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孫子
【營梓榮?南疆?邊境】1983年12月08日11:30
南方雨林中的天氣變幻莫測,雨剛停歇了不到半個鐘頭,水竟又好似瓢潑一般地從空中傾瀉下來。由於被下了蠱,努薇並不擔心營梓榮同石班長會開溜,並給了他們全副武器裝備,但卜翳仍在後面拿槍指着二人,以防萬一。一羣人在大雨中一腳深一腳淺地前進着,之前他們在吊腳樓內確定了目前的方位,比照着營梓榮他們的任務簡報,很快便定位出了越南人可能存放“廻魂罍”的地點。
大雨中,衆人的衣服被雨水浸透,緊貼在身上。營梓榮踉踉蹌蹌地前進着,還不時回過頭瞄了努薇幾眼。
“你不要命啦?現在還敢這樣瞄人家的族長?不怕被剜眼割舌!”石班長教訓道。
可是營梓榮心裡卻想着另外一些事情——努薇爲何要自己以身犯險,服下那噬心蠱?這個小姑娘的想法,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莫非,這個小姑娘還有別的打算?
但眼下的情勢不容他多想,很快一行人便下了山,來到了一條臨時修建的土路上。這條路是在戰前由中國援助的,但一開站,立刻被越軍掐斷了。路上常會有一些越軍的補給車輛經過。這些車輛都不會有太多的重武器,想要儘快趕到目的地,他們必須搶一輛這樣的車,否則至少還要走兩三天才能到達。只怕到那個時候,“廻魂罍”早已被越軍轉移走了,到時他們不被千刀萬剮都難了。
正走神時,前面的石班長突然示意衆人急停,散入路兩邊的草叢中埋伏起來。過不多時,只聽一陣發動機聲從遠處傳來,一輛軍用卡車便進入了衆人的視線。
大雨阻擋了視線,卡車司機開得很謹慎,車速本就很慢。這對於營梓榮他們,正提供了一個難逢的好機會!石班長示意努薇一行人做好襲擊的準備,又命令營梓榮用砍刀,在路邊的兩棵樹的樹幹上開出兩個楔形的缺口。樹並不很粗,營梓榮三兩下便砍好了。此時越軍軍車也剛好駛過來,隨着石班長一聲令下,營梓榮猛地將欲斷還連的樹向路上一推,隨着兩聲樹幹折斷的聲音,枝繁葉茂的樹木登時便橫在了路當中。
越軍軍車一個急剎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了三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可他們沒有料到,自己早已走進了埋伏圈。努薇帶着幾個苗人,悄悄摸到兩名越軍身後,刀子一抹便送他們上了西天。司機停好車後最後一個下車,在後視鏡裡看到了同伴被殺,剛欲找機會逃走,卻被努薇一箭射穿了心臟。
成功奪取軍車的衆人,由營梓榮駕駛,石班長領路,苗人躲在蒙着雨布的車斗中,向着目的地疾馳而去。半天功夫,便已到了官壩東南部的安明縣。
早在79年開戰之前,越南面便在蘇聯的指揮下,派出了數個考古小分隊深入邊境地區,打聽關於“廻魂罍”的下落。誰也不知這件事情是由誰最先向蘇聯政府提議的,但這一不正常的現象卻竟引起了中央政府極大地重視,從而着手進行調查。
但在調查還未有任何結果之時,越南居然蘇聯的支持下,直接出兵入侵了邊境地區。隨後,大肆搜捕並嚴刑逼供努薇一族的平民,幾乎將這一支苗人趕盡殺絕。而驪瑤的父母,也爲了保護族人而獻出了生命。
這安明縣境內均爲層層疊疊的山峰,是越軍獨立第三營的駐地,而這獨立第三營,便是越軍者陰山地區的守備部隊。上面的情報顯示,正是這支部隊,在前些日子,在遍佈石灰溶洞的陡峭山麓中,尋獲了被努薇族人藏起的“廻魂罍”。而根據石班長和營梓榮此次出發前的命令,上面判斷這“廻魂罍”,很有可能是被越軍運送到了安明縣中。
【營梓榮?越南?安明】1983年12月08日16:04
由於營梓榮等人搶的是一輛運輸物資的軍車,所以一路上通行無阻,直到轉過一個彎後,一大片越軍的駐地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正是越南方面獨立第三營。
突然闖進如此腹地的地方,讓石班長也不禁汗毛直立。營梓榮更是一個急剎,幾乎將車停了下來。所幸他們很快便反應過來,繼續緩緩將車向縣城外開闊的地方駛去,也沒有引起巡邏隊的注意。
