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走了,夏怡然怎麼辦,難道要把她一個人扔這地方等死!?
看着電梯停在了三樓,我急了,扭頭就往樓梯上跑,一邊跑一邊喊景梵,跑到一半我腳就懸空了,景梵抓着我,嘴角斜斜上挑,“跑這麼快,小短腿也不怕摔了。”
現在我實在沒有那個多餘的精力鄙視他,剛纔跑的太快,才一層樓,我就覺得自己氣喘吁吁的喘不上來氣了。
“三、三樓……我表姑還在三樓呢!”
景梵抱着我,眼睛卻往樓下掃了一眼,“怨氣這麼重,你們這到底是來什麼地方了。”
我欲哭無淚,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要不是夏怡然那麼任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來這裡的!
從樓梯口上了三樓,剛進到樓道里,一個白影子就貼着牆角滑了下來,正好倒在我們眼前。
這應該是這家醫院的大夫,還穿着手術服,手裡抓着一把雪亮的手術刀,手術刀上血跡斑斑。他的整個鼻子都不見了,臉上,手上,全都是血。
倒下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還在抽搐,我嚇得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要不是知道有景梵在,現在我搞不好就已經暈過去了。
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做手術給人家切錯了骨頭的那個,現在被人家找上門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來了。
手術室還亮着燈,我指着那裡面,“快點快點,我表姑就在裡面呢!”
剛說完,我突然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手術室裡好像還沒有什麼太奇怪的聲音,倒是旁邊的走廊上……
“閉上眼睛,別看。”景梵擡手,想給我擋住眼睛。
他的動作很快,在我轉頭之前就已經攔在我眼前了,但我眼神好,從他指縫裡,我還是看到了那邊。
剛纔上來的那個護士,她正躺在地上打滾,無數根注射器的針頭扎進了她的臉裡,應該是往裡面打了玻尿酸之類的東西,一張臉已經腫脹到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她的臉看得我毛骨悚然,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臉更猙獰,還是那些怨靈的臉更可怕。
我緊緊地扯着景梵,心臟跟失控了一樣瘋狂亂跳着。剛纔我清楚記得,那些怨靈是跟上來了的,可是現在走廊裡除了這兩句馬上就斷氣了的屍體,我連一個怨靈的影子都看不到。
景梵看出來了我在疑惑什麼,他衝着手術室的方向掃了一眼“事故都是在這出的,這裡怨氣最重,他們記得最清楚的地方就是手術室,這會兒都在裡面呢。”
它們全在手術室,一聽這話我腦門上冷汗就又下來了,夏怡然就在手術室,它們要是都在裡面跟夏怡然一起,那她……萬一來不及,怎麼辦!?
景梵擡手,對着手術室的門一抓,大門就開了,然後我就看到了我這輩子看過的最詭異的場景——
夏怡然還在吸着麻藥,閉着眼睛特別沉的睡着,在她身邊,圍着滿滿一圈怨靈,眼神貪婪地盯着她的那張臉。好像下一秒,它們就會跳起來一擁而上,齊刷刷瓜分了這張臉。
怨靈冰涼的手摸着夏怡然,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景梵輕笑一聲,冥火在他掌心托起來的一瞬間,那些怨靈就突然竄到了角落,怨毒地盯着我們。
“報仇索命,不傷無辜,這是陰界的規矩。找到你們該找的人,就別再做多此一舉的事。”
景梵抓着夏怡然的衣領,把她從手術檯上提了下來,接着轉身就要走,我整個人都茫然到不行。
“它們怎麼辦?”
難道就放它們繼續在醫院亂竄?它們怨氣這麼重,萬一……
“沒必要管,哪裡都有哪裡的規矩,造孽太多的人也該有自己的報應。”景梵一手抱着我,一手提着夏怡然,就這麼走出了手術室。
被嚇到還在怕的要命的我,問景梵他剛纔說的那句造孽太多是什麼意思。
景梵眉梢輕輕一挑,“這家醫院的所有人,兜裡都裝着不該裝的錢。”
我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我倒是知道,夏怡然要是繼續在地上就這麼被拖着走,衣服很快就會被磨破。
景梵哦了一聲,把我放下來,對着夏怡然打了個響指。夏怡然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卻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看起來都跟半夢半醒一樣。
“帶回去,讓她睡一覺,醒了就不會記得了。”景梵說。
這招厲害啊,我拉着夏怡然的手,她就跟傻了似的,一個勁悶頭跟着我走,一句話也不說。
回去酒店的路上,我就給夏怡然的爸媽打了電話,說他倆要是再不過來把她接回去,等她真整容整出毛病來跟我們家可沒有任何關係。
從酒店回到S大的路上,有很多輛警車都在向韓躍美醫院的方向開,估計是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然後報了警。
當天晚上報道就出來了,韓躍美醫院從院長到護士,無一人倖免的慘死時間,瞬間就成爲了爆炸性新聞。
所有人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麼人,會對韓躍美醫院的工作人員這麼痛恨,以至於非要把他們全都殺了。
記者也真是挺有本事的,沒用一天,就挖出來了很多韓躍美醫院的黑料,手術材料以次充好,聘請的整形醫師簡歷造假……各種黑料都被挖了出來。
只不過這次,這些黑料已經沒有人會用錢來擺平了,那個不知道坑了多少人的院長,現在也早就嚥了氣。
記者還在報道里面說,韓躍美最無恥的還不止這些,院方還跟一家名爲造星計劃的皮包公司有往來,只要有人投簡歷過去,造星計劃就會引誘他們去都韓躍美進行整容手術,利潤雙方二八分。
於是,就有了大批頭腦簡單,又幻想自己能大紅大紫的人,在那個假裝是經紀人的張鵬的誘惑下,前仆後繼去了韓躍美做整容。
韓躍美的名氣全都是吹出來的,而且還赤、裸裸的誇大了整容效果,去到他們家以後毀了臉的人不計其數,更有不少人乾脆就把命丟在了那裡。
看到這些報道的時候,我心裡真是後怕到不行,這麼一家爲了賺錢一點底線都不要的黑心醫院,夏怡然當時如
果真被坑了,到時候怎麼辦?
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還是有那麼點讓人感覺不痛快的滋味。
張鵬雖然沒親自動手,但是也跟殺人犯沒什麼區別,很多在韓躍美出了事的人,張鵬也算是殺人兇手中的一個。
上午看到報道那會,我就在這麼想,沒想到下午我就看到了跟張鵬有關的新聞,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那麼想,那些在韓躍美出了事的人,同樣沒打算放過他。
張鵬死的很慘,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也是死有餘辜。
至於我那個奇葩的表姑,在這些新聞報道出來之前,就已經被我的表爺爺表奶奶他們領回去了,聽說是那兩口子終於想明白,在家把這個不省心的女兒收拾了一通,然後就沒再聽到夏怡然繼續作死的消息了。
一旦入了冬,S市的天氣就一天比一天冷起來,像這樣的天氣,最舒服的就是吃火鍋,比吃火鍋更舒服的,是有別人掏錢請你吃火鍋。
在本地上大學的好處就是,平時節假日都能找到人一起出來聚一聚。我跟秦磊有個共同的朋友,叫喬旭,家裡挺有錢,是個富二代,除了女朋友換的勤這一點,沒別的缺點,尤其是對朋友特別大方,動不動就請吃飯。
這天一到週末,我就又接到了喬旭的電話,問我有沒有時間,想請我吃飯。
我也特別厚臉皮的立馬同意了,問他跟秦磊說了沒,喬旭說沒有。
“那什麼,今天咱就不喊上秦磊了,我有點事想麻煩麻煩你,你可千萬別讓秦磊知道。”
喬旭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我問他怎麼了,喬旭嘆口氣,說見了面再說。
從我認識喬旭開始,到現在這麼多年了,我就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過能讓他頭疼的事。而且他還不讓我帶上秦磊,我一琢磨,難道是喬旭他精蟲上腦,把秦磊的女朋友給撬走了?
這也不對啊,秦磊要是有女朋友,爲什麼我會不知道?
不過聽喬旭在電話裡的聲音,他狀態好像不太好,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平時對我們也挺夠義氣的,他如果真有事,我們也不能不幫。
於是到點以後,我就去了跟喬旭約好的火鍋店,他早早就在裡面等着了。
“喲,不對勁啊,你女朋友呢?不是剛換了個可漂亮的嗎,怎麼不帶出來了啊?”
一見面我就習慣性擠兌他,喬旭頭也不擡,聽聲音有點沒精神,“分了。”
他打個哈欠,擡起頭,眼睛下面的兩大塊黑影都夠讓人在上面唱皮影戲了。
看他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再跟他開玩笑了,我問他怎麼了,喬旭煩躁地抓抓頭髮,“我他媽好像撞邪了。”
喬旭這人不算八字硬那種,他之所以會跟我還有秦磊熟起來,就是因爲有一段時間,他總撞邪,總往外婆那邊跑,那會兒大概是初中的時候,從那以後我們仨就慢慢玩在一起了。
“那你幹嘛不讓秦磊來啊?”我挺納悶的,“打小外婆就沒教過我這些,你要是真撞邪了得去找我外婆,找秦磊也行,找我也沒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