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姜宓不管是形像還是氣質,都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感覺。雖然,她這種極度質樸的形像,因爲三個媽媽的時時提醒百般教導而漸漸染上了幾分清媚,可她在衆人的印象中,一直是不起眼的。
兩位公子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不被蜀都人重視的,來自鄉下的遺花公主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過了一會,黎成在一側笑道:“小姑娘可不要隨便開口,這種事可是頂尖的才智之士纔有資格發言的!”
姜宓睜大眼睛看着他們,挺是認真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猜度上意並不難,邸報上經常會提到一些國家急需解決的難題,只要能在陛下開口之前解決一兩起,陛下就會覺得做事的人很合心意了……”
這時,一側的王琿突然說道:“如此,還請遺花公主隨我兩人到酒樓喝上兩盅薄酒!”說到這裡,他風度翩翩的右手一揚,說道:“請!”
姜宓點了點頭,走下馬車跟着王琿兩人入了茶樓。
三人一在廂房裡坐下,王琿便朝黎成點了點頭,當下黎成站了起來,不一會功夫,黎成便重新回到了廂房,而他的手裡,則拿着十幾份邸報!
見到姜宓望來,王琿說道:“這陣子蜀都流行一股閱讀邸報分析邸報的風氣,所以阿成才能這麼快就弄到。”
姜宓點頭。
黎成把邸報朝着姜宓面前一放後,他在姜宓的對面坐下。這個素來愛笑的胖公子正襟危坐地看着姜宓,嚴肅地說道:“但願公主能再說出個丁卯來!”
一側,王琿苦笑着續道:“阿宓剛纔來了一會,應該聽到他們的話了。是,我王家現在處境確實不妙,自從三年前因爲立後的問題我父親得罪了當今皇后後,便一直被針對。這兩年裡,父親又辦砸了幾件事,使得聖眷一日不如一日。”
說到這裡。王琿嚴肅起來,他站了起來,朝着姜宓深深一揖後,王琿說道:“如果遺花公主真有妙法解我王家之危。以後公主但有召喚,王琿定然無所不從!”
這誓立得有點重了,一旁的黎成不停的朝着王琿擠眉弄眼的,可王琿明明看到了卻視而不見,只是專注的凝視着姜宓。
其實王琿不說這樣的話。姜宓也會盡自己的全力,因爲,她姜宓就是王公一手帶到蜀都來的,可以說,王公也是她姜宓的後臺。
姜宓站起來,朝着王琿回了一禮後,她輕聲說道:“琿哥哥不必說這樣的話。”說罷,她拿起了那些邸報翻看起來。
姜宓看得很認真,而這麼多邸報,便是粗粗過目也要耗費很多時間。可一側的王琿也好,黎成也好,都在認認真真等着。
這是很奇怪的事,本來,他們不應該這麼相信姜宓,也不應該任由她這樣浪費自己的時間,可這兩人的態度卻很誠懇。
過了一個時辰後,姜宓拿出一張邸報朝着兩人面前一放,她指着邸報上的一條消息中的一句,說道:“你們看這句話。”
當下。黎成王琿同時低頭朝着消息看去。
這句話很簡單,放在那條字數頗多的消息中很不顯眼,因爲上面只有幾個字,“李文成抵達清縣。”
她翻了一個時辰。居然就翻出了這麼一句?
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難道還有玄機不成?
王琿:……
黎成:……
兩位公子面面相覷後,同時怔忡地看向了姜宓。
姜宓也不賣關子,她輕聲說道:“據說這個李文成很得陛下的看重,陛下還不是皇帝的時候,李文成便經常替他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堪堪聽到這裡。王琿便是一凜,他下意識地認真看向姜宓,對上她那張嬰兒肥的臉蛋,王琿不自然的用上了敬語,“殿下請說!”
姜宓又翻出兩張邸報放到兩位公子面前,然後她指着其中的幾條消息說道:“這條消息上說,成州刺史閉門不出月餘……然後這上面又說,成州刺史的長子在赴成州時被流匪殺死……這條則說,成州司馬胡長河向來與成州刺史不合。”
隨着姜宓抽絲剝繭地說出,兩位公子的雙眼已經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這時,姜宓又道:“從這三條消息上可以看出,成州亂了,而在這個時候陛下派出擅長偵探消息的李文成前往靠近成州的清縣……”
不等她說完,黎成便失聲叫道:“陛下想取成州!”
堪堪吐出這幾個字,黎成便呼吸急促起來,他目光緊緊地盯着那兩張邸報,突然間,他竟然生出了馬上把此事稟報自己家族的衝動!
……陛下想取成州!這是多麼重大的一件事啊,這件事要是應對得好,他那在朝爲官的父親和大伯父由此更進一步不在話下!
轉眼,黎成懊惱地想道:王琿家裡都這個樣子了,我要是還搶他的機遇,那還叫兄弟嗎?
就在這時,黎成聽到王琿低啞的聲音,“陛下想取成州是國之大事,這樣的大事不是我王家一家拿得下的,阿成,你馬上帶着這幾張邸報回去向你父親稟報!”
黎成大喜過望,他連忙響亮地應道:“是!”說到這裡,他撲上去拿了那三張邸報便匆匆朝外走去。剛剛來到廂房門口,他又回頭朝着姜宓深深一揖,再才昂頭挺胸的大步離去!
這時,王琿的聲音從後面追來,“阿成,阿宓的事只可以說給你父親聽。”
黎成大大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放心!”聲音一落,他已急步衝了出去。
王琿站起來重新把廂房門關上後,他轉頭朝着姜宓深深一揖,沉聲說道:“這事太過要緊,我也要馬上找到父親稟報這個消息了。”說到這裡,王琿又道:“蜀都這麼多人,只怕無一人知道阿宓有這樣的大才……”
過了一會,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再次說道:“阿宓這份禮物太過貴重,我王氏一族愧領了!”
他實在心急如焚,說完這話後朝着姜宓又行了一禮,便卷着那些邸報大步流星地離開酒樓。
這時,天色已經不遠了,姜宓走出酒樓時,眯着眼睛看着漸漸西斜的太陽,記起自己竟然又對崔子軒失約了……堪堪唸到這裡,姜宓便激淋淋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