待避開了越軍巡邏範圍,營梓榮這纔將車停定。這樣一輛車的目標太大,不利於行動,於是待衆人下車後,他便鬆開車的手剎,讓車沿着路旁的山脊滑落下去,終於消失在密林中,再也尋不見蹤跡。隨後,營梓榮與石班長帶着苗人離開了土路,向山上爬去。他們需要找一個制高點,居高臨下地觀察方纔經過的獨立第三營駐地。
功夫不負有心人,越軍的動向很快便被營梓榮等人掌握得一清二楚。而“廻魂罍”的身影,也很快進入了他們的視線。努薇與卜翳終於見到了失落已久的聖物,忍不住激動起來,當晚便想衝下山去。營梓榮卻勸住了她——越軍人多勢衆,他們必須要有計劃。
當晚,個人輪流值夜,便在山上和衣而睡。半夜裡,營梓榮突然驚醒,卻發現身邊竟只剩下石班長一人,而本該值夜的卜翳和其他苗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沉不住氣的混蛋!”營梓榮邊罵着,邊叫醒了石班長。二人趴在山上向下看去,的確看見努薇和卜翳帶領苗人,兵分兩路,悄無聲息地摸進了越南人的駐地。此刻他們正向之前看到的“廻魂罍”所在的一處小木樓集中。
努薇的箭法神準,這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他們射殺了幾名在樓頂上巡夜的越南兵。只見卜翳帶領幾個苗人率先衝進了小木樓中,很快樓內便傳來了喊殺聲,緊接着,竟響起了幾聲槍聲!
槍聲在寂靜的山中迴盪着,就像一陣起牀的號聲,瞬間整個駐地內的越南兵都被喚醒了。登時,整個安明縣城便好似一個被捅翻的馬蜂窩,槍聲四起,各營房內的越南兵,都蜂擁着向努薇所在的小木樓衝去。而在這羣越南兵中,營梓榮竟然看到了幾個高鼻深目的蘇聯人!
“媽的,果然是毛子在後面搗鬼!”營梓榮罵着,手中的槍已上膛,這邊要衝下山去——這些蘇聯人可能本打算將“廻魂罍”放在此處做些初步研究,而苗人莽撞的行動,卻恰好成了打草驚蛇的敗筆。如果不在此處拼盡全力將“廻魂罍”奪下,今後的機會可能會變得更加渺茫。他看了眼石班長,石班長也點了點頭。
可就憑他們兩個,對於眼下的情況,完全是杯水車薪。
就在此時,營梓榮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城外的空曠處,竟然停着一架蘇制MI-24“雌鹿”武裝直升機!這種飛機此前已被大規模運用在越南人民軍空軍中,素有空中炮艇的功能。營梓榮同石班長未經細想,便站起身來向山下這唯一的希望奔去。
待衝到距“雌鹿”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卻見對面奔來兩名越軍飛行員。越南人顯然沒有想到會有解放軍出現在這樣的縱深處,一時間愣住了。但他們很快便伸手去腰間摸槍,可營梓榮和石班長先他們一步,瞄準、擊發一氣呵成,兩名越軍飛行員應聲倒地。他們終於成功鑽進了飛機座艙,蓋上了艙門。
望着滿目的俄文字母,營梓榮完全傻了眼。本該得心應手的起飛程序和各種儀表,他愣是研究了頭十分鐘卻仍未搞清楚。
“死馬當活馬醫了!”營梓榮咬咬牙,伸手便啓動了飛機。未待引擎完全預熱,他便撥動操縱桿,將直升機晃晃悠悠地拉了起來。
直升機上的機槍,如割麥子一般將圍堵在小木樓前的越軍一片片撂倒了。營梓榮見卜翳扶着努薇,狼狽地從小木樓中衝了出來。其餘苗人,估計都已犧牲了,可營梓榮清楚地看到,努薇手中抱着的,正是此行的目標“廻魂罍”。他忙調轉機頭,對着前路上越軍一頓火箭彈和機槍招呼,爲二人清出了一條路。
努薇見到天上的鐵鳥正在幫他們阻擋越軍,忙讓卜翳扶着她在空曠的地方等候。果然很快營梓榮便駕機趕上了兩人,緩緩落了下來。所幸“雌鹿”內部空間寬敞,四個人就這樣擠在機艙裡,升空,向遠處逃去。營梓榮望着坐在自己懷中的努薇,不由得臉上一紅。
誰料好景不長,由於飛機發動機沒有充分預熱,在接近中越邊境的地方,只聽得發動機發出了幾聲難聽的噪音,隨後機身便開始劇烈抖動起來。營梓榮努力想要控制飛機姿態卻不得,飛機最終還是打着旋,重重地掉了下去,墜毀在林中。