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梓榮 南疆?部隊營地】1983年12月25日08:01
營梓榮醒來時,見一個人正趴在自己的病牀上,睡的正香。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灑在那人的臉上,顯得無比恬靜。那人正是努薇,她此刻爲了不引人注意,已經在苗人的衣服外,又套了一件略大的軍裝,綠色的軍帽半掩在臉上,表情就像一個孩子。
營梓榮身上纏着厚厚的繃帶,剛動彈一下便覺得背後的傷口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哼了一聲。這一下雖然聲音不大,但努薇卻十分敏銳地察覺了,擡起頭醒了過來。
見營梓榮已經甦醒過來,她忙叫大夫和護士過來,檢查了一番後,大夫說既然轉醒了過來,便已經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從努薇那裡營梓榮瞭解到,自己後腰中了一彈,槍傷給他造成了大出血造成了大出血,在遇到友軍時,就已經休克昏迷了過去。幸運的是他塊頭大,皮糙肉厚,若是子彈再往裡進一公分,傷了肝臟,便是連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營梓榮瞭解到是努薇一直守在自己身邊,便要張口說謝謝,努薇笑了笑道:“謝我沒用,你身體裡的血不夠了,但是醫生說沒有人有這種血,還好你那個班長身上有,這才把你救了回來。”
營梓榮這纔想起石班長,忙問起他情況怎麼樣。努薇告訴營梓榮,石班長很好,只是出去執行任務去了。
營梓榮奇道:“你不用去找其他族人嗎?我已經沒事了,你已經不用留在這裡啦。”
努薇卻神秘地一笑:“你的槍傷是幫我擋的,我要一直在這裡等你康復。況且,你們的部隊正因爲聖物下落不明而準備大舉進攻,收復失地了。我已經讓族人儘量避免與你們和越軍接觸,而且我自己一個人呆着聖物躲在這裡,肯定沒有人能想到。”
營梓榮沒有想到這小姑娘居然如此古靈精怪,搖了搖頭,問起“廻魂罍”是不是在努薇身邊,努薇笑着說自己已經藏好了,石班長沒有報告給部隊,接着吐了吐舌頭,笑道:“雖然我已經幫你解了噬心蠱的毒,但是我相信你是好人,也絕對不會說的,對吧?”
營梓榮沒有答話,只是看着窗外正在做戰前動員的部隊,感到了無盡的惋惜——這麼多年輕的生命,就要走上戰場嗎?他們中的大多數都無法再平安歸來,也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竟會是爲了一個小小的,不知有何作用的苗人聖物。可蘇聯人,越南人,中國人,爲什麼都如此想要得到這個東西呢?
營梓榮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這天努薇扶着他在院子裡踱着步,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了一個人,手捧着相機對二人自我介紹道:“同志,我是軍報的記者,這次來前線進行宣傳工作,你們倆真是我軍與邊疆少數民族居民軍民魚水的典範。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拍張照片嗎?”
營梓榮還未答話,那人竟已經舉起相機,卡擦一聲拍下了一張。努薇有些不樂意了,嗔道:“幹什麼呀,我還沒答應呢!”
那軍報記者剛要解釋,從他身後走出一個人,笑吟吟地拍了拍他:“好了小唐,人家不樂意,不要搞壞了軍民關係,等下照片洗出來,就連底片一起送給他們吧,不要登報了。”
努薇忙叫道:“這樣最好!說話可要算數!”再仔細看來人,是一箇中年軍官。營梓榮突然啪地一個立正,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軍禮:“師長,您怎麼來了?”
營梓榮的部隊編制是一個獨立師,直接受四川軍區指揮。師長直接來到前線的戰地醫院,這是營梓榮始料未及的。
師長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卻是盯着努薇看了看,便已經看出了努薇對營梓榮親密的態度。他笑道:“小妹妹,我找這個大個子有點事,能不能把他從你這借走一個鐘頭?”
努薇臉上一紅:“誰稀罕這個大熊,快把他帶走吧,我正好透透氣,每天照顧病號可是很累的!”說罷努薇便轉身離開了,沒走幾步卻又轉過頭來:“記得用完了把他給我還回來!”
師長搖了搖頭,讓營梓榮跟自己來。二人鑽進了一張僻靜的帳篷裡,師長示意他坐了下來,營梓榮忍不住再次問道:“首長,您這次親自來前線,是不是因爲我們未能完成任務……”
師長擡起頭,面色凝重地盯着營梓榮看了半天,纔開口道:“你覺得任務失敗了嗎?”
營梓榮一時語塞,不由得想到之前努薇說過,“廻魂罍”正是藏在軍營中,莫非被人發現,已經通報給師長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腦袋裡嗡地一聲,幾欲跌下椅子。瞞而不報,看來自己的軍旅生涯,已經到頭了。
恍惚中,卻聽得師長繼續道:“營上尉,此次雖然損失慘重,特勤隊也全軍覆沒,但是你們卻帶回了一個軍方意想不到的戰果——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個苗族小姑娘。”師長頓了頓,突然正色道:“我不是要故意爲難你,不過,那個小姑娘目前只對你一個人沒有防備,她隨身攜帶的那件古物,對我們國家和民族都十分重要,甚至有可能改變中國的未來!希望你能夠繼續履行你的職責,完成任務!”
營梓榮知道,自己想瞞也瞞不住了,不如趁此機會,搞清楚究竟這一切的緣由爲何。於是問道:“首長,那個小姑娘對我保密有加也就算了,可連石班長也不願對我多說。這次任務,還有那被稱爲‘廻魂罍’的古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首長明示!”
師長眯着眼睛,思慮片刻後,終於緩緩道:“也好,本來以你的級別,是無法瞭解這些機密信息的。即使是小石,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罷了,他不跟你說,是因爲他也說不清楚。我現在將如此機密的信息透露給你,一來,你是唯一能夠近距離接觸那個苗族姑娘的人,任務能否完成,就指望你了。二來嘛——”師長的眼神似一把尖刀,掃得營梓榮十分不自在:“二來是希望你能瞭解到事情的重要性,在完成任務時不要夾雜太多的個人感情。”
營梓榮聽師長這麼一說,心中便好似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師長的話說的很明白了:師長已經從別處得知,“廻魂罍”就在努薇身邊。這次的談話,很有可能會命令他拋棄一切私人感情,從努薇那裡將“廻魂罍”取出,交給上級。可努薇同自己經歷了數般生死考驗,這個精靈一般的苗族姑娘已經對自己產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但他表面上仍假裝鎮定,耐心聽師長繼續說下去。
“營上尉,你應該已經見過這個‘廻魂罍’的真實樣子,我現在問你,你覺得這個東西,是由哪個國家制造出來的?”
營梓榮想了想:“既然叫‘廻魂罍’,那必然是我中國的物件。只是,如此一個古色古香的名字,可實物造型卻十分奇特,不似任何我印象中的古代器皿。”
師長點了點頭:“的確,這個東西的名字以及一切相關情報,我們也是從別處得來的。根據這些情報,‘廻魂罍’應當看上去周身黢黑,表面如黑色水晶一般堅韌,摸上去卻又有着似金屬一般的質感。營上尉,我說的對吧?”
營梓榮沒有給予肯定的回答,只是道:“我只是遠遠地看過,那東西看上去,的確像一塊光亮的六棱水晶匣子,只不過兩頭窄些,中部略有拱起,並不是一個標準意義的柱狀體。”
“不錯,我們推斷,這也許就是它得名的原因。因爲這樣的形狀,類似於西周至戰國時期出土的一部分方形酒器。這些酒器正是被稱爲‘罍’。”
“這麼說,這東西還真是我們國家的至寶?”營梓榮有些驚訝地問道:“可師長,你剛纔說,這個東西的情報是從別處得來的?這個別處,莫非不是我們國內的情報來源?可是,如果是外國人最先了解到這個東西的情報,他們的情報又是怎麼得來的?我雖然不懂,但是記載着這些信息的文物,應該只有我們中國纔會有吧?”
師長點了點頭:“記錄這件東西的文物,的確不是在我國內發現的,發現它的人,不是中央政府,也不是國民黨政府。文物是中國的沒錯,但是你不要忘記,中國歷史悠久,朝代更迭,疆域變化都十分頻繁。所有的這一切,都要從抗日戰爭時期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