
陸長空聽完氣得雙眼通紅,雙手捏得啪啪作響,沉聲道:“屠殘天呢?”
“屠老大就躺在那邊樹林裡,他受了重傷……”
“帶我去!”陸長空走出幾步又道:“翻翻那道士身上有麼
有傷藥,還有飛劍和法器,能帶走的,統統帶走。”
躺在樹林裡的屠殘天全身傷痕累累,背後的小九更是萎靡不振,死蛇軟軟的盤在他身上一動不動,見到陸長空才勉強擡起一隻頭來,屠東海淚流滿面:“師尊,我對不起你啊!弟兄們死了,大龍號也丟了……弟子無能,弟子無能……”
“你很好,做得很好……”陸長空安慰道:“不是你無能,是敵人太強。真正無能的是我陸長空……”
“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劉勇又跪了下去:“是我們沒用,讓幾個雜毛欺負的像孫子一樣。我真該拼了性命,跟他們同歸於盡,省得活着丟人現眼。”
“起來!”陸長空自責道:“我把剛纔話收回,身爲主將我不該自滅威風。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說自己無能,誰也不許動不動就要拼命,我都要好好的活着。活到把他們碎屍萬段的那一天。”
“對!我們要活着,活到把那些牛鼻子碎屍萬段的那一天!”錦衣衛振臂高呼,雖然只有十二人聲勢卻似千軍萬馬。
安撫了錦衣衛的兄弟,陸長空把搜出來的十七、八顆丹藥塞給劉勇,讓給受傷的兄弟療傷。獨自一個人犯起愁來:碧洞宗的人馬正在大肆搜查自己的行蹤,自己的人空有拼命的勇氣,卻沒有足夠的修爲,遇上修真者必死無疑。他自己修爲又被廢去大半,想帶上十二個,人人帶傷的弟兄潛回大龍號談何容易……
陸長空腦中靈光一閃,《九邪真經》裡不是有“邪、煞、陰、靈”四陣圖嗎?陣法是藉助天地靈氣,對佈陣的修爲沒有過高的要求。我爲什麼不借助地形佈陣跟碧洞宗周旋呢?
“起來!”陸長空命令道:“我們撤往虎峰。”
軍令如山,錦衣衛不敢多問,紛紛起身收拾兵刃。
“大哥,碧洞宗的人追來了。”放哨的斥候,飛奔回來面色有些蒼白。
“別慌,原地趴下。”陸長空瞬時現出屍王邪身,身形如風,揮爪如斧連續抓斷幾棵樹木,指爪其下在樹身抓出數十道上古符咒,布成了簡單的隱靈陣。
空中碧洞宗劍光漸近,地上隱靈陣青氣氤氳。
劍落,陣成,兩方人馬近在咫尺,碧洞宗人馬卻完全感覺不到錦衣衛的存在。
錦衣衛也是異常緊張,汗水順着睫毛噼啪落地,握着刀柄的雙手越來越緊,身子弓得像是蓄勢待發的金錢大豹。隨時隨地準備躍起噬人。
等“雷厲風行”聚到林外,陸長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雲雷背手在林外轉了一圈,目光掃過隱靈陣時那短暫的停留,嚇得陸長空雙手青筋暴起,直到他的目光移去,陸長空的緊握的雙手才慢慢鬆開。
只聽雲雷道:“凌一的任務是追殺錦衣衛的漏網之魚,憑那幾個廢物還殺不了凌一,一定是陸長空出手殺了凌一,他帶着幾個凡人跑不了多遠,更不可能帶着十幾人土遁。我們就以這裡爲點向四面搜查,遇見陸長空不要與他硬拼,只要纏住他就行,最好能拿下幾個錦衣衛做人質,其餘的事情等我們趕到再說。”
十幾名修真者答應一聲,向四面八方飛去。“雷厲風行”卻與四名貼身弟子席地坐了下來,靜靜等待着門下弟子的訊號。
陸長空擡頭看了看偏西的太陽,心裡暗暗叫苦:這裡陰氣稀薄,隱靈陣絕對堅持不到明天中午,最糟糕的就是明早太陽一出隱靈陣承受不住陽氣的衝擊全盤崩潰……如果他們一夜不走,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