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品！神品哪！”血厲魂手捧丹藥連連驚呼：“怪不得，神丹出世能引來天魔下界，萬魔臨觀。”
梅如血也驚呼道：“這金丹中蘊含的邪氣，比鬼丹客煉製的邪靈丹精純百倍。不愧神品！”
陰十一拿着金丹愣在了哪裡半晌一言不發，好容易好容易把眼珠子從丹藥裡拔了出來，滿懷希望的道：“陸前輩，你這丹藥能賣給在下一些嗎？”
“陰兄客氣了，直接稱呼在下陸長空就好。”陸長空指着丹藥笑道：“一點粗淺的玩意，談不上賣不賣。如果能入各位法眼，就送給各位好了。”
三個同時一愣，血厲魂的腦袋先轉了過來長笑道：“陸老弟爲人豪爽，老血佩服，不過無功不受祿，老血怎好佔了兄弟的便宜。兄弟千萬別不好意思開口，我老血雖然殺人如麻卻是最講道理，只要你開出價來我絕不還價。”
陸長空笑道：“血大哥言中了，今天是小弟頭一次開爐煉丹，丹藥的功效，我自己也吃不準，……”
陰十一不等陸長空的說完就急道：“陸兄弟不必有什麼顧慮，別說你這丹藥對我們有益無損，就算真的吃死了人，也沒人會來找你晦氣。再說，你沒看外面天魔下界，衆魔臨觀嗎？那就是對你煉製的丹藥最好的鑑定！”
“天魔下界，衆魔臨觀？”陸長空怔住了。
梅如血見他不明白什麼意思，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輕聲道：“陸兄有所不知，每當邪魔道中出現不世之才，驚動了九霄魔祖，魔祖都會派一位天魔下界，觀看其豐功偉績。陸兄成丹時，天上那片血雷就是天魔下界的表象。”
陸長空不以爲意道：“一個傳說罷了，各位不必當真。如果各位執意要買，就每人給我十個晶石吧！”
“十個晶石？”血厲魂眼睛瞪得老大：“十個晶石簡直就是白給的一樣啊！”
陰十一想了想道：“陸兄弟一共煉製了多少這樣的丹藥，我想全部買下來。”
血厲魂一聽當時火冒三丈：“陸兄弟仁義，不願意多收你的錢，你也別得寸進尺。十個晶石一顆，是陸兄弟的人情，你別給個杆就爬。”
“我有說全用十個晶石買下來嗎？”陰十一氣得臉色煞白：“只要陸兄弟開個價，我絕不還二價。姓血的，你是怕我得了丹，修爲超過你，才處處跟我作對吧？告訴你，別人怕你的血煞追魂，我陰十一可不含糊你。”
血厲魂勃然大怒道：“好，老子在門外等你！”
陸長空眼見兩人越說越僵，急忙打圓場道：“兩位，兩位息怒，何必爲了幾顆丹藥鬧得不愉快。這顆……這種陰煞丹最適合陰兄使用，他賣了去一定會有大用場。我一共煉製了三十枚陰煞丹，就都送給陰兄吧！”
陰十一一愣道：“這怎麼使得，使不得，使不得……，陸兄弟煉製丹藥不易，我陰十一再厚顏無恥也不能平白拿了你的丹藥。”
陸長空誠摯道：“同爲邪道中人，沒有七分交情，也有三分同道之誼，陰兄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兄弟。以後我這門陰兄也不必再登了。”
“這……”陰十一咬牙道：“好，這份人情，我算欠下了，陸兄弟以後有什麼事只管開口。”
陸長空見血厲魂面色不善，轉頭笑道：“血兄爲小弟着想，小弟感激不盡，這陰煞丹不適合血兄使用，十天之後，你再來找我，小弟一定專程爲血兄煉製一些適合你用的丹藥，當然梅小姐也請同來。”
陸長空並非信口開河，煉丹最是能淬鍊心神，陸長空煉丹七日
神識增強數倍，也激發了饕餮的潛力。上古兇獸饕餮吃遍九天十地，六和八荒，沒有什麼東西他不能入口。血厲魂等人在饕餮眼裡就是一種食物——食物的好壞優劣，它會看不出來嗎？
血厲魂與梅如血對看一眼，只覺得這陸長空深不可測，自己恐怕要遭他算計，口中客客氣氣與他寒暄了幾句，拉着陰十一快步離去了。
送走了三人，陸長空叫來顧老刀道：“老刀，你投入門下三年，我卻什麼都沒教你，不是我看不出你的潛質，而是不想你捲入我的是非。”
顧老刀跪倒在地哽咽道：“師尊的苦心，老刀三年前就已經知道了，老刀不在乎什麼是非，只要能跟在師尊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陸長空道：“聚仙碼頭不比大明，作爲修真者沒有深厚的功力別想生存下去。你再考慮一下，要不要做一個邪道修士。如果你願意，十天後我送你丹藥，教你功法。如果不願意，我送你回大明，隱姓埋名做一個凡人吧！”
“師尊，我願意！”
陸長空擺了擺手道：“別這麼急着答覆我，你先回去想想，十天後再說。”
“是！”顧老刀知道陸長空的脾氣，現在他說什麼陸長空都不會答應，只好退了出去。
陸長空望着顧老刀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久久不語。
沒過多久，崔公子走了進來，帶着一絲羞赧道：“陸兄，那個……那個……”
陸長空笑道：“崔兄有什麼話就請直說，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諉。”
“陸兄，能不能把你的丹藥賣給我幾枚，我現在沒有錢，等以後有了錢一定加倍奉還。”崔公子說完，站到了一旁不敢去看陸長空。
血厲魂三個人剛剛離開，他是看到的，那三個邪道霸主光臨，將開出什麼價錢他大致也有個估量，這樣空口白牙的向陸長空鉅額賒賬，他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我的三十枚陰煞丹已經全部賣給了陰十一……”陸長空道話沒說完，崔公子就抱拳道：“在下冒昧了！”
“不不……崔兄誤會了。我一共煉製了三十六枚丹藥，這裡還有六顆主丹如果崔兄合用，大可拿去。”陸長空說完取出六枚主丹擺在崔公子面前。
崔公子看了一眼，抓起一顆攥在手中道：“合用，合用，陸兄開個價吧？”
“崔兄見外了，要是沒有崔兄點撥，我也煉不出這丹藥。就送給崔兄吧？”
崔公子非但沒有感激，反而冷笑道：“陸兄如此大方，何不把六顆主丹全送給我。”
陸長空把六顆主丹一推道：“我本來就想把六顆主丹全送給你。”
“你真的要送給我？”崔公子愣住了，半晌才道：“我現在只是一個凡人對你沒有半點幫助。”
陸長空臉色一寒道：“崔兄，我們是朋友。你這話，未免有些傷人吧？”
“朋友！朋友？”崔公子唸叨兩聲之後，深深一躬抓起丹藥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陸長空被崔公子一陣搶白，難免有些不太高興，也不去招呼小遠子獨自返回了煉丹室，再次研究起他的丹藥。
夜深人靜，除了伴隨着這夜霧遊弋的幽靈，聚仙碼頭已經再找不到移動的東西。
驀然，一條人影幽靈般漂浮到顧老刀的上空，輕輕伸出一隻手指按向他的眉心。熟睡中的顧老刀忽然雙目緊閉，兩手抓向胸口，頭上汗出如漿，像是陷入一場恐怖的噩夢。
那人影雙目飄出兩團鬼火般的光亮，落上顧老刀的額頭之後，立
刻像水滴一樣滲了下去……
緩緩的極具誘惑力的聲音在顧老刀耳邊響起：“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顧老刀，大明東廠外圍，天字二十九號密探！”
“你的師尊呢？”
“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陸長空……”
“把你知道，關於陸長空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我師尊……”顧老刀緩慢而木然的說完了他所知道的關於陸長空的一切。
那條黑影才緩緩沒入黑暗，轉身又潛到了陸長空丹室門外，只聽裡面的小遠子道：“師父，我聽說你把六顆主丹白白的送給了那個姓崔的？”
“是啊！有什麼不妥？”陸長空心不在焉的答道。
“師父！你也太好心了吧？那個人跟你非親非故，你卻把自己辛苦煉出來的丹藥送給他？他要是說聲謝謝也好，現在連面都不見了，你呀！”
陸長空正色道：“崔兄是個極爲驕傲的人，他不來道謝是因爲不好意思拿了我的丹藥。而且我陸長空也不是有意施恩，有什麼謝不謝的？”
“可是……可是你那麼幫他，憑什麼呀？你欠了他的嗎？”
“我當年落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我，我咬着牙活了下來，從沒求過任何人幫忙。那個崔公子也很像當年的我，雖然需要別人的幫助卻不會去求人，我爲什麼不幫他一次呢？如果，當年在茅山有一個願意伸出援手的人，我的命運可能會因他而改變。算了，不說這些……”陸長空摸着小遠子的頭道：“我很想交他這個朋友，一個身處逆境仍然咬緊牙關活着的朋友！”
夜色下的黑影微微一顫迅速退了出去，幾步回到房中，拉去了面罩時，已是淚流滿面——他就是功夫恢復了崔公子。
崔公子坐在牀上久久唸叨着：“朋友……朋友……他確實沒有害我的心……，這上還有這種人，還有這種人。”
翌日，天剛亮，崔公子就來到陸長空面前：“陸兄，我的病已經痊癒，特意來向你告辭的！”
“崔兄一路順風。請你稍等我一下。”
陸長空幾步走回屋內，不多時又拿着一隻包裹走了回來道：“崔兄的房子我暫時還要借住一段，一點租金請崔兄收下。”
崔公子接過他遞過來的包裹隨手塞在懷裡道：“你不問我是誰？”
“崔兄不願說，我自然不會問。”
“你不怕我賴了你的帳？”
“哈哈哈……”陸長空笑道：“我早就說了，那些丹藥是送給崔兄的，我們是朋友。”
“朋友！”崔公子拱手道：“再會！”
他話音一落，人已躍上半空，幻出飛劍，踏劍而去。飛身、出劍、御風一氣呵成，猶如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他是頂尖高手。崔公子故意在空中頓了一下，才慢悠悠向北飛去，直到飛出千里之外，才停了下來。
“他沒有跟來，他不是在利用我？”
崔公子確定陸長空沒有跟來卻愣在了那裡，等了半晌才猶猶豫豫的打開陸長空給他的包裹。
他怕包裹裡是致命的毒藥，他怕包裹裡是控制人心神的法咒，他甚至怕包裹裡只是幾塊普通的黃金——他孤獨了數百年，數百年來他“只知有敵，不知有情。只知有我，不知有人。”他太需要一個朋友，也終於遇到了陸長空這個不記得失願意與他結交的朋友。但是他卻不相信世上還有陸長空這樣的人。
他怕打開這包裹之後裡面的東西，會讓他那一點點的幻想灰飛煙